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連孫伯先都自嘆弗如,陳久信心中震撼到無以復加。
孫伯先心中暗歎一聲,他也接不下此刀。
硬接此刀,難免重傷。
看看陸振聲慘狀,就知道結果了。
他可能還不如陸振聲。
想到這裡,孫伯先莫名道:“此刀殺意十足,總有一股邪氣凝而不發,邪惡十足,不知陳家主可發現了?”
陳久信眉頭微微一皺,看了孫伯先一眼,又看向唐淵說道:“運刀那一剎那,確實有股至陰至邪之氣凝聚。”
而且,剛纔唐淵出刀那一剎那,全身被恨意包裹,散發着宛如地獄而來的邪氣,讓人駭然失色。
這一點,衆人都看在眼裡。
孫伯先嘆聲道:“此刀乃魔刀,聽聞此子又掌握一道邪氣凜然的劍意,此子已經墮入魔道了。”
他沒有用‘或許’、‘可能’等不確定性的字眼,而是很肯定。
陳久信猶疑道:“一門武學罷了,如此便斷定唐淵墮入魔道,孫老爺子言過其實了吧。”
“你不懂!”
孫伯先搖了搖頭,說道。
接着,他忽然坐了下來,不再多言。
陳久信微微一怔。
他還真不懂。
“孫老爺子,此刀比之天刀如何?”
陳久信問道。
孫伯先閉目養神似得閉上雙眼,語氣淡淡道:“雲泥之別,不可同日而語。”
“霸刀呢?”
陳久信又好奇問。
這一次孫伯先沒有立刻回答,沉思一會才搖頭道:“也遠遠不如。”
頓了頓,又道:“此刀雖霸烈詭譎,卻偏於中庸。不如霸刀霸烈,又不如魔刀詭譎,與天刀一比,更是螢火與皓月爭輝。
當然這是對那些刀道高手而言,對我們沒什麼區別,因爲我們都接不住。”
“呼!”
陳久信長舒一口氣,暗道:“那便好!”
孫家曾是武學世家,後來不知何故敗落下來,但論及眼力,他給孫伯先提鞋都不配。
……
場上。
陸振聲雙眼圓睜,目眥欲裂看着唐淵。
“好好好,唐大人手段高明,我陸某人佩服、佩服。”
陸振聲被雄霸天下刀氣肆虐,披頭散髮,咧嘴怒笑一聲,牙齦染滿鮮血,煞是駭人。
望着陸振聲瘋魔的樣子,衆人無不心中凜然,看向唐淵目光中滿是敬畏之色。
“唐大人可否告知陸某此刀何名,也好讓陸某輸的心服口服。”
陸振聲聲音冰寒,對唐淵怒目而視道。
霎時,那些武林中人探尋的目光看了過來,他們也很好奇。
這一式刀法霸道至此,卻從未在江湖上顯露過。
連孫伯先都附耳傾聽。
“哈哈哈……”
唐淵大笑一聲,毫不避諱,朗聲道:“刀法,雄霸天下。”
又冷眼看向陸振聲,問道:“如此,陸堂主是否心服口服?”
“雄霸天下、雄霸天下……”
陸振聲不停喃喃低語,心中思索此刀法是哪門哪派。
然而……
江湖上,從未聽聞過‘雄霸天下’這門刀法。
他竟被一式無名刀法擊敗。
僅一刀!
還是在他掌握了極火神功的情況下……
這對他打擊無疑巨大。
這一敗,意味着他將來在至尊盟再無前途可言。
“雄霸天下、雄霸天下……好一招雄霸天下,哈哈哈……”
陸振聲大笑一聲。
“噗……”
陸振聲傷勢加重,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臉上逐漸浮現灰敗之色。
“陸堂主,你沒事吧。”
這個時候,忽然從高臺之上竄出一道消瘦身影,趕緊扶起陸振聲,對唐淵怒目而視道:“唐大人爲何下手如此之重,莫非當我至尊盟泥捏的嗎?”
“閣下是誰?”
唐淵眯着眼問道。
“大人,此人就是副堂主楊立甫。”
後面,王開悄然靠近,附耳低聲道。
“咦?”
唐淵輕咦一聲,與他預想怎麼不太一樣。
楊立甫冷眼視之,沒有說話。
“怎麼,楊副堂主要爲陸堂主討回公道?”
唐淵輕笑一聲道。
“你……”
楊立甫頓時氣結。
半晌,也不見任何動作。
唐淵看了楊立甫一眼,微微皺起眉頭。
轉念一想,楊立甫如何,也與他無關。
唐淵高聲道:“陸堂主,賦稅一事該如何,是否還需要唐某重申一遍。”
“陸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風,不必唐大人三令五申。”
陸振聲推開楊立甫攙扶,看向唐淵冷然道:“唐大人已墮入魔道,尤不自知,必被世人所不容。”
“唐某是否會墮入魔道,不勞陸堂主操心。”
唐淵不以爲意一笑,又道:“那便請陸堂主將賦稅銀兩備齊,唐某一併帶回。”
“不知唐大人此次賦稅是多少?”陸振聲寒聲道。
唐淵淡淡道:“三萬!”
