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清妖衝了講來,妾以爲必死無疑,正想自盡以權咒,不悽清妖侮辱,樓將軍帶着一隊兵馬衝了進來,又保護着我們拼死衝殺出
石達開心裡“哦”了一聲,握着妻子的手說道:“天涼了,早些休息罷。”
和妻子一起回去睡下,可是石達開心裡有事,翻來覆去怎麼也都睡不着,到了天色微明時候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
睡到一半忽然翻身而起,坐在牀上了回愣,猛然拉起自己妻子,急切問道:“你,你說樓忠是怎麼把你救出來的?”
劉氏一臉詫異看着丈夫,想了一下說道:
“我們被清妖團團圍困,我在想自殺的時候,樓將軍帶着人衝了進來,奮力殺退清軍保護着我們衝了出去。
“樓忠從來不以勇猛著稱,這次怎麼會如此捨身忘死?,石達開在那皺着眉頭自言自語,忽然失聲叫了出來:
“不好,樓忠離你那距離甚遠,清軍攻擊過來時候,自身尚且難保。豈有再去救你們的道理?。
說着站了起來,衣服也都忘記了穿。大步衝到屋子外面,連番叫喊聲中,一衆將領紛紛出來,石達開面色鐵青說道:
“樓忠已經投敵,故意誘騙我們來到此處,
未等石達開話音落地,石其偉已經一個弈步衝了出去,等了大約有一柱香的功夫,就看到石其偉回來掩飾不住沮喪:
“翼王,山下全是清妖,咱們,咱們被包圍了”
諸將大驚失色,沒有想到跑來跑去。終究還是被引到了死路之上,在這蕭雲嶺中再無生路
“翼王,衝吧,大家一起衝吧。就算死也死在一起”
“翼王,別再考慮什麼了,和清妖拼了,咱們都願意跟着翼王一齊去死”。
石達開的手伸向了腰間的寶劍。但隨即又縮了回來。
要去拼命是最容易的事情,可是那麼多兄弟真的應該跟自己一起去死嗎?他們之中有的還有老婆孩子,有的還從來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
士兵們都紛紛圍了上來,石達開忽然現,這些士兵的眼神是如此的麻木,好像已經完全漠視了生死一般。
這纔是最可怕的事情,自己的士兵已經不再有戰鬥的熱情。
石達開猶豫不決的時候,山下的清兵卻並沒有立即攻擊。其實在這個時候要想打下蕭雲嶺,並不是什麼時分困難的事情。
張震要的是活的石達舁,而不是死翼王。
張震其實非常清楚,這次雖然石達開慘敗如此,但若論真實的統,兵打仗,自己根本不是石達開的對手。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石達開手下有誰早就想投降,有誰貪生怕死的話,也許,這一次敗的會是自己
石達開,無論如何也要讓石達開成爲自己身邊的一員。如果說以前還對招納太平軍降將心有顧忌的話。現在則完全沒有了這樣的擔心
“翼王,宰輔曾仕和上山來了”
“曾仕和?他還沒有死嗎?。
石達開怔了一下,當他看到曾仕和憔悴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似乎什麼事情都明白了,石達開淡淡地說道:
“怎麼,連你也投降了嗎?。
曾仕和臉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沉默的樣子已經說明了一切。
“曾仕和,我殺了你,殺了你。枉費翼王對你那麼信任”
石達開制止了衝動的石其偉,臉上帶着譏笑:“怎麼,張震派你來做什麼?是想讓我投降?對了,張震封了你斤小什麼官?總兵?侯爺?還是知府、巡撫?”
