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啷啷.
那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
望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速幽幽的光亮愈發清晰,直到陰影之中,走出了幾個身上身上掛着武器的獄卒。
而他們簇擁着的,是一位囚犯,有着金黃色的頭髮,貴族般高貴的面孔,因爲長期沒有陽光的照耀,讓他整個人的膚色都顯得無比慘白,但是即使這樣,卻讓他多了某種讓人心疼愛憐的氣質,如果在某些女性的眼中,這樣的形象,應該算是那些在故事裡走出的憂鬱王子。
但是,他身上那些沉重到不可思議的鐐銬,囚服上滲出的斑斑鮮血,以及周圍那些獄卒手中握着的槍械,一個個如臨大敵的神情,都能表現出,這個人是一個最可怕,最沒有人性的罪犯。
Wωω.ⓣⓣⓚⓐⓝ.co 而隨着這個人的出現,那些囚犯眼中的恐懼又增加了一些,因爲他們知道,這個人身後的那條路通向哪裡。
那是血牢的刑房
那是一個整個世界最殘忍,最黑暗,最血腥的地方,在那裡呆上一個小時,就能讓意志最堅韌的勇士放棄所有的信仰和尊嚴,變成一個最乖巧,最懂事的囚犯。
可是,面前的這個傢伙每天都要去一次,每次在裡面都要呆上幾個小時,甚至有幾次,他是第二天才出來的。
沒有人能扛得住那些刑法。
更不可能有人一連堅持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而讓這些囚犯感到更加心驚膽寒的是,那個人似乎每次出來,都眯着眼睛,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那抹笑容就像是附着着某種邪惡的意味,讓人不敢直視。
就這樣走着,走着,突然的,那個人站住了。
他停在了一位正在吃飯的囚犯身旁,閉着眼,似乎是在感受着什麼,
身後的一位獄卒眼中閃過一絲畏懼,但是他依舊鼓起勇氣,端起槍大聲喝令那位囚犯趕緊往前走。
但是那金髮男子似乎完全不在意,很享受的深深吸了幾口氣:
“這裡通風,我就坐這裡吧。”他淡淡的說道。
他的語氣很柔和,很客氣,但是這裡是血牢,一名囚犯在跟一位獄卒提意見,這事情本身就透着一股子荒唐。
更加荒唐的是,那位獄卒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這整個過程中,坐在座位上的那位囚犯一直處在一種懵逼的狀態之中,就像是華生說的,這裡通風,所以那位囚犯能夠坐在這兒吃飯,也說明了他在血牢囚犯之中的地位。
有人的地方就有社會,有社會就有階級,就算在血牢這種地方,囚犯依舊有着等級之分,那位能坐在通風處獨享午餐的傢伙必定是一個無比可怕的犯人。
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看到面前金髮男子緩緩轉過頭,很禮貌的笑着問道:“你好,我可以坐在這裡麼?”之後,也是下意識的嚥了口唾沫,然後立刻起身,將整張桌子讓給了對方。
幾分鐘後
一名獄卒端過來一些食物,剩下的獄卒一直端着槍,站在華生的身後,似乎一刻都不敢放鬆,但是華生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不緊不慢的吃着,那些難以下嚥的食物,讓他吃的既仔細,又優雅。
其他所有的囚犯就只能這麼遠遠的看着,揣測着這個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能在監獄裡受到如此的待遇,他的精神又是多麼的強悍,能出入刑房多次,依舊沒有崩潰。
隱約間,那些畏懼的眼神中,也漸漸透露出一些敬佩之感。
而就在這時.
一陣腳步聲突然傳來!
隨即,所有人都瞪着不可思議的眼珠子,看到了一位穿着白大褂,帶着眼鏡的斯文男子從刑房的幽暗通道之中走了出來。一陣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傳來,更遠處傳來了一陣陣騷動,似乎這個人的出現,讓整個空間裡的氣氛都變得極爲的驚悚起來,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些囚犯每一個都想立刻扔下手裡堅硬的麪包,趕緊離開這個地方,但是血牢有規定,吃飯時間不許隨意離開,所以他們一個個的只能強行的撐着,繼續坐在原地,有幾個人嚇傻了,偶爾與那個男子有了一瞬間的對視,立刻腦子嗡的一下,渾身大汗淋漓。
這個人是血牢刑房的主管,喜歡別人稱他爲維克多醫生,或者維克多少尉,一名很有才華的醫學博士,只不過其才華有些另類,他不喜歡鑽研疾病的治療和藥物的研究,他只喜歡製造痛苦。
血牢的刑房分爲五層,總體面積超過一萬五千平米,裡面的刑具每一樣都能讓人毛骨悚然,那些不知名的藥物,每一滴都能讓人生不如此,而維克多醫生作爲這巨大刑房的管理者,在整個血牢都是最讓人畏懼的人物,沒有之一,以至於到這裡的囚犯與其對視一眼,都可能會幾天都無法入睡的程度。
而此刻,維克多醫生竟然走出了他喜愛的刑房,並且坐到了那位金髮囚犯的對面。
而那位囚犯沒有擡頭,而是繼續認真的吃着面前的食物.這一幕,讓那些不敢離開的囚犯們無不心驚膽寒!
就這樣,沉默的進食持續了一小會,維克多醫生終於率先開口了:
“約翰.華生先生,我很佩服你,從我就職這裡開始,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在我的手下堅持過這麼長的時間。”
華生總算是吃完了最後一口麪包,禮貌的笑着擡起頭:“請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不然,會讓你顯得很可憐。”
“.”
他的聲音不算大,但是卻被周圍的人聽得清清楚楚,整個空間裡陷入了一陣可怕的沉默。
“什麼意思?”維克多醫生語氣未變,但是臉色有些陰沉的問道。
“就是字面意思.伱身爲血牢的總行刑官,天然的就已經處在了‘掌控者’的位子上了,你竟然還試圖在受刑者身上找到勝負欲和快感,可見你本身骨子裡還是自卑的,而這種自卑這本身就是對處刑的侮辱。
你沒聽到麼,牢房裡的那些刑具都在哭泣呢。”
“呵呵.”維克多笑了笑,那沒有一絲鬍鬚的面龐皮膚過於緊緻,就像是一張縫在臉上的面具:“不要以爲你能撐住這一個月,就覺得我輸給了你.血牢第五層的申請還沒有批准,等到處刑令下來,你可就沒有這麼輕鬆了!”
聽到這裡,就算是再怎麼壓制住內心的驚恐,不發出聲音來的囚犯,都不由得再次響起了一些騷動,甚至於連周圍的持槍獄卒都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
血牢第五層
那絕對不是應該存在於人類社會的地方。
甚至於有些人覺得,最初構建這刑房第五層的人,應該受到聖光的詛咒,不然不足以洗刷他靈魂深處的罪惡。
即使最殘忍,最喪心病狂的囚犯,也不應該被投放於那裡。
政府和教廷也都對那個地方有着某種隱隱的畏懼,覺得這種地方的存在,會不會顯得太過不人道了一些,會影響到權利高層在民衆心目中的形象,所以想要將囚犯投入第五層,需要書面的申請纔可以。
回想一下,那個地方,似乎已經好幾年都沒有人被送下去了吧.
除了上個月,那位和約翰.華生一起被帶入血牢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