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巴巴的趕到這裡千辛萬苦九死一生,可不就是爲了這麼點銀子來的。
張震站起身來,抱了抱拳說道:“兄弟承蒙諸位錯愛,心裡惶恐的很,本來剿匪局勢官兵所應做的,兄弟不過是盡了自己職責而已。
此外,兄弟此來還有兩件軍務需要辦理,要靠兄弟一個人的力量那可有些勉強,非得在座諸位齊心協力不可!”
聽到參戎說到正事,酒席一下安靜下來。
張震清了一下嗓子,說道:“第一件要辦的,乃是向軍門命兄弟此來徵召船隻,以剿滅髮匪水軍,而後收復金陵。”
“這件事情我倒可以去代爲辦理,賢侄不用操心。”張寶康接過話頭,說道:
“之前官兵逃離......撤離之時,也留有一些炮艇船隻,都未遭到髮匪洗劫,我可以派人去蕪湖等處收集,管教賢侄滿意也就是了。”
這人也不是個很識趣的人,一口一個“賢侄”,全然忘了現在張震可是堂堂參將,張震有求於也不計較:
“那就有勞辛苦,這第一件事還不是迫在眉睫,不過兄弟這第二件事,那可是非辦不可的了。
這次兄弟出京,那是奉了聖上口諭,剿匪那是自不用說的,不過目前朝廷鼓勵地方團練,聖上也親口和兄弟說了到了地方要督練團練,兄弟這肩上的責任重啊!”
“賢侄儘管放心,這一點我等盡心協助也就是了。”張寶康拍了拍胸口,一副大包大攬樣子:
“此地民風彪悍,古來徵兵用兵之所,旁的我也不敢說甚大話,可要協助賢侄拉起幾千人衛護家園那還是沒有什麼太大問題的。”
有你這個應承也就成功了第一步了,張震先行謝了:
“可這辦團練不光有人就行,當兵的總得有吃的吧?上戰場總得有武器吧?這一些東西都是缺一不可的。
朝廷眼下也很困難,一時之間拿不出銀子來,兄弟更是窮的叮噹亂響,思來想去也就還能靠着諸位鄉親幫兄弟這一個忙了。
諸位儘可放心,這銀子不會白拿諸位的,等到髮匪剿滅之後,諸位不管出了多少朝廷一定都會雙倍奉還的。”
酒席間一下沉寂下來,當真是一片靜悄悄的。
要說孝敬您參戎大人,大家湊個幾萬兩銀子原也沒有太大問題。可這辦團練可不是幾萬兩銀子就能解決的,每天那麼多人吃的喝的那得要多少銀子?
您參戎大人說將來朝廷雙倍奉還,可先不說髮匪什麼時候能夠剿滅,即便真的有一天剿滅了,朝廷會不會還上本錢那都大有問題。
要說保衛自己的財產,那也沒有太大問題,大家夥兒咬咬牙拼湊出一筆銀子,組建出那麼一支隊伍可不也能心安?
可這團練一旦辦了,沒準今天弄好明天就被拉到別的地方去了,那和保衛自己那是一點關係也都沒有,這不是自己掏了銀子讓別的地方的人坐享其成?
這些個人鄉土觀念一個個都甚是濃厚,保境安民那就是保衛自己,可想到要是自己花銀子組建出來的軍隊被拉到別的省份去作戰,那心裡未免大不甘心。
張震勃然大怒,他可不會去管這些人在想什麼,只想着剛纔一個個都說的漂亮,可要你們動真格的都當縮頭烏龜了?
看到“賢侄”臉色不善,張寶康急得連稱呼都變了:
“參戎,這事有些突然,大家都沒有心理準備,參戎千萬勿怪。要說爲朝廷效命剿滅髮匪,那原本是我等這些朝廷子民義不容辭的。
可參戎也應該清楚,自從髮匪作亂以來,百姓流離失所,百業凋零,我們這些生意人那,也就是外人看着風光,其中箇中苦處只有我們自己知道......”
頓時“是啊是啊”之聲響起一片,一個個都忙不迭的叫起苦來,掏心挖肺的都,恨不得告訴參戎大人自己就差乞討爲生的了。
要不是還得靠着這些人,張震現在早就扭頭出去,將來別說髮匪兵臨城下,就算大刀長矛架到了你們的脖子上關老子屁事。
“不過咱們再難,可勒緊褲子也得爲朝廷分憂不是?”張寶康忽然話鋒一轉,說道:
“這樣,雖然生意艱難,不過既然大人開口我,我第一個認捐白銀一千兩,大人要是樂意,明日銀票就會送到大人面前!”
他媽的才一千兩?你們這批人賄賂老子的銀子都不止那麼多。合着老子巴巴的來到這裡,你們把老子當乞丐打發?
既然有人開頭,那些士紳一個個都叫了起來:
“我也認捐一千兩,以爲朝廷分憂!”
“我這段時候生意實在不太景氣,我權認捐八百兩!”
一聲接着一聲,場面頗是熱鬧,可數目最大的也沒過一千兩的,到了後來居然連一百兩這樣數字都有人叫了出來。
好,好,好得很,你們這些王八蛋真是大方得很。
張震面色鐵青,等到聲音稍輕,不斷冷笑幾聲,說道:“諸位的好意兄弟心領了,諸位當真都是朝廷最最良善子民。
不過既然諸位都那麼困難,兄弟拿下這銀子心裡着實不安。這樣,兄弟自己另想辦法,就不勞諸位費神了,告辭!”
說着居然真的站了起來,招呼起部下說走就走。
“賢侄,賢侄!”張寶康哪裡想到參戎大人會這樣做,臉色煞白的攔住張震:“大人,這說的哪裡話呢,這說的是哪裡話呢?”
張震懶得和這些人多說廢話,向張寶康拱拱手冷笑連連:
“兄弟軍務繁忙,就不多久留了,兄弟和底下的這些人,都真正是一些賤骨頭,住在這實在不太習慣,還是住在城外軍營心裡踏實一些!”
說着轉向自己那些部下,一邊冷笑一邊厲聲說道:
“集合,把兄弟們都集合起來,大家夥兒住了出去,告訴兄弟們了,以後打仗都別給老子再那麼拼老命了,咱們這些賤骨頭玩了命了別人可也未必拿正眼看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