聽到他們的回答,秦潭公神情依舊,宋元喊了聲太好了,但旋即又皺眉:“你們行不行?上一次有一羣人說能做到,結果都死在地宮裡了。”對秦潭公低聲,“他們死不死的無所謂,只是差點累害我們被發現。”
跪地的男人神情更加不安,喏喏不敢說話,誰又能保證萬無一失。
秦潭公道:“無妨,總要一試。”說罷走向這些男人們,繞行在遍佈機關木架中間,宋元緊緊跟隨,一面饒有興趣的翻看懸掛擺放的各種鐵鎖。
“沒想到這些東西竟然能做到如此精緻。”他道。
秦潭公道:“那是皇陵,天子之地,生前天下之尊,死後亦然,所用皆是天下之寶。”
宋元擡手打了下一個伸出的木樁,跪地的一個男人大喊不要,但還是晚了只聽得嘩啦一聲,一旁整個木架竟然都動了起來,如同狂人揮動手臂,宋元嚇得忙伸手護住秦潭公,一面叫罵,那邊地上跪着的男人已經爬起來按住了木架上的機關停下來。
一羣男人跪地連連賠罪。
秦潭公道:“何罪之有,做的很好。”推開宋元,“不要大驚小怪。”
宋元訕訕應聲是,擡頭看那木架道:“真有意思,聽說諸葛老爺能做會自己的牛馬,大概就是這樣的吧。”又皺眉惱火,“早知道,就不該讓那些老傢伙們在那邊修地宮。”
秦潭公道:“他們要修便修,我們要拆便拆,互不相干。”說罷轉身向外走去,站在臺階上又回頭看了眼,“你們起身,準備出發去黃沙道吧。”
男人們俯首齊聲應是。
宋元道:“公爺放心,小的會安排好,這次一定找到玉璽。”
秦潭公沒有再說話轉身大步而去。
…….
…….
“老師。”
曲白疾步進門,沒有在大廳裡看到陳盛,忙又向外走,轉過走廊見陳盛穿着家常袍子,正躬身在菜地修剪枝葉,旁邊一個小妾帶着丫頭採摘瓜果。
“老師。”曲白再次喊道。
那妾室帶着丫頭施禮退避,曲白這才走過去。
“地點定了。”他道,聲音有些古怪。
陳盛沒有擡頭,伸手扶着一條枝葉,道:“竟然不是京城嗎?”如果是的話,曲白也不會特意來說地點定了,“哪裡?”
曲白道:“黃沙道。”
陳盛哦了聲,小剪刀嘎吱剪下一條枝葉,站起身子道:“黃沙道?”
曲白道:“說是陛下紀念寶璋帝姬,想要皇后和公主能一觀此次天下學子們君子六藝盛事。”
陳盛道:“孝心可嘉啊,總不會有人反對。”
曲白應聲是,又看着陳盛幾分關切:“只是老師要是作爲考官的話,也要離開京城去黃沙道了,路途跋涉老師的身子……”
陳盛哈哈笑了道:“我是裝病嘛,又不是真病。”啪的將剪刀扔回小筐裡,“這一點王烈陽他們心裡明白,天下人也明白,我出門又怕什麼。”
曲白失笑搖頭。
陳盛擡頭看向一個方向,捻鬚:“竟然選了黃沙道啊,不錯,比京城好。”
四月二十,大周朝廷頒佈開君子試,分考君子六藝,考場定於黃沙道,爲了方便學子們趕路,考期爲七月初八。
李光遠將公函遞給篤,道:“如此可以讓她參加科舉了吧。”
篤看着公函默然一刻,點頭道:“當然,這再好不過。”
李光遠道:“天下諸多學子們都雲集於此,也是個很好的掩護,到時候黃沙道各色人都有,你們行事也會方便。”
篤點點頭,道:“大人們考慮的周全。”
李光遠道:“大人們爲了殿下思慮周全,希望篤大人能明白我們的苦心,上邊大人的意思依舊是玉璽是次要,人是主要,請一定要保證帝姬殿下的安全,不要讓她涉險。”
篤應聲是,看着這個男人轉身離去,李光遠站在廳堂愁眉不散,雖然問題已經解決了,他心裡卻沒有半點輕鬆……那個孩子就要離開長安城了啊,真是不放心啊,雖然在長安城的時候也沒讓人放心過。
君子試終於確定,長安府開始選撥參試學子的準備,如同所有州府一般熱鬧而喧囂,有驕傲自薦的有託關係要走捷徑的,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薛青當然不用理會這些,她肯定是板上釘釘逃不掉的。
