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施旎跟徐幼蘭的關係了。”陳振炎順利的抓起了話柄。
莊旖愕然,她居然說漏嘴了?
“旖兒,你早知道了?”陳振炎目光凜然,“施旎是徐幼蘭的親生女兒,對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心亂如麻,慌忙否認道。
“從那次生日宴起,你就知道了,凌太太——徐幼蘭就是施旎的親生母親,你卻對誰也沒有說破。”陳振炎此時的目光真的很像一隻獵鷹,敏銳而陰鷙,“爲什麼,你要那樣做呢?”
“振炎。”她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還是那個從小愛護自己的男人,“你爲什麼突然說這些?”
“讓你看清楚自己的內心!”陳振炎聲音清亮,“你真的很可怕,你知道嗎,旖兒?”
“我要報仇,有什麼不對!”她豁出去了,“徐幼蘭跟凌永成一樣,他們都是害死我爸爸的兇手!爲什麼,我要讓她輕易的就跟自己的女兒相認?何況,施旎自己也不想認她這個不要臉的媽,不是嗎?”
“你要報仇?”陳振炎忽略了她後面的話,“我已經幫你報了,凌家父子已經垮臺了。”
“原來是你。”莊旖扁扁嘴,鼻尖一酸。
很想就勢投入他的懷抱。她就知道,他還是念着自己的。
“你爸爸的死,跟徐幼蘭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相不相信我?”陳振炎憐憫地望着她。
“不——可——能!”她大吼道。
陳振炎掃了下四周一片探究的目光。對她說;“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那你喝下這杯果汁。”莊旖任性的說。
“你覺得那樣有意思嗎?”陳振炎深顰起眉,厲聲問道。
“有,很有意思。”莊旖仰起脖子望着他。哽咽道。
“好!”他目光直盯着她,手用力的握起那杯果汁,一飲而盡。
看着他完全這套動作, 莊旖苦笑着,牽了牽嘴角,“你一定早就發現我在裡面放了東西吧?”
陳振炎不語。
“不說,就是承認了。”莊旖嫣然一笑。突然彎腰大吼道“你明明知道了,你還喝?你傻呀!”
“旖兒,傻的是你吧?向來只有不懷好意的男人對女人耍這種手段。你用在我身上,豈不是便宜了我。”陳振炎心裡也是說不出的難受。
不愛了,就不想傷害她。
但是事情的發展到最後的結果,往往事與願違。越是不想傷害。到最後越是傷得不輕。他們之間,是應該有個徹徹底底的了斷了。
莊旖突然伸出手來環上他的脖子,聲音柔美,“走吧,我們去別的地方。”
說着,她輕得像根羽毛一樣投進他的懷裡,臉深深埋入他的胸膛。
目光遲疑地落在她美豔無比的臉上,“旖兒……”
“怎麼?你不敢了嗎?”她瑩瑩如水的目光。終於對上了他琉璃樣的眼眸。
“我們去海邊吧。”他說。
“不,我要去你的別墅。”她說。
“我未婚妻在。”他說。
“你還是不敢。”她像喝醉了酒般。全身癱軟,“你怕她吃醋嗎?”
“好不容易纔從新走到一起,我怕她誤會。”陳振炎依然氣息冷冰。
“好不容易?從新在一起?怕誤會?”她苦笑着,重複他話裡的關鍵語。
一直笑一直笑,笑累了才悽然道:“你喝了我給你準備的催~情~藥,在這裡,面不改色的跟我說着你跟另外一個女人的情史,陳振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有情調了?”
“旖兒,你不舒服的話,我送你回去吧。”陳振炎皺起幽深的眉目。
“不是說要換個地方嗎,不是說要去海邊嗎?走,我不要回去,回去面對那個女人的媽,我討厭!”莊旖低吼了聲,脫開陳振炎,徑直走在了前面。
華麗的水晶燈投下淡淡的光,使整個客廳顯得優雅而靜謐。
施旎雙手托腮,正百無聊賴的望着,頭頂上的這盞玲瓏剔透的吊燈。
顆顆水晶在光源的照射下散發出大範圍的光芒,而後又在各自的鏡面上折反映射,形成了令人眼花繚亂的一片。
然後,她的眼睛就如期地,開始冒星花了。
“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呀?”嘟了嘟,偷偷瞄了旁邊的手機,切!一條信息都沒有。
眼痛的教訓就在眼前,她再也敢擡眸去盯那盞水晶燈了。
人跟人造物較勁,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她施旎雖然笨了點,但還不至於跟自己的眼睛過不去吧?好不容易大難不死,別到最後成了瞎子。
“可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呀?”又望了望手機,抱着腦袋想了半天,糾結着如果打電話過去,要怎麼說呢?
