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道的消息讓朝廷震驚,但朝會並沒有就此而散。..
令兵被安排交由刑部兵部會審,負責急腳遞的令兵至關重要,所以查問涉及的很多。
准予王烈陽籌備查黃沙道地宮門開之事,選派官員。
宋嬰平靜的一一安排,似乎這就是一件很平常的朝事,接下來還商議了秦潭公見各地將帥的事,因爲對秦潭公謀逆有疑問但相信朝廷會給出公平的審問,前來京城親自見證的十幾個將帥已經到了京城。
隨着事情一件件的進行,朝臣們的情緒不由緩和許多,沒有再起波瀾結束了朝會。
“別的暫且不說,帝姬殿下的沉穩我是很佩服的。”散朝走在路上被親信們擁簇的王烈陽說道,“當年陛下這般年紀的時候可還做不到呢。”
“先帝這般年紀的時候還是太子無憂無慮呢。”一個官員說道。
王烈陽道:“果然苦難多勵志。”
有官員急匆匆迎面走來,對王烈陽施禮:“相爺,黃沙道果然已經奉薛青爲帝姬了。”
事發突然,如果不是令兵在朝堂上說出來,大家還不知道呢,消息封鎖的這麼嚴,可見黃沙道那邊徹底的被薛青掌控了。
“年輕人真是厲害。”王烈陽點頭讚道,“超出我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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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預料到她竟然有同黨,數量還不少,那麼短的時間將她的身份在民間宣告,也沒預料到她竟然又這麼快能在萬衆駐軍圍守之下掌控了黃沙道。
“相爺,薛青真的打開了地宮。”一個官員低聲道,眼神閃爍,“那我們奉誰爲主?”
此時此刻的薛青不再是那個喊了一嗓子只能逃亡的逆賊了,而是民間宣揚開的蒙難真帝姬。
“相爺當朝質問,殿下會生怨吧。”另一個官員低聲道,“不過,薛青那邊必然是感激相爺的。”
是被人怨恨,還是被人感激,這是一個選擇,而且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很容易做出的選擇。
“對於君子來說不能考慮這個。”王烈陽擺手道,“我們要追尋的是真相和正道,情緒都是不可靠的。”
怨恨可以轉變爲懼怕,被人懼怕有時候並不是什麼壞事,感激也可以因爲挾恩變成怨恨,尤其是在君臣之間,史書上早就印證了,被君王感激不一定就是好事。
所以最重要的還是站理。
“我們去查清事實,真相是什麼,我們就信什麼。”王烈陽道,“如此誰又能責怪我們?我們也不需要誰感激我們,爲臣之道,爲國爲君。”
官員們點頭應聲是。
“這件事不要拖延,立刻去辦。”王烈陽道,“免得宋元狗急跳牆,一定要確保黃沙道的安全,從現在起那可不是逆賊了。”
官員們再次齊聲應是紛紛散去各自忙碌,王烈陽邁進值房,接過小吏捧來的茶,看着投進室內的明媚日光點點頭。
“難道是真的?”他自言自語,在人前一直平和的神情浮現不解,旋即又搖頭將茶一飲而盡,“我不管你是怎麼打開的,你能打開,就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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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怎麼打開的呢?”
回到書房的宋嬰也正在發出疑問,她的神情疑惑不解還有好奇,但並沒有什麼憤怒,更沒有驚懼。
“現在還沒有具體的消息。”陳盛道,“只有那令兵說是割破了手,用血手撫黑石,跳了一段舞,唸了一句咒語就打開了。”
宋嬰一怔,旋即哈哈笑。
“果然是妖言惑衆。”宋元恨聲道,又看向宋嬰,“殿下開地宮門可沒這樣。”
陳盛苦笑道:“現在的問題不是她怎麼樣打開的,而是她打開了。”不由也皺眉,“怎麼打開的呢?”
宋元道:“當然是地宮門壞了。”
壞了?