“這個考試我只怕不行。”薛青道,“我跟隨周先生學的是科舉文章,這些詩書禮儀什麼的…..”但又點頭,“我會認真學的。”
如同正常的科舉一樣,各個州府選出的學子代表着州府的榮耀,取得好成績也是一方官員的政績,尤其是這次還會與其他鄰邦的學子們比賽,關係的更是國之榮耀,各州府不敢懈怠,除了嚴苛人選,還舉辦了考前培訓,有名的大儒被爭搶來教授六藝,臨陣磨槍更快更光。
薛青表達了自己的不足,又表達了自己會用心彌補不足,這讓一旁的戈川欣慰又激動。
“青子很用功的,爲了縣試日夜苦讀。”她道,又嘆氣,“好容易學好了,又要學別的。”看向篤,“篤大人,要不咱們還是不要去考這個了,還按照現在的考,應該也能過的。”
篤看她笑了笑,道:“你們想錯了,我們不是爲了科舉,科舉只是我們做事的手段,不是目的,所以不用擔心學的事。”
戈川拍頭道:“看我,都忘了….”又看薛青笑,“是青子太厲害了,我把這個都當真了,真等着考個狀元呢。”
薛青對她笑了笑。
郭懷春輕咳一聲,道:“既然上邊安排了,肯定能讓青子少爺通過,順利到京城,這種考試不用擔心搜檢不用擔心學子們提出異議,真是安全又便利。”
戈川看了眼薛青,道:“藉此機會,也可以看看。。”她沒有說出看誰,但在座的三人都知道,皇后啊,“…..這個安排真是很周到。”若不然沒有機會去接近這裡啊,去見一見自己真正的母親….真是令人心痛,戈川忍不住低頭拭淚。
薛青沒有流淚似乎有些出神,篤亦是神情平靜,道:“並不是因爲這個,去黃沙道這個安排也並不安全。”
戈川愣了下擡起頭看着篤,不解。
篤看向薛青,道:“拜祭皇后娘娘,不急於此時,你去黃沙道真正的目標是找玉璽。”
戈川道:“不是都找過了嗎?”
篤道:“有一個地方還沒找,皇后娘娘的地宮。”
原來是說的這裡,郭懷春釋然,但又皺眉:“不對啊,大人,地宮可是秦潭公等人建立的,在此之前肯定都搜過了。”
篤道:“有一個地方沒有搜過,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什麼意思?郭懷春不解,但旋即想到什麼驚然,不會吧……
“玉璽之重皇后娘娘自然知道,那麼在那個插翅難逃的決然赴死的時候,她最信任的只有自己,唯一能保證不會被搜檢的地方也只有她自己,所以…..”篤看着屋內三人,“我想了又想,只有一個可能,皇后娘娘當時將玉璽藏進了自己的身體,或者吞嚥或者剖腹。”
然後火燒身子黢黑,卻又不會化爲灰燼,一切痕跡都察覺不到,也沒有人去搜查皇后娘娘的肉身,裝殮埋入地宮。
郭懷春一揮拳頭,道:“確有可能。”
玉璽並不大,吞嚥開腹藏進去不是什麼難事。
戈川伸手掩住嘴,爲這個猜測震驚又難過,下意識的看向薛青。
薛青神情依舊,道:“原來如此,那這次還真是危險啊。”
開地宮找皇后娘娘屍首嗎?那的確是危險,郭懷春和戈川皺眉。
篤看着薛青,點頭道:“是,我能想到這一點,別人也能想到,所以這次他們安排了黃沙道,我並不相信是我們上邊的人的助力。”
咿?郭懷春和戈川看向他,所以……
薛青道:“或者對方也要開地宮,或者等我們自投羅網。”
竟然……戈川不由起身:“那這太危險了。”
篤道:“是,很危險。”看向薛青,“青子少爺說怎麼辦?”
薛青道:“能怎麼辦啊,哪裡不危險啊,幹咯。”
篤一笑俯身施禮道:“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