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似若訣別

凱撒領所有有身份有地位的貴族,所有有實權的大公府官員,所有羅馬城德高望重的平民代表,也即朱利烏斯確立的護民官。所有大公的親人子嗣,甚至亞倫帝國和其他五大公領在凱撒領的代表,也被請到大教堂。偌大的教堂幾乎容納不下如此多的人!所有人的表情都是迷惑不解,不清楚大公請他們來此所爲何事!

西奧多冕下站立在大殿東側的祈神臺之上,而凱撒大公也在他左邊,兩人正在低聲議論着什麼。但看到西奧多冕下原本淡定的神色陡然大變,震驚的看着凱撒大公,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只是他們的聲音被刻意遮掩,別人都聽不到。

老克裡走到凱撒身後,低聲回稟:“老爺,人都到齊了!”朱利烏斯點點頭,克里隨即躬身退下,走到大殿一側,輕輕的敲了敲金鐘,頓時原本嘈雜的大殿安靜下來。

朱利烏斯邁步上前,掃視了這近兩千人的凱撒精英們,這些人組成了凱撒領的骨架,除了親人妻兒外,全部是對領地忠心的。清清嗓子,朱利烏斯緩緩開口道:“今天本是我們遠征惡魔之角的軍隊,第二批開拔的時間。把大家召來,卻是我有新的命令要宣佈,這也是未來十年我所發出的最後一條大公令了!”

不知道大公要頒佈什麼命令,所有人更加的迷惑了!朱利烏斯回頭看了西奧多一眼,隨即轉身面對衆人。突然肅然對一側的荷爾頓西烏斯說道:“荷爾頓西烏斯凱撒,請上前一步,跪下!”

記不起父親什麼時候如此嚴肅的稱呼過自己的全名了,荷爾頓有些茫然和不安。環顧一圈,發現所有人也都神色迷茫。父親會有什麼事情要頒佈呢?

抱着忐忑之心,荷爾頓走出來,上前幾步,單膝跪下,沉聲道:“尊敬的大公,荷爾頓西烏斯凱撒聆聽您的訓諭。”

朱利烏斯神色複雜而又欣然的看着大兒子,緩緩開口道:“荷爾頓西烏斯凱撒。吾之長子!其母瑟琳娜爲色雷斯帝國公主,身份尊貴。吾之長子自幼聰慧,有智謀,當吾失蹤之三載。其擔負領地之重任,未有疏漏,爲衆子民所愛戴忠護。及其年長,吾將大公領政務付之,亦遊刃有餘中正寬和。有尊者之風。是故,在吾即將遠赴惡魔之角之際,爲領地之穩妥,吾現頒佈最後一條大公令————現將凱撒領世襲大公之職禪讓於荷爾頓西烏斯凱撒!吾就此退位。荷爾頓西烏斯是爲凱撒領第九十四代大公!”

轟!整個神殿大廳炸開了鍋,所有人用無法置信的眼神看着凱撒。似乎要確定自己沒有聽錯!荷爾頓更是傻了一般,呆呆的杵在地上。父親禪位給他?爲什麼?父親他剛剛步入中年。正是最鼎盛的時期啊!難道……!

彷彿是心有靈犀,所有人跪在了地上,懇求凱撒收回成命。他們總感覺大公這麼做彷彿是在交代後事,太可怕太不詳了,不行,一定要打消大公的荒唐念頭!唯有外事管家帕克早已低頭淚流滿面,強忍着不被人察覺。

朱利烏斯再一次顯露了自己武斷的蠻橫,大喝道:“這是我的命令,在我還是大公之前,所有人都必須服從!還是你們已經看不起我這個即將遜位的領主,打算抗命了?”

人羣被震懾住,荷爾頓沙啞着聲音道:“父親,請您收回大公令吧!我不能接受,我所學的還不夠,我還沒準備好作爲一個領地之主來面對子民。我還需要您的指引,等您從惡魔狂潮戰場上回來再說吧?”他已經感受到了父親的那種訣別的意味,即便是對那種討厭的念頭的抵制,荷爾頓也不打算答應。

朱利烏斯也是在強忍自己心中的酸楚,去年求神諭的時候,伊索克給他傳話都是匆匆忙忙,似乎生怕被凱撒問道敏感的話題。過後凱撒自己品味,怵然發覺,或許創世神也對凱撒家族的萬年詛咒無法,或者是不能破解,這纔有些急促的離開。那麼就可以肯定了,凱撒此去凶多吉少!

大公位是一定要在今天禪讓的!朱利烏斯不打算猶豫下去,鏘的一聲抽出了特意佩戴在腰側的神恩劍,輕輕抵在荷爾頓的肩膀,沉聲道:“我的孩子,舉行儀式吧!不要違揹我的意志!”回頭對一直沉默的西奧多道:“冕下,您可以開始了!”

朱利烏斯的神恩劍透出一股磅礴的力量,壓制的荷爾頓說不出話,儘管滿臉的祈求,卻被父親無視。西奧多上去幾步,權杖抵在荷爾頓另外一隻肩膀,開始了禪位儀式。

這個儀式平心而論並不是太正式,畢竟沒有亞倫皇帝在場,總有些不完美。但這些都是虛的,只要荷爾頓能夠求的神恩賜福,爲其新的黃金權杖注入大光明神術,那他的地位就是得到了神明承認,任何人也沒有攻仠的理由!

