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周波正在給水塘裡的蝦苗喂飼料,這時陳燁走了過來,對他說:“周波,我想承包李茹家後面的那座荒山。”
“喔,承包荒山,什麼!”周波原本也沒在意,可是一聽到陳燁說要承包荒山,他整個人都怔住了,而後用震驚的語氣問了一遍:“陳燁,你說什麼?你要承包李茹家後面的那座荒山!”
“是啊,我已經打算好了,過幾天就去找彭書記談這件事情。”陳燁昨天看到荒山內的那片洞天福地時,他也同樣是暗暗震驚,所以對於周波現在的反應,也表示理解。
聽到陳燁肯定的答覆,周波立即將飼料放到一旁,走到陳燁身邊,伸出手摸了下他的額頭:“這頭也不燙啊!”
陳燁笑着說:“你放心吧,我沒病。”
“你要是沒病,就是我耳朵有病!”周波雙手不停撓着頭髮,在水塘邊來回渡不,過了會兒,又開口說:“陳燁,你知道那是座荒山嗎?”
陳燁回答道:“當然知道呀。”
周波被他風淡雲輕的回答,急得夠嗆,忙說:“你既然知道,你還承包它,那不是將錢丟深潭裡,連點泡泡都沒有!”
“你相信我吧,那座荒山很快就會變成金山的。”陳燁說着,又和周波說了他對荒山的開發,打算在上面開墾土地,種植榴蓮。
“我的天吶。”周波頓感天旋地轉,他覺得有必要和陳燁說明一些情況:“陳燁,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辦法解決荒山土地的養分問題,但是那座山即使無人問津,可是也是大到離譜,單憑我們兩個人,根本就無力承包下來啊!”
不曾想,陳燁卻說:“這個沒問題啊,我們僱幾個人一起幹不就好了。”
“我真是敗給你了”周波重重的拍了下腦門,然後掏出手掌:“我們買完小龍蝦是掙了七萬多塊錢,可是之前買衣服,買手機買禮物花了一萬多,後來改造水塘花了兩萬三千多塊錢,後來承包十幾畝水塘邊的土地,再加上擴建上又花了三萬塊,現在我們只剩下多少錢,你算過嗎?”
陳燁點了點頭,隨後拍着周波的肩膀:“錢的問題你不要急,既然我想做,一定有辦法解決的,而且我們若是承包那麼大一座山,縣裡肯定會給我們補助的,不說多吧,一兩萬塊錢肯定有。”
“一兩萬塊還不夠塞牙縫的呢”周波苦着臉,他家也是農戶,自然懂得這種地施肥要花多少錢,更何況那麼大的一座山,單單是種子和化肥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還要請人來做,一個人少說一個月也要開個一千來塊吧,這一年下來的總開銷他都不敢往下算。
“放心吧,我說又辦法,絕對就有辦法”陳燁笑了笑,就朝彭豔家中走去。
路過王典柱家中時,陳燁隱約聽到裡面有吵鬧聲,就故意放下了步子傾聽。
“你個死老鬼,你把家裡的錢拿哪去了!”
“臭婆娘,你小聲點,也不怕給別人聽到,丟不丟人啊!”
“怕丟人?你還怕丟人,我沈翠花嫁給你三十多年,穿過金戴過銀?兢兢業業操持着這個家,省吃儉用存了點錢想給兒子在城裡買房討個城裡媳婦,你倒好啊,散財童子是吧,是不是把錢拿去養狐狸精!”
自從羅大海偷李茹的事情曝光後,沈翠花就盯上了丈
夫,見他最近晚上回來都比較晚,就擔心他也在外面偷人,今天一查,家中牀板下存的六萬多塊錢錢竟然不翼而飛了,這才和王典柱鬧了起來。
很快,王典柱家裡傳來他婆娘沈翠花的哭鬧聲。
或許是哭鬧聲將王典柱弄煩了,讓他下不來臺,擡手就給她一巴掌:“你個臭婆娘,說夠了沒有!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來啊,你今天就把老孃打死,老孃今天也不活了。”
陳燁在外頭聽得暗暗搖頭,難怪俗話說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這王典柱看這樣,也不是什麼好鳥,不過這是王典柱的家事,他也懶得湊活,就沒在聽牆根了,直接往彭豔家裡走。
此時此刻,彭豔正在家裡規劃如何鼓勵白若村農民大膽承包土地,畢竟白若村山貧水少,即便是有縣裡的新農村建設政策扶持,難度也不是一般的小。
陳燁一進屋,見到彭豔時而皺眉,時而搖頭,就主動打了聲招呼:“嬸子,在煩啥呢?”
“哎,這是嬸子的事情,你還小,和你說了也沒用”彭豔說完,就起身給陳燁搬了把凳子:“你先坐吧,思思去縣裡買一套教材了,要到中午纔回來”
陳燁主動接過了凳子,一坐下就說:“嬸子,我今天來不是找彭思的。”
彭豔放下手頭的筆,擡頭便問:“不是找思思?難道你找嬸子有什麼事嗎?”
陳燁笑了笑,就將他想承包李茹家後的那座荒山的事情說了一遍。
初聞陳燁要承包荒山,彭豔也是和周波同樣的反應,膛目結舌地問:“什麼!你要承包那座荒山?”
