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啦。
手上傳來一陣脆響,血紅的汁液從裡面飆射出來,腥臭難聞。
蜈蚣痛楚的嘶叫掙扎着,腦袋露出掌心,張開嘴一口叮咬在虎口上面,毒液嗤嗤的往外噴射。
莊劍早有防備,肌肉迅疾的顫動,咔咔,瞬間就把那大顎給震碎,一縷血紅的粘液糊在虎口上,聞一口氣息頭都有眩暈的感覺。
不敢鬆開,忍着頭暈,手掌握緊了大力的揉搓,只是幾下,掌心裡殘破的軀殼就被搓爛了。
大顎沒能咬穿虎口,不過還是刺破了皮膚,留下個比針孔還小的傷口,毒液粘稠噴上去,迅速就滲透到血液裡面,幾個呼吸過去,虎口開始發黑,手指縫隙粘着汁液的地方,滋滋的開始冒起氣泡,開始潰爛。
“見鬼。”莊劍喊道。
急忙用力甩動手掌,把瀕死的蜈蚣甩脫。
一點紅光劃過,蜈蚣甩飛出去,只剩下一釐米不到的蜈蚣頭扭動着,嗤的一下沒入到男人的心口。
“啊……!”
慘叫聲傳來,男人捂着胸口滾倒在地,嘴裡大口大口的鮮血往外噴涌,翻滾幾下,皮肉潰爛,滿身都是烏黑,再也沒了動靜。
這本命蠱一旦遭受重創,自然而然的就會想着逃回去,吞噬主人精血來彌補自己損失,要是這傢伙煉成本命蠱時間足夠,得到了充足的反哺氣血旺盛,這最多是虛弱一陣,可是晚上消耗了大量鮮血祭煉本命蠱,全靠那兩個山民才補充回來,比起正常人只是略好一點,這一反噬,瞬間就被吸乾了,連帶着本命蠱都死了個乾淨。
莊劍呆滯的看着那邊。
他還想着解決了蜈蚣後回頭再去收拾這傢伙,沒想到不用出手,莫名其妙就被自家毒蟲給害了。
愣了愣,急忙的彎下腰,伸手在山石野草上不停的蹭,擦掉上面的粘液。
野草沾染到,迅速枯黃變作黑灰,就連泥沙山石,也都滋滋的冒起氣泡,一些石塊更是突然就裂開碎掉。
氣血一邊封堵着手臂,不讓毒血上行,另一邊則是嘩嘩的衝擊着手掌,舊皮脫落,新皮生出,掉落的皮膚還沒落地,在空中就被腐蝕成煙氣,就剩下幾滴毒液滴落地上。
呼。
莊劍吐了口長氣,張開手掌看了眼,後怕的搖搖頭。
這也就是他反應迅疾,要是沒想到蛻皮這一法,恐怕現在手掌都潰爛得不成樣子了,不過,雖然解決了掌心粘液的腐蝕,那虎口被刺破的地方,烏青正緩慢的開始蔓延。
踉蹌着走到男人屍骸面前,趁着手還靈活,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陣,找出了一部手機。
諾基亞1100,機殼都磨得不成樣,都不知道用了多久。
莊劍不停搖頭。
見過窮的修士,還沒見到過窮到這樣子的修士。
他當初還沒到先天就打下了一份產業,荷包鼓鼓,就算是後天剛開始,那個時候,有着大獎賽的獎金,也沒愁過吃喝用度,像這樣新機都才賣一兩百的機型,他都是傳說中才見過。
其實也是莊劍不知道男人的狀況,對於苗巫來說,成爲修士一級的人物,怎麼也不可能窮,不說去謀財害命,就是靠本命蠱,他在大山裡也是沒有毒物野獸敢接近的主,光是採摘藥材,他都能妥妥的做一個富家翁。
許久沒有用按鍵機,翻找了一下才想起如何點亮屏幕,站起來,把手舉起左右的晃動,手上的機子始終是沒有一格信號。
“倒黴,看樣子只能走路出去了。”莊劍看着遠處的羣山,臉都垮了。
沒有衣服,裹着張魚皮在山林裡穿行,感覺都有種泰山的模樣。
想了想,低頭就準備把男人的衣服給剝了穿到身上。
這傢伙身上一股子難聞的氣味,像是很多天沒有洗過澡,莊劍憋着氣,翻開屍骸剛要動手,一股青煙騰起,薰得他往後急忙閃開。
剛剛搜手機的時候還沒正常,不過是半分鐘不到,男人已經被毒液腐蝕潰爛,連帶着衣服都出現了窟窿,趴着還沒看到,一掀開露出壓着的地方,頓時臭味就傳了出來。
連滾帶爬躲開,摸過男人的手急忙的往泥土上蹭了幾蹭,看着面前的屍骸滋滋的冒着青煙,氣味濃郁,不多時,人就完全腐蝕掉,就剩下極少的幾塊碎骨殘留下來,其餘的都變成了黑水,慢慢的浸入到泥土裡面。
那本苗巫傳承沒能留下,古舊的紙張第一個就被腐蝕消融掉,連點殘渣都沒有剩。
莊劍並不知道有這玩意存在,不過,就算是知道,他也沒有興趣,更不會冒着危險去他懷裡把它搶救出來,當然了,要是之前摸到的話,他估計會留下,丟給防洪辦那幫小子。
學不學是一回事,了不瞭解又是另一回事,他們需要維護秩序,對於各種各樣未知的手段,瞭解越多也就越安全。
躲開幾米,看着地上消失的屍骸,莊劍打了個哆嗦,把目光轉開,這纔是發現,剛剛走神那麼一會,毒氣上升,現在黑色已經過了小臂正蔓延在上臂上面,另一邊也把整個手掌都給染黑了。
嘴裡小聲的嘀咕咒罵幾聲。
輕車熟路的開始祛毒,待在深山老林裡,不敢全身心的投入,莊劍一邊分神警惕着四周,一邊調動氣血,一波波的沖刷。
毒逐漸被壓制下去,左手沒多久,手掌上的毒就被壓制在食指尖,隨着氣血衝擊,嗤的一聲,一道烏黑難聞的污血從指尖噴射出去,眨眼黑色就轉成了鮮紅。
搞定了一邊,另一邊就輕鬆多了。
別看蜈蚣吞噬了幾頭大毒物才煉製而成,可終究是剛剛形成,毒力有限,趕不上獨孤家修士界的毒藥,一番折騰,等到太陽接近頭頂的時候,手上的毒素完全被排除乾淨。
呼呼。
莊劍癱軟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額頭上全是虛汗。
祛毒簡單,對他來說,只要耗費氣血就能做到,可是,本來在地下河裡就耗損極大,這解決了毒素,身上氣血也耗了個七七八八,肚皮餓得咕咕直叫,人都沒了氣力,豎着耳朵傾聽,周圍都感受不到一隻野獸。
“難道要吃野草樹皮?”莊劍哀嘆着。
非常輕微的悉悉索索聲音傳來,莊劍定神看過去,就見到男人消失的地方,地上大片的毒蟲涌動,幾十條一尺來長的大蜈蚣,正興奮地衝到那裡,拼命地爭搶着帶着劇毒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