他臨走的時候說是去見一個朋友,如果在他見朋友的時候打擾他,會不會惹人煩?
戀愛專家不是常常規勸戀愛中那些個智商下降的姑涼們,別沒事一天到晚總是粘着對方,要給對方一點空間嘛?
他這才走開了幾個小時,好不好?忍住。
可是接下來,自己又要幹什麼呢,看看時間,還早呀,才晚上九點多。
自從跟陳振炎搬到這裡來之後,施旎白天照例會去仁心孤兒院,沒事可以教孩子畫畫,順帶還能跟朋友們呆在一起,也就沒怎麼無聊了。
一到晚上,回到這個位於淺水灣的海濱別墅,就只有她跟陳振炎兩個人了。
外人看來,他倆儼然過起了兩個同~居的日子,就連最好的朋友蔡曉叢,有時也會拿這件事情來取笑她。更別說是像嚴怡那種妒忌型號的花癡了。
每天早上,只要一想看到陳振炎的車子,停在孤兒院的門口,她就會哈着一張惺忪的笑臉,迎出來,然後再看到施旎的那一刻,痛苦記憶復甦。
“怎麼每次都忘記,振炎已經被你給染指了。”
看着嚴怡的一臉憂傷,施旎嘆氣着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會遇上更好的……”
然後話未說完,人已經被嚴怡一記後滾翻,摔了個四腳朝天。
當然,實施這套動作的前提是,陳振炎的車子已經走了,嚴怡還是粗中有細的,找虐的事情,一般她不會去做,虐別人這種事,就另當別論了。
“最好、最帥的男神都被你吃幹抹盡了,還敢說風涼話!”嚴怡拍了拍手掌,咧齒道。
可憐的施旎,巴巴坐在地上,仰望着眼前這頭比母老虎還彪悍的漂亮女人,反駁的話生生嚥到了肚子裡。
腹誹道:“真是比什麼什麼還冤,真的吃幹抹盡也就算了,姐我還……”雖然是在心裡吶喊,可人要面子,樹要皮,哪啥的,等她家姨媽回家再說吧。
拿下男神的美妙感覺還是蠻引人遐想的,所以讓嚴怡去痛苦吧,誰讓她摔我!
思緒猛地拉回,施旎愣神了——
都想些什麼呀,姨媽走了才一天,她就開始思想不純潔了,這個不能忍。
在偌大的客廳裡踱了幾個圈下來,施旎實在感覺自己有點瘋狂,滿腦袋都不純潔,腫麼破?
接下來到底要幹什麼,撓亂一頭短髮,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如果現在上樓去睡覺的話,她敢保證到天亮眼睛都是睜着的。
如果現在出去溜達的話,她敢保證自己一定會迷路。
算了,上樓洗澡,然後睡覺。
施旎剛剛理智戰勝一切,正準備踏步上樓的時候,她撂在沙發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幾乎是飛步,施旎連忙跑過去抓起來察看,下一秒卻驚呆了——
她收到的是彩信,而且不止一條。
施旎不知道2009年的那個時候,怎麼就有彩信這種發明了?她很想問候這位發明人,這功能發明出來,是想誠心氣死人的吧?
比如,某某老公在外面摘野花,正好被他的仇敵看到了,喀哧一聲,拍照留影,然後再發到某某老婆手機上。
好,順利引發戰爭,輕則冷戰數月,重則全軍覆沒。
再比如,某某野花想要搶人家老公,搶奪不成反失了陣地,於是懷恨在心,喀哧一聲,拍照留影,然後套路一樣,發到某某老婆的手機上。
好,順利引發戰爭,輕則冷戰數月,重則全軍覆沒。
反正,施旎再收到這幾條彩信的同時,已經自覺的跟某某老婆合體,自覺的認識到,自己身爲受害者的處境了。
不得不承認,彩信裡的兩位主角,都很有當明星的潛質,都是外觀養眼的優美物體。
如果那個男人的身影,不是自己此刻心心念唸的人兒,施旎一定會把這些照片保存起來,再當美圖轉發給朋友們欣賞。另外附加評語:天生一對!
可是……
能不能來個人出來解釋一下,這又是什麼情況?
爲什麼那人天天在她眼前,每天跟自己形影不離的男人,轉身就把別的女人摟在懷裡了?
施旎再次定眼,仔仔細細地,把照片裡的男子辨認了一遍:
他雕刻般俊美的臉龐,是她每天早上醒來,第一眼看到的那張,沒錯!
他傾長挺拔的身姿,正是每天入夜時,躺在自己身旁的那具,也沒錯!
那麼,誰能告訴她,他懷裡的美麗女子,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