“張震什麼官也沒有封我,他只是答應不殺那麼投降的兄弟和我們的家眷。曾仕和麻木地搖了搖頭,接着忽然跪倒在了地上:
“翼王,我雖然投降了,但我的心還走向着翼王的,我的心還是在咱們天國”
看着這個曾經最得力的部下,石達開嘆息了一聲:“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說吧,張震派你來我這有什麼話帶來
曾仕和咬了咬牙:
“翼王,張震讓我告訴你,投降吧。爲了那麼多的兄弟,別再白白地流血了,已經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不應該再繼續讓你的兄弟跟隨着你送命了。張震,張震還說”
曾仕和猶豫了一會,說道:
“張震讓我把這邪原原本本的對你說,“石達開,本帥敬佩你是條漢子,本帥已經在山下準備好了酒宴,咱們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場,上次喝的可不舒服,這次本帥好好請你。
石達開啊石達開,這男人要想着怎麼活下去,而不是一心想着怎麼去死,死有什麼可怕的,一刀下去,可不什麼都沒有了?可你總得爲那麼多的兄弟着想是不?
只有你能投降,本帥保證不傷害你和你的兄弟,你要不相信的話,老子給你誓,要是老子言而無信,老子就是烏龜王八蛋龜孫子”
聽到最後一句,石達開不由自主笑了出來。
看了一眼身邊將士,那些將領們一如既往的神色堅定,可是那些士兵。卻已經明顯的流露出了害怕畏戰的眼神。
不能打了,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
這時曾仕和揉了一下傷口,說道:“翼王,張震還讓我說,“投降。不過是失了你翼王一斤小人的名節而已,可是保全下來的卻是偉大光輝的人性,若能以一斤小人的名節換來全軍存活,還是什麼委屈是不能忍受的?,
我雖然讓樓忠把你誘騙到了這裡,可是你的妻子孩子我一個都沒有動,其實我要真想殺你,易如反掌,可我爲什麼要費那麼大的力氣,爲的就是我不忍心讓你這樣一位英雄。就這麼默默地死了,可是你要再不投降,我就真的看不起你了”。
“若能以一個人的名節換來全軍存活,還是什麼委屈是不能忍受的?”
石達開在那喃喃唸了幾遍,忽然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張震,張震,你說到了我的痛處。說到了我的痛處啊”
忽然轉向身邊諸將:“投降”
“翼王,不能,不能啊,咱們還能打,還能打啊,我去和清妖拼命,戲清妖拼命,石其偉狂呼亂顧一切的舉起了手闡引一
“弟兄們,咱們死也不投降啊,跟着我,跟着我下山殺妖去啊”
可是士兵們都默默地站在那裡,沒有一斤小人響應他的。
石其偉用力的把刀插在了地上,一把撕開衣服讓自己的胸脯裸露在寒風之中:
“你們害怕了嗎?你們都害怕了嗎?我不怕,不怕咱們從來沒有怕過清妖,以前不怕,現在也不會怕的。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啊,不能投降清妖啊”。
隻手輕輕搭在了石其偉的肩膀上,石達開的聲音在石其偉的耳邊響起:
“士兵們都已經很累了,你看。你仔細看看啊,當我說出投降兩斤小字的時候,士兵們的臉上出現的是如釋重負,他們真的已經不想打仗了餓”
石其偉愣愣地看着兄弟們,忽然,他蹲到了地上,捂住自己的臉就好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般的放聲痛哭起來
太平軍的士兵們慢慢走下了蕭雲嶺,走在最前面的是曾仕和,跟在他後面的,是一斤杏着一個疲憊不堪的士兵們。
百戰軍的士兵整齊的列在兩旁,神色肅穆,手裡的刀槍閃動寒光,在這氣氛之中顯得如此的蕭殺蒼涼。
當這些士兵們走到面前,紛紛扔下了手裡的武器,然後又默默地走到了一邊,默默地排起了隊伍等候着最後命運的判決。
在這些士兵的身後,是一羣女人,他們都是石達開的妻妾,以及將士們僥倖逃生出來的家眷
當石達開的身影終於出現的時候,張震快步迎了上去,在石達開的面前停了下來,上下打量了一會忽然說道:
“你和我說句老實話,上次你究竟喝醉了沒有?”
石達開徹底愣在了那裡,在下山之前,自己也曾經想過張震見到自己後,第一句話會對自己說些什麼?
