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子,是不是很沒出息。”蔡曉叢一直不放心的跟在施旎身後。
見曉叢嘆了口氣,她以爲得到肯定了。
曉叢卻搖搖頭,認真地說:“怎樣纔出息了?要做有錢人的話,你只要待你爸爸身邊;要名的話,開個畫展,只要一宣傳,著名畫家徐雲山老先生唯一徒弟跟外孫女就夠了;要事業,你家的企業就等這你去接班,你要不要?”
曉叢說得自己都有些動容,小旎的出生,她與生居來的一切,都不是一般人想擁有就能擁有的。
“少來,明知道我不要這些本不屬於我的東西的。”施旎扁了扁嘴,望向湖面的眼裡寫滿惆悵,“我要的必順自己爭取,可有時候,我又想爭來的就能心安理得的擁有了嗎?即便擁有而心滿意足了,會不會有天又覺得不適合我了?”
“真不明白,你還缺什麼?”曉叢吁了口氣,“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孩,旎。”
“我想要的什麼也沒有。”她說得是真話,想要的從來不曾擁有,無論母愛,還是愛情。
“那你要什麼?”曉叢再次問她。
“我不知道,或者只是感覺而已。”施旎低下頭來,看着自己的腳尖。
“那就順其自然吧,何必對着一個不現實的夢失望吧,或者讓自已沉溺在痛苦和懊悔裡?你不時常安慰我說‘人生的得失,無可躲避,何必對着空氣嘆息呢’。”
施旎百感交集,想不到自己安慰人的話,會在曉叢口中說出。
原來還是沒有曉叢來得開朗與堅強。常常過失於自己意想的障礙裡不能自拔。
常常對着空氣唉聲嘆氣,也不敢在人前吐露心中的愛恨。
突然地,施旎開懷大笑起來,無論曉叢怎麼瞪她,都一直咯咯地笑。看她可愛的樣子曉叢也釋懷的笑了,兩個女孩對着晚霞下一片泛紅的湖面清脆的笑開……
“曉叢,你也喜歡這裡,對不對?”深深呼吸着,施旎閉上了眼睛,感受微風拂面的清新。
“是的,來這裡幾天,心傷少了很多——”
“那,還要不要回家呢?”施旎小心翼翼的問。
“回去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了,不回好吧。”她平靜的說。
“嗯,聽你的,不回就不回吧。”她跑過去拉曉叢的手說,“回院。”
“旎,你是不是一直愛着一個人?”走在路上,曉叢突然問她。
明顯感覺到施旎地手抖動了一下,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
“那個人,就是你呀。”
“好了,我是說正經的,我總是有一種感覺,你,愛着一個人,就是不敢說他是誰。”曉叢的手有些顫抖。
“我愛過很多人,比如說鍾漢良、玄彬……”
“少來,我是說我們身邊的……”
“你說我像嗎?男人是什麼?一個個花心大蘿蔔、見異思遷,就會爲了所謂的事業——說穿了就是爲了錢,可以連老婆孩子都不認的人,愛他們就是折磨自己,懂嗎?”
“這都是些什麼邏輯呀!說得好像看破紅塵一樣,去做修女吧。”
“ok,一起去!”說着又一陣大笑。
曉叢微笑着輕拍她的背,乍地想起一件事來說:“你猜我今天看到誰了?”
“誰呀,不會是什麼三頭六臂的嬰兒被送來吧?”
“什麼呀,我看到阿輝跟他女朋友了,又漂亮又優雅,是個千金小姐吧,那個阿輝不像你說得無家可歸的人,人家開的是名車。”蔡曉叢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完全一對璧人。
“我有說過他無家可歸了?說過就回收了,這種人太奇怪了。”一說起那個阿輝,總覺得被耍了般懊惱。
“可他的女朋友真的好漂亮好有氣質。蔡曉叢由衷的說。
“是嘛,我沒見到真是可惜。”鼓了鼓腮幫,施旎踢起路邊一塊小石子。
打心底不想承認見過他們,對那女孩她看得還是蠻仔細的,是個跟曉叢有點像,但更優於曉叢的女孩了。而阿輝她從今天起討厭這個人,阿輝?有姓阿的嗎,神神秘秘的,又不是太空人?
施旎再一次打消了出去工作的念頭,她捨不得在仁心孤兒院的這份寧靜和這裡的每一個人。很不巧的是,幾天後竟然收到了旭輝公司的回函——她被錄用了,明天就到設計部報到。
她還搞不清該不該去放棄,那幾個傢伙就已經計劃着叫她請客了。
“晚上,到淺水灣去吃海鮮。”張若晨早盤算好了。
“海鮮?不了吧搞不好長暗瘡,”嚴怡另有高見的說,“不如就讓我們去SASA好了,選幾樣最新上的化妝品。”
“纔不要SASA,太奢華了,施旎會破產的,還是去吃海鮮。”張若晨說。
“所以說,你是個粗人……”
“你呀你呀,一天到晚就知道顧着你的臉,”施旎一會指着嚴怡的腦門,一又蹦到張若晨面前,大聲說,“還有你,就知道吃吃吃,你們誰把我放心上了,我走了你們就很高興了是不是,一個個見利忘義的傢伙。”
“天吶!你這丫頭是不是腦殼被門夾了?江氏欸,很多人擠破頭也進不去,別告訴我你不想去。真虧我們爲你白開心一場,原來你不願去?”嚴怡做出一幅要吐血的樣子說。
“有誰規定我一定要去的了嗎?”施旎心虛得問着,打算開溜了。
“旎,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又錯過機會。”曉叢說。
“你不想去?”張若晨重複着問,“真不想去?這娃子正常嗎?”
施旎見情況不妙立馬閃人,而她們急得搬起了救兵——陳院長。
一見到陳院長,施旎就有種安心的感覺,這大概就是她給所有人的印象吧,溫柔知性,像母親更像導師。
“說真的,小旎,我還真是捨不得你,可是以你的天賦在這裡教這些孩子,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了。”陳亦云始終微笑着說。
“我有點捨不得這裡。”施旎低下頭。
“你工作了還可以住這裡的,而且你也可以利用週末再回來教孩子們,”陳院長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你願意的話。”
“謝謝你,院長,我很喜歡這裡的每一個人,而你——感覺特別親切,可能是我從小沒有媽媽的緣故吧……”
“我也很喜歡你,你是個與衆不同有女孩,很有才氣,又不浮華,可是我不能說這裡真的就適合你,不過呢,無論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支持你。”嘆氣着,“雖然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