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這個城市的常駐人口有六十萬,其中最少有五十九萬人每天都在糾結。
他們糾結工作,賺錢,生活,孩子,媳婦,酒,天氣,馬糞,屁眼,刑期,等等等等.
而今夜,這五十九萬人裡有兩個人是最糾結,最苦惱的。
其一,是教廷高高在上的聖子,未來的教皇候選人,驚才絕豔的救世主,聖戀之日的主角。
其二,是聖光親選的教廷聖女,全世界最幸運的女人,未出生之時就註定了一輩子尊貴的身份,聖戀之日的另一個主角。
他們在接下來的幾天,甚至幾個月裡,都會是整個帝國的焦點,但是此時此刻,沒有人能理解他們的情緒
“主人,聖戀之日的典禮地點就定在奧克蘭多大教堂,時間是明天的中午12點整,倫敦的氣候和其它的城市相比有些陰沉,所以正午的陽光就會顯得格外的珍貴和美麗。”
別墅裡,莫蘭笑着對窗前的男子說到,她笑的無比的燦爛,和平時冰冷的女僕判若兩人,緊接着,她的視線投向了手上的兩套衣服:
“這兩套裝束實在是太難以取捨了!
長袍是從耶路撒冷一路帶過來的,和您曾經參加聖教區喧典時是同一款式,但是配色更加的鮮活一些。
不過這套西服也不錯,可能是我個人的一些淺薄的認知作祟,我覺得婚禮上,您穿着西服,一定是最”
她說着,不過突然不太好意思的閉上了嘴,應該是想要說‘帥氣’一類的形容詞,但是又覺得和自家主人的身份不太相配。
莫里亞蒂站在窗前,看着花園的另一邊,那座教堂的窗子里正在透出閃爍的光,他知道,那是爲了聖戀之日的慶典,工人們正在連夜的進行佈置,明天一早,那座教堂就會成爲整個倫敦最盛大,最華麗的一處美景。
“你似乎很高興。”他突然的問道。
莫蘭還看着手上的兩件衣服,聽到主人的問話後,立刻點了點頭:“當然!明天是聖戀之日了,主人您終於可以與聖女殿下相見了!”
說着,她似乎是下意識的擡起頭,想要望向天上的星星,眼神中出現了某種幸福的嚮往:“聖女殿下一定是一位美麗的女人,她應該和您的年紀相仿,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擅長廚藝,性格溫柔,喜歡花,聲音像是清鸝鳥一樣,聽着就能讓人如沐春風”
莫里亞蒂沉默了片刻,想到了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
那時候的莫蘭也很小,在遇見自己之前,她是一個沒有父母,靠乞討爲生的孤兒,在她破舊的土屋外面,種着一大片漂亮的野花,都是沒有名字的品種,那時候她似乎總是想要練好一首歌,因爲一個擁有好聽聲音的乞丐,總能夠吸引多一些目光,而且她的夢想就是擁有一手好廚藝,因爲她想讓來之不易的食物變得更加的美味。
然而,她對於唱歌沒有任何的天賦,她的廚藝也一直很糟糕,哪怕是那些用心飼養的野花,也會在一場大雪之後,盡數的枯萎。
而在與自己相遇之後,她便一直跟在自己的身邊,曾經嚮往的事情,也再也沒有提及過了.
“你喜歡過某個人麼?”莫里亞蒂又沒頭沒尾問道。
“什什麼?”莫蘭一下子呆住了。
她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帶着眼鏡的男子沒有繼續追問,也許是他不在意了,也許是知道了答案,反正就這麼靜靜望着不遠處的教堂。
直到許久之後,
“我今天想要早點睡。”他淡淡的說道:“你去把房間整理好吧,換一牀新的被子。”
莫蘭微微驚訝了一下,因爲在她的記憶裡,主人似乎極少睡的這麼早,但是又一想到明天可能是無比繁忙的一天,便趕緊點了點頭:
“好的,主人。”
身爲聖子殿下的貼身女僕,她對於鋪牀疊被這種事情自然得心應手,5分鐘之後,便回到了書房。
“主人,已經收拾好了,您可以隨時就寢。”
莫里亞蒂最後看了一眼窗外,然後緩緩的轉過身,走向了房間的門。
可就在他走到莫蘭面前的時候,卻突然的停住了。
“女僕守則第一條是什麼?”
“主人的命令高於一切!”莫蘭下意識的就回答道。
但是她卻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爲什麼突然問自己這個。
更加不知道爲什麼主人突然抱住了自己
她什麼都不知道了。
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被剝奪了聲音,她感覺到那疲憊的身體和自己貼在了一起,那心跳穿過胸膛,似是與自己共享一個節拍,她聞到了那熟悉的氣味,她觸到了那熟悉的溫度,她暈了傻了,無比的惶恐,瞪着眼睛,但是又不敢有任何動作,在茫然之中,她感受到了一道溼漉漉的痕跡劃過臉頰,卻不知道那是她自己的,還是懷中的那個人的。
終於,在她幾乎要無法思考的最後一刻。
她只記得,自己似乎.擁有了一個吻
陽光穿越了雲層,積雪就像是千萬億細小的鏡子,將倫敦映出了一片聖潔的白。
奧克蘭多大教堂四周的青樹蒙上了一層冰霜,如瓊宮玉樹一般美麗.很難想象在同一個視野所及之處,能擁有高貴,典雅,聖潔,莊嚴,華麗,浪漫,等等這麼多感官,更不敢想象,如此多的感官,主色調竟然只是簡單至極的白色,並且無比融洽的結合在了一起。
不得不說,教廷培養的建築設計師們,對於美的掌控,已經到達了一個正常人無法企及的層次。
而作爲聖戀之日的主會場,在莊嚴與絕美之餘,也必然有着最嚴格的安保措施,白荊棘作爲倫敦的治安管理機構,必然要在這個時間參與到會場的安全部署之中。
華生踏着積雪而來,走到了夏洛克身邊,然後皺着眉看着他那套款式明顯已經過時了的長風衣,不由的皺了皺眉:
“這就是伱在正式場合裡所能呈現出的最好的形象?”他的語氣裡充滿了不可思議。
“當然不是最好的。”
夏洛克也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把木梳,仔仔細細的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然後鄭重其事的將帽子戴好,又整理了一下衣領。
“現在纔是.”
話音剛落,只聽周圍有一些若有若無的驚呼和感嘆響起,人們不約而同的開始望向長街的另一側,甚至有人激動地捂住了嘴巴。
夏洛克和華生也跟着這些視線向那個方向望去。
只見被白雪覆蓋的路上,一隊白衣修女迎着陽光,虔誠的低頭唸誦着禱詞,一輛馬車在簇擁之中緩緩駛來,美的像是童話中剝離出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