陳燁應了聲後,就說:“是啊,我看那座荒山放着也怪可惜的,倒不如趁現在離開學還有兩個月時間,好好打理打理,種植榴蓮,再說了,現在蝦苗剛放,時間也比較空,倒不如做點副業。”
“你這麼有上進心,嬸子也替媽高興,可是你忙得過來嗎?”彭豔雖然不知道榴蓮是什麼東西,以爲陳燁只是小打小鬧,倒也沒往別的方面想,只是擔心耽誤他學習。
陳燁見彭豔沒有一開口就拒絕,便說:“嬸子,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保證學業也不會落下,而且我和周波都商量好了,他會讓他的幾個朋友過來幫忙。”
“周波的朋友?”彭豔柳眉微皺,周波過去是混混,交的都是狐朋狗友,她擔心陳燁會跟着學壞。
“是周波的幾個朋友,也都是苦孩子,與其不管他們,倒不如由周波帶着,也省得他們給家裡添亂,給村裡添堵,還能讓他們學學好,掙點錢,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對於彭豔的擔心,陳燁倒不擔心,因爲周波本身就是那種一根筋,會跟着他的小弟也都好不到哪去,比較容易管理,最爲關鍵的是,他們從小都是在田裡忙,各個都有一把不小的力氣,種地施肥都很在行。
對於陳燁的說法,彭豔也是頻頻點頭,這樣一來,不僅是把村裡輟學少年遊手好閒的問題給解決了,還能減輕各家的生活壓力,着實是件一舉兩得的好事:“嗯,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嬸子也沒意見,等思思回來,我們就去村委會把承包合同給辦了。”
當彭思回家後,陳燁心裡就跟小貓撓癢癢似的,趁彭豔做飯的功夫,悄悄的拉了下彭思的小手,羞得她雖然面紅心跳,但是嘴上
卻沒說出什麼抗拒的話。
陳燁心裡一喜,他知道自己和彭思的關係又近了一步。
吃完午飯後,陳燁就和彭豔一同來到村委會,這時王典柱已經在村委會裡面坐着了,不過他的臉上有幾道十分顯眼的抓痕,不用猜,就知道是被他媳婦弄出來的。
王典柱看到陳燁面帶笑意的看着他,立即就拉下臉,連帶這喝茶都不是滋味:“小娃娃不在水塘裡養蝦,整天往村委會跑幹嘛?”
陳燁輕笑一聲,而後故意咳嗽了一聲,順了順嗓子後,才說道:“村長,我和彭書記商量過了,決定要承包李茹家後面的那座荒山。”
正在喝茶的王典柱,茶還沒來得急嚥下去,一聽陳燁要承包荒山,頓時一口茶水就噴了滿桌都是,而後趕忙抽了一張紙,將辦公桌擦乾淨:“你說啥?你要承包那座荒山?”
王典柱的聲音很大聲,連帶着村委會的所有村幹部都在無心下得清清楚楚。
陳燁沒有在意衆人雙目震驚的眼神,給出了肯定的答覆:“是啊,我確定要承包那座荒山啊!有什麼問題嗎?”
彭豔這時也站出來,替陳燁說話:“我覺得陳燁有這個想法是好事,剛好給村裡做個模範帶頭作用…”
彭豔自顧自的說着,卻沒注意到王典柱的表情。
這時的王典柱強忍着笑意,想放聲笑出聲來,但是又礙於彭豔的官比他大一級,不過這不要緊,因爲他相信,很快整個白若村都會笑得伸不直腰了。
彭豔見王典柱這番模樣,還以爲他又要像上次那樣故意刁難陳燁呢,便皺着眉頭問:“王村長,你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沒問題,當然沒問題”王典柱忙擺了擺手,當下就將公章和土地承包責任書拿了出來,不等陳燁填表格,他就在上面蓋了章,好像就怕陳燁臨時改主意不租了。
陳燁拿着表格剛要填下去,村裡婦女主任蔡春梅就忙攔着他:“陳燁,你瘋了啊!那座山貧得很,種什麼都活不了,這事村裡小孩都知道,你這麼做不是糟踐錢嗎?”
彭豔一聽蔡春梅的話,心裡一咯噔,她來白若村做村委書記的時間並不算長,所以很多事情還不清楚,就忙開口問:“蔡大姐,你說什麼?那座山種什麼都活不了是什麼意思!”
蔡春梅聞言,忙一跺腳:“哎,我都忘了,書記你來村裡不久,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我們白若村本身土地就比較貧瘠,而且水又少,雖然靠山吃山,但是周圍的幾座山都太貧了,尤其是李茹家後面那座荒山,當初有人地價承包了,本想撿個便宜,結果前前後後賠了兩三萬…”
王典柱在一旁氣得癢癢,暗恨蔡春梅多事,不過他嘴上卻說:“這世事無絕對嘛,陳燁之前養蝦大家不也都不看好嘛,可是他現在實實在在掙着錢了,這就說明,只要功夫下得深,鐵杵也能磨成針。”
蔡春梅也急了,說話也沒了個輕重:“村長,陳燁年紀小不知事,你可不能再一旁慫恿…”
“蔡主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現在縣裡的政策下來了,如果人人都挑肥揀瘦,那麼給我們白若村的指標該怎麼完成啊!”王典柱暗自冷笑,而後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殷勤的對彭豔說:“彭書記,我相信陳燁一定能做好的,你就別擔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