宋嬰和陳盛都看向他。
“皇后陵塌了兩次了。”宋元道,“早就不成樣子了,那裡又不是真正的皇陵。”
不過是當初秦潭公爲了掩蓋皇后帝姬死亡真相在這裡建皇陵,雖然是皇陵規格但到底倉促不能跟真正的皇陵相比,又前後不到一年間隔塌陷了兩次....
“更何況黃沙道本就有她的同黨。”宋元道,“做手腳又有什麼奇怪。”
那倒也是,陳盛點點頭。
宋嬰笑了笑,道:“聰明人做事的確厲害。”
陳盛道:“那令兵來朝堂傳話,可見其他的地方也被傳話了。”
這相當於官府出面的傳話,而且傳的對象是官府軍隊,比起先前一些暗藏的同黨在百姓中偷偷發告示不一樣了。
有黃沙道地宮打開的印證,只怕很多地方要亂了。
宋元道:“我這就調遣大軍平了黃沙道。”
宋嬰道:“王相爺不會同意的,先不要急,看看查的怎麼樣。”
“殿下,此事...”宋元急道。
宋嬰打斷他道:“孤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但這也是早在預料之中,她既然已有不軌之心,必然要各種作妖,是她在作妖,不是孤,孤有何懼?”站起來踱了兩步,“小時候父皇就告訴我,這天下坐着不容易,而這不易,孤是親自經歷了。”
父皇母后被弒殺,自己藏匿十年,這種不易的確是很多帝王不會經歷的。
“孤能不死能還朝,孤有何懼?”宋嬰接着道,“秦潭公謀逆霸權十年之久,依舊真相大白入獄,有一個秦潭公,再來一個薛青也沒什麼奇怪的,也沒什麼可驚亂懼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陳盛宋元俯身應是。
“黃沙道那邊的官軍已經成賊,宋大人自然要調兵協助王相爺。”宋嬰道,“免得王相爺等人被賊軍所傷。”
宋元擡起頭眼神一亮,神情瞭然俯身應聲是。
看着宋嬰平靜的神情,宋元閃亮的眼,陳盛心中微滯,黃沙道,又要降臨一場天災雷火嗎?
事情怎麼變成這樣了?
陳盛走在出宮的路上,神情幾分不解,因爲那個薛青。
誰想到那個薛青,今時今日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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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當初就不該助她打開地宮門。”看着站在窗邊似乎出神的宋嬰,季重說道,“否則她也不會活到今日,按照宋大人安排她本是要死在黃沙道。”
一個打不開地宮門的帝姬必將被五蠹軍所棄,再因爲玉璽之疑被秦潭公追殺,事情就終了在黃沙道城。
而真正帝姬宋嬰就安全了,後續的這一系列事也照樣會發生。
“季重你錯了,那不叫助她,助她是爲了助我。”宋嬰轉過身道,“更何況,世上沒有當初,也沒有如果,這種話沒有必要說。”
季重低頭應聲是退下。
書房恢復了安靜,內侍宮女皆不在,宋嬰走回書桌前,拿起一本奏章,卻沒有像往常那般打開,而是默然一刻,自言自語道:“她爲什麼能打開地宮門呢?”擡起頭看窗外的天。
天,怎麼會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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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深深牢房內鎖鏈響動,讓地面都跟着顫抖。
牢房裡的侍衛們沒有驚恐也沒有拿着兵器制止鐵籠裡站起來的男人,而是後退一步垂頭靜立。
“她打開了地宮門?”秦潭公道,擡手輕撫腰帶,臉上也浮現驚訝。
“是,公爺,當衆打開的。”侍衛說道,“然後黃沙道官軍民皆跪地稱帝姬。”
秦潭公靜默一刻,擡頭看向前方,似乎透過地牢看到了黃沙道城,看到了那場面,他的臉上驚訝散去,仰頭大笑。
“所以,你輸了。”他道,笑聲震動,脖頸手腳上的鎖鏈顫抖,然後似是不堪這笑聲嘩啦一聲從四面牆上斷裂,“天果然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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