荷爾頓的黃金權杖早就準備好了,是帕克暗中秘密定做的!接到朱利烏斯的眼神示意,捧着長長的絨布袋分開衆人,走向祈神臺!

簡短的儀式很快便結束了,甚至人們都有些不知所措。朱利烏斯接過帕克手裡的絨布袋,扯開露出內裡的嶄新黃金權杖,遞到荷爾頓面前:“拿着它。”

儀式結束,荷爾頓已經是大公了,他茫茫然接過了權杖,竟只有些恍惚。

西奧多識趣的從祈神臺退下,留下了凱撒父子。荷爾頓雙手捧着黃金權杖依舊單膝跪地,而朱利烏斯卻站立着,仰頭對天大吼,所用的卻是神語:“伊索克——光明神托馬斯————我會去赴那必死的惡魔盛宴,我會盡我最大力量爲神恩大陸求一線生機,但也請您庇佑我的子孫!賜福於我的兒子荷爾頓吧,這是我最後的請求!顯示您的神威吧……!”

下一刻,神殿穹頂陡然透射下一注乳白光柱,照耀在跪地的荷爾頓身上,盤旋了一圈,盡數收斂進入黃金權杖內。荷爾頓下意識的握緊權杖,頓時爆出一團光輝,如波紋掃過整個大廳,所有人都感覺渾身爲之一暖,彷彿整個人都置身於天堂之中,而這正是大光明術的效果!

朱利烏斯滿意的笑了,緩緩收起了神恩劍。當他取出自己的黃金權杖的時候,便已經再也沒有了治癒之光的神力。創世神……答應了凱撒的請求!

扶起荷爾頓,朱利烏斯拍拍他的肩膀,突然發覺,這個大兒子也是如同自己一般的健壯。這樣纔好,只有寬厚的肩膀才能承擔起大任。

朱利烏斯滿臉的笑意,似乎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對衆人揶揄笑道:“怎麼?你們不想對新大公表示恭賀麼?”

大公府官員第一人奧德里希默然一會,終於第一個走到荷爾頓面前,單膝跪地宣誓效忠!有了第一個,自然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當所有人全部跪在荷爾頓面前的時候,荷爾頓也褪去了一開始的不知所措,有了作爲第九十四代大公的覺悟。舉止得體的接受所有人的效忠,與兄弟們擁抱,以示他們依然相親相愛!

當繁雜過去,回頭的時候,卻發現朱利烏斯早已悄然走了!這裡此時是荷爾頓的舞臺,他要去帶領軍隊踏上漫漫征途了!

荷爾頓幾乎是用飛的速度,和其他兄弟載着淚流滿面的母親們,驅趕着馬車,趕到了凱撒城外的軍團駐紮地。所幸軍團還沒有開拔,朱利烏斯就那麼孤零零的獨身站立在軍隊前方,似乎就在等他們到來。

再也沒有什麼矜持,凱撒的女人哭泣着撲向他,沒有人說話,這或許是最後的離別。兒子們並未去打擾父母的告別,荷爾頓敦敦叮囑着也將趕赴惡魔之角的三個弟弟。

恐爪怪大隊的統領塔齊烏斯,矮人戰錘大隊的奧丁,和劍聖奧列裡烏斯。這三個兄弟面對哥哥和諸位弟弟的囑託,堅定的點頭,他們會保護好父親的!儘管父親的實力幾乎是大陸無敵的存在,但這次離別太令人不安了,所有人都心中忐忑。未知或許才更可怕吧!

單獨與蛇族女子蘇珊娜說了幾句,朱利烏斯叮囑:“蘇珊娜,我的愛人!我們的那個孩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孵化,恐怕我是等不及看到他出世了。若是他出生了,你務必要通知於我。你要記清楚,無論他長的什麼模樣,他都是我凱撒的孩子,我都會一視同仁的愛他。你一定不要過於擔憂好嗎?”

蘇珊娜淚流滿面,哽咽的點點頭,卻撲在凱撒懷裡一句話也說不出。她這些年來最擔憂的就是這個,極度害怕生出的孩子是個怪物。是以朱利烏斯臨行之前,盡力的安慰她,使她安心。…………

朱利烏斯最後抱住了年齡最小的康斯坦絲,寵溺的道:“好啦,兒子都長大成人了,你怎麼還是這麼孩子氣?別哭別哭,我答應你一定盡最大可能保護好自己總可以了吧?”

康斯坦絲抽搐着不依,說道:“不行,你必須保證好好回來,我們姐妹都在家裡等着你凱旋!到那時咱們就找一處美麗的山谷,咱們去過悠閒的隱居生活,你必須發誓,不準有事……。”

朱利烏斯哄她一番,卻並未真的發誓。正在與紅顏們臨別依依,突然似有所感,擡頭看向身側數十米外的空地!

下一刻,那裡陡然無風自動,盤旋着出現了一團灰霧,落地化爲了一個身着灰色斗篷的年輕人!亡靈法師的氣息,看到那年輕人的臉,朱利烏斯心中陡然一震。終於露出了歡喜之色。………………黛兒菲恩終於……還是讓兒子來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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