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陳帆

李師師有些慌張:“真的嗎?那我該怎麼辦?”顯然已經慌了神,連自己已經暴露都沒發現。

丫鬟寧兒心中叫苦,她也不知道呀。強裝鎮定分析到:“小姐,你先告訴你喜歡的是誰,我才知道該怎麼辦呀。”

李師師趕緊澄清:“不是我,是我的一個朋友......”

看着寧兒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眼神,李師師實在是沒臉編下去了。

“寧兒,你也知道,自從那日在船上那位公子救了我,我就時時想到他。”

“而且每次想到他時,總覺得身體燥熱,心緒不寧......”

說到後面聲音已經是細如蚊吶。

寧兒見自家小姐臉都快燒着了一樣,再說下去怕是要羞的懸樑自盡了,趕緊推着李師師向門外走去。

“小姐先別想這些了,先去外面彈奏吧,那麼多人可都等着小姐呢。”

李師師連忙平復心情,調整呼吸,恢復了古井無波的樣子:“走吧。”

穿過後院來到前堂,無數客人吟詩作對,喝酒調笑的聲音傳入耳朵,空中瀰漫着濃郁的酒氣,讓李師師皺起了好看的黛眉。

她向來喜歡清淨,從來不願在前堂這裡彈奏樂器。

往往有像上次詩會那般大型的活動,或是院子裡來了身份尊貴至極的客人,纔會請她去彈曲助興。

這也就是她生得貌美,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院裡才捧她得了京城第一花魁的名頭。

要是換了別人,還會讓你待在後院天天享受清淨?怕是早早就被拉去接客,爲怡春院掙銀子了。

前堂正在吃酒玩樂的人們看到李師師的到來發出了歡呼聲,簡直要吧房頂都掀翻。

“師師姑娘!在下xxx,特意爲你來的這裡!”

“師師姑娘,這是我爲你作的詩!”

看着臺上微笑着面對這麼多迷弟的李師師,薛青心中有些不屑。

什麼京城第一花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過是種營銷手段罷了。

前世的明星不就是這樣靠着立人設火的嗎?

但他上次在畫舫上也是聽過李師師的彈奏,對於李師師在樂理上的造詣,他還是很佩服的。

能讓他這個毫無音樂細胞的人都聽的如癡如醉,這般功底,想必沒有多年的浸淫是練不出來的。

他並不是對李師師有意見,只是看不起這種低級的營銷手段罷了

李師師站在臺上,對着這些人點頭致意,纖纖細手抱着琵琶,青蔥小手來回彈動,開始了彈奏。

天籟般的琴音在屋內響起,配合上李師師堪稱完美的容顏,在場衆人只覺得彷彿玄女下凡正在奏響仙樂。

李師師看着在場諸人如癡如醉的表情,心中難免有些驕傲。

能來怡春院的消費的,無一不是京城提的上號才子,能讓他們都是這般追捧,也的確值得驕傲。

突然間,李師師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臺下的卓上,正喝着酒微笑着看着她。

仔細看了看,竟然真的是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人出現在了這裡!

李師師心頭一顫,手上的動作也跟着停了下來。

臺下的觀衆有些疑惑,師師姑娘怎麼了?

李師師竟是直接從臺上下來,跑到了薛青面前。

好不容易再次見到薛青,她哪裡還顧得上演奏這種事情。

薛青面帶微笑看着李師師:“師師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李師師難掩激動望着薛青:“公子,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一旁跑來了解情況的丫鬟寧兒拉了拉李師師的衣袖。

李師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點失態。

轉頭對着衆人道歉到:“是師師失禮了,希望各位公子能原諒。”

然而已經晚了,在場衆人都看向了薛青,這小子是誰?憑什麼讓師師姑娘這般反應?

其中一個看起來家世不凡的公子哥,手拿一把白扇子,笑眯眯的看向薛青:“不知這位兄弟是何人?看着面生的很啊。”

說完又一瞧腦袋:“忘了自我介紹,在下陳帆,家父刑部侍郎。”

薛青卻是看都不帶看他一眼,裝個毛啊,死騷包,最討厭你們這些裝13佬。

陳帆見薛青一點面子都不給,也不生氣,對着李師師似笑非笑道:“師師姑娘,你這位朋友倒是有些個性。”

周圍的人也在跟着起鬨“這小子誰啊,連陳公子的面子都不給。”

“就是,別給臉不要臉了。”

李師師連忙對着公子哥解釋道:“陳公子,他就是上次在畫舫上救了妾身一命的公子。他不喜說話,希望程公子不要見怪。”

上次薛青已經是爲了她得罪了常寧,這次要是再惹上陳帆,她可就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薛青了。

陳帆繼續問道:“哦?那麼那首《題都城南莊》也是這位朋友作的咯?”

薛青看着李師師哀求般的眼神,實在是硬不下心,只得淡淡回道:“嗯。”

在場衆人頓時驚訝,那首詩竟然是這個人作的?

自從上次迎春詩會的事情傳出,薛青的那首《題都城南莊》也跟着名聲大噪,在整個大奉都廣爲流傳。

要知道這首詩的作者崔護可是因爲這首詩名傳千古,可見其含金量。

甚至連帶着李師師的名傳大奉。

不過因爲薛青在詩會上沒有自報姓名,倒是沒人知道這首詩是他所作。

“題都城南莊是此人作的?”

“這首詩可真是寫得太好了。年紀輕輕就能做出這種詩,真是天才啊。”

無論是哪個世界,終究是要用實力說話。

這些人一聽到薛青就是作了《題都城南莊》的人,立刻就轉變了口風,甚至還有人誇起了薛青

陳帆見到衆人口風轉變,似是無意嘆道:“怪不得這位兄弟不與我等說話,原來是才氣過人。倒是我們沒有自知之明瞭。”

周圍的才子立刻就被帶了節奏。

“有才又如何?未免有些太過狂傲了。”

“過剛易折,這般性格就算再有才又能取得什麼大成就?”

薛青看着周圍傳來的不善目光,有些驚訝。

這陳帆倒是比常寧要聰明些,還懂得鼓動人心,以勢壓人。

可薛青怎麼會讓他如願,向在場衆人抱拳道:“在下薛青,第一次來怡春院這等地方,見到如此多我輩讀書人,實在是心中驚訝,難以自持。還望各位多多包涵。”

言語間將自己塑造成家境一般,來不起怡春院的弱勢方。

人往往喜歡比自己差的人交往,以體現自己的優越感。京城人士更是如此,覺得京城是大奉的中心,而自己住在京城就高人一等。

當他們發現薛青竟是個第一次來怡春院的土包子,難免會產生“再有才又如何?還不是個鄉下來的土包子。”

“原來如此,倒是我們誤會薛兄了。”

“日後若是還想來,我倒是可以帶薛兄遊歷一下京城。”

言語之中難免帶上幾分驕傲和得意。

薛青微笑迴應,把這些人哄得極其舒坦,就差把薛青當成親兄弟了。

一旁的李師師見到薛青三言兩語就化解了矛盾,也是鬆了口氣。

她在這種環境下長大,耳濡目染下,對這些套路也是有些瞭解。

陳帆說這話背後暗藏的深意她自然清楚,若是應對不好可是會引起衆怒的。

想到這裡,她不禁對薛青有些刮目相看。她還以爲薛青是那種不懂人情世故的迂腐讀書人呢。

陳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這小子還有些能耐。

不過他也是頗有城府,直接放棄了糾纏,對薛青告辭道:“今日很高興認識了薛兄,咱們來日再聚。”

薛青皮笑肉不笑回道:“下次有空請陳兄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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