是戰勝者的洋洋自得,還是擺足了官腔說些誰都不懂的官話?可是不管自己怎麼想,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張震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會是這個。
看到石達開茫然地搖了搖頭。張震居然顯得非常懊喪:
“我那天喝的是酷面大醉,只當你也醉了”
“石達開敗軍之將,不敢勞動你來這裡”
石達開這話才網出口,張震已經皺着眉頭說道:“我說翼王那,你可別讓我瞧不起你啊,什麼敗軍之將不敗軍之將的能打勝其的人多了,可老子還未必瞧得起他們,老子還就愛結交你這樣的敗軍之好了”
石達開哭笑不得,這樣的敵人還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本來準備好的一肚子話,居然現在一句也都說不出來。
“走,走,喝酒去,咱們再去喝上一頓,老子還就不信這次灌不醉你了,你眼下是疲憊之將,老子以逸待勞,天時地利人和全在老子這裡。這次非殺得你丟盔棄甲不可”
張震拉起石達開的手就往大營走去。可這話一出來,邊上終於有人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這個大帥眼下哪裡還像一個大帥?這軍事上用的計謀,可全被大帥用到喝酒上了。
石達開也是聽的想笑又怕失了禮數,什麼“以逸待勞,什麼天時地利人和。”看這個大帥樣子好像喝酒遠比打仗重要。
張震狠狠瞪了一眼那些笑的部下:
“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去給翼王部下弄性的,這一路上只怕沒有吃好睡好,對了,再給他們準備些乾淨的柴禾稻草,讓他們好好睡上一覺。
“等等,我有話說”忽然。石其偉大聲叫着站了出來:“翼王,張妖我不想再呆在這裡,張震。你要麼把我殺了,要麼把我放了罷”。
石達開正想說話,張震已經搶先說道:
“我知道你叫石其偉,是個猛將,本帥本來想着好好重用你,可惜你不願意爲本帥效力,也罷,本帥說話算數,在這吃完了飯,你就自己走罷”
石其偉到是一愣,沒有想到“妖頭”這麼爽快就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石達開默默地注視了自己侄子半晌。長長嘆息了聲“其偉,真的就這麼走了嗎?”
石其偉跪倒在了地上,“通通”磕了幾斤小響頭站了起來:
“翼王,保重,我石其偉從此之後再也不會當兵,就回到廣西老家。去當今安分守己的莊稼人也就走了,告辭,
說着抱了抱拳,頭也不會地離開了這裡。
看着石達開愣愣看着侄子的背影,張震微笑着說道:“其實如果有可能的話,你也想跟着你的侄子一起走吧”
石達開沒有隱瞞,默默點了兵頭。
“這裡人人都可以走,可就唯獨你不能走。”張震輕輕嘆息了聲,說道。
恢復了常態的石達開微微笑了一下,說道:
“我知道,因爲我是翼王,是所有這些人的頭目,只有我不能夠走,因爲你還要把我解到廄去請功。我走了你無法向你的朝廷交代”
“錯了,錯了張震連連搖頭,大是不以爲然地說道:“把你送到朝廷難道你還有活路嗎,本帥可是說好不殺你的”
石達開完全弄不明白了,這個大帥的腦袋裡究竟在那想些什麼?
其實張震心裡想的非常簡單。自己終究還是改變了歷史,自己幾乎憑藉一自之之力,改變了石達開的悲劇命運
在另一段歷史上,石達開毫無疑問是個悲劇人物。石達開的悲劇,是人格的悲劇,也是命運悲劇,以人格悲劇出走開始始,再到以命運悲劇洪水阻擋了去路爲止。
爲了拯救將士,他一人去接受凌遲。
在死亡面前石達開並沒有流露出來任何的怯懦,石達開是帶着微笑和遺憾去死的。
現在,這一切都不再會生了。
張震,隨着這個人的出現,很多事情都已經開始生改變,歷史應有的軌跡,包括許多許多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