“……”
其他人面面相覷,都在懷疑唐淵會不會中飽私囊。
不然,怎會如此高的賦稅。
陸振聲蒼白的臉陡然一黑。
“怎麼,陸堂主不願交?”
見狀,唐淵沉聲道。
“好!”
陸振聲喝了一聲,朝楊立甫咬牙切齒道:“快去備齊三萬兩白銀交予唐大人。”
“是,堂主。”
楊立甫眼珠一轉,低頭拱手道。
“陸堂主果然爽快。”
唐淵讚了一聲,卻讓陸振聲無比噁心。
他能感受到唐淵心懷殺心。
他不敢賭,萬一唐淵真敢殺了他呢?
一炷香後,楊立甫率人擡着三口箱子趕了回來。
咚!
三個箱子砸在地上,響起沉悶響聲。
這麼快?
湊齊三萬兩可不容易,怎麼也得半個時辰吧。
陸振聲眉頭微微一皺,心裡驚訝楊立甫速度之快。
正準備詢問……
楊立甫忽然朝唐淵一拱手,語氣不善道:“唐大人,這裡是三萬兩,需不需要點點?”
“哈哈,唐某信得過楊副堂主爲人。”
唐淵大笑道。
霎時間,數名捕快將箱子擡過來。
緊接着,唐淵沒有理會陸振聲、楊立甫,朝周圍武林人士拱手道:“今日唐某因公事攪了諸位雅興,還望各位江湖豪傑原諒則個。”
“唐捕頭哪裡話,既然來了,何不在此與我等暢飲一番。”
這個時候,陳久信立刻拱手道。
唐淵搖搖頭道:“唐某還有要事在身,改日唐某一定登門拜訪。”
“走!”
唐淵一揮手,喝道。
隨後,一衆六扇門捕快魚貫而出。
離開扶風堂堂口後,一衆捕快立時眉飛色舞起來,紛紛道:“跟着大人真是爽快,你看那陸振聲身爲堂主,連個屁都不敢放,還不是乖乖將賦稅交出來。”
“哈哈,那是被咱們大人打怕了。”
“咱們以前遇到扶風堂弟子都是繞道走,今天終於揚眉吐氣一回,不必隱忍了。”
唐淵走在前面,搖頭失笑一聲。
“九爺,今日如此逼迫陸振聲,不會引起什麼問題吧。”
李承武走在唐淵身旁,頗爲擔憂道。
唐淵搖頭說道:“你以爲我們不得罪他,他就會放過我嗎?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先下手爲強呢?”
聞言,李承武點了點頭。
“王開,將其中兩萬兩交予曹大人,剩餘一萬兩,取一千兩給兄弟們分了,其他都換成銀票。”
唐淵將王開叫過來,吩咐道。
王開躬身道:“是,大人。”
言罷,就準備離開。
“等等……”
唐淵忽然叫住他,問道:“你們以前備受扶風堂弟子欺負?”
從後面一衆捕快隻言片語,他大概也能猜出來怎麼回事。
王開點頭道:“曹大人太縱容扶風堂弟子,因此我們六扇門捕快反而不敢招惹他們,所以多少會受點氣。”
“嗯。”
唐淵點點頭,說道:“以後在我麾下做事,不會發生這種事,讓兄弟們放心。”
“是,多謝大人。”
王開喜笑顏開道。
唐淵揮揮手道:“去做事吧。”
王開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等王開離開後,唐淵嘖嘖稱奇,搖頭道:“咱們這位曹大人還真是……”
“九爺,要不將此事捅上去,說不定能將他從捕頭位子上拉下來。”
李承武突然提議道。
唐淵擺手道:“承武,你想的太簡單了。要說曹元正沒有保護傘,我一萬個不信。
至於具體該怎麼辦,暫時我也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兩人走在前面商議,一衆捕快也不敢靠近,落在後面很遠。
……
唐淵瀟灑離開後,留下一陣面面相覷的武林中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候,顯然也不適合留在這裡。
陳久信拱手道:“陸堂主,時候也不早了,陳某先行告退。”
孫伯先也道:“呵呵,老朽和陳家主一起走吧。”
其他人也紛紛告辭。
這種時候,留在這裡纔是渾身不自在。
看到了陸振聲糗事,還是趕緊離開,以免他惱羞成怒。
陸振聲強顏歡笑,一一送走衆多賓客。
這些人幾乎囊括整個扶風郡武林,哪怕他心裡不爽,也不能有絲毫得罪。
一刻鐘,扶風堂堂口爲之一空。
連許洪武都灰溜溜走了。
“唐淵!”
陸振聲咬牙切齒道。
今日,全盤計劃全被唐淵一人破壞了。
他心中恨極。
難怪少盟主讓他對付唐淵,此子真是不當人子。
“楊副堂主呢?”
陸振聲眉頭一皺,忽然問道。
一名屬下躬身稟報道:“楊副堂主處理堂中事務去了。”
“嗯!”
陸振聲點點頭。
自他到扶風堂後,楊立甫都極爲配合,對他也頗爲尊敬。
這一點,讓他極爲滿意。
楊立甫能認清自己的位置,這就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