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這猴孩子生氣了。
但紀茗昭也不能爲了哄徐廣白就將懷裡的阿古就這麼拽起來扔出去,只能先用言語安撫:“阿古說一兩句挑釁你你就當真了?放心,你一直是最重要的。”
不管紀茗昭說的有幾分真情,徐廣白都是當了真的:“真的?”
“真的。”紀茗昭睜大眼睛,試圖努力讓徐廣白看見裡面比珍珠還真的真情,他們一人一鬼朝夕相處了一年多,紀茗昭怎麼可能對徐廣白完全沒有感情。
“哼。”徐廣白哼了一聲,還算滿意紀茗昭的回答。
他挨着紀茗昭緩緩靠着櫃檯坐下,一雙眼還十分警惕地透過櫃檯和櫃檯之間的縫隙朝外望去,見四下無人,便勉強將自己的心暫時放下。
若是有什麼地方能讓他們藏起來,讓這些怪物再也找不到便好了。
徐廣白這般想着,忍不住想嘆一口氣。
但又有哪裡能供他們藏身呢?
……
徐廣白想了許久,突然好似靈光乍現。
還真有。
自進入這秘境以來,他們便被這鬼地方折磨得神經緊繃,如今好不容易有閒下來的時間,加之已經奔波一整天的肉體勞累,紀茗昭的頭也開始一點一點,有些撐不住了。
身旁的薛溫早就因體力不支昏了過去,阿古還算好些,但先前的勞累也抽乾了她體內的魔氣,若不是爲了和徐廣白吵架爭個輸贏,只怕早已昏厥,她只比薛溫好些,勉強又撐了一炷香,便也跟着一同昏了過去。
“你先別睡。”一旁的徐廣白連忙將紀茗昭搖醒。
“……嗯?”幸虧紀茗昭沒有起牀氣,不然現在巴掌就已經扇在徐廣白頭上了。
徐廣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好主意一般,滿臉都是激動:“進《黃金屋》!”
他越想約覺得自己的主意好,興許在《黃金屋》內自己體內的陰氣也能恢復一些。
“……什麼《黃金屋》……”紀茗昭突然被叫醒思緒還有些朦朧,許久未聽見《黃金屋》的名號,紀茗昭一時有些想不起那本寶書來。
“唉。”徐廣白很是恨鐵不成鋼,他從懷中將《黃金屋》掏出,那書便瞬間將他們一行人吸入書內。
進這《黃金屋》後,紀茗昭一行已是十分疲倦,根本沒來得及跟‘黃金屋’打個招呼,阿古便睡了過去。
紀茗昭尚還在苦撐,但眼皮如同粘了膠,想來也撐不了多久了。
“你歇一會兒,我看着。”徐廣白見紀茗昭累得雙眼不受控地合攏,順勢幫了紀茗昭一把,試圖將她的頭按到自己肩上。
只可惜他的身高不夠,紀茗昭又比他高了半個頭,半天也靠不上去,只能掙扎着從徐廣白的手下掙開:“你還要警戒,需要心無旁騖,我自己找地方睡,我自己找地方。”
徐廣白沒有紀茗昭那麼高的情商,聽不懂她話裡的彎彎繞繞,只從字面意思上感覺出了紀茗昭對他的關心,於是十分受用,大度地放了紀茗昭自由:“去吧。”
紀茗昭謝過小徐同志的擡愛,自己尋了個角落躺下,躺下前還十分注重儀式感地給自己用衣服鋪了地面,爭取最大限度保證自己的舒適度。徐廣白見這兩人一魔陷入睡眠,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小小年紀便狀似十分老成。
書中仍是那間茶室,仍舊是兩個茶杯擺在矮几上,桌上的茶杯緩緩斟滿,一道女聲自桌邊響起:“你們不該來這秘境。”
徐廣白從地上站起來坐到‘黃金屋’對面:“又不是我們想來的。”
‘黃金屋’緩緩抿了口茶:“出去恐怕有些困難。”
徐廣白此時也聽出這‘黃金屋’應當是知道些什麼:“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黃金屋’仍舊是不緊不慢:“這秘境初造時便沒想讓進來的人出去。”
徐廣白這下確信‘黃金屋’肯定知道些什麼了,這書怎麼說都是玄天尊者留下的,知道些秘密也是正常:“那怎麼辦,這鬼地方又不是我們自願來的,你知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出路?”
“微乎其微。”‘黃金屋’的聲音仍舊是不緊不慢,絲毫聽不出對徐廣白絲毫關切,她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個血淋淋的事實。
“怎麼會……怎麼會……”
但徐廣白聽不得這個,他滿心滿眼都是回到伏魔宗,聽見這一句時絕望幾乎要將他淹沒,他怨恨那開啓秘境的混蛋,怨恨造出這秘境的那位尊者,甚至此時都對帶他來戰場的清溪產生了怨懟。
若不是清溪執意要去戰場,便也不會生這麼多事端。
但這實在又怪不到清溪頭上,要怪只能怪那開啓秘境之人的貪慾,生生將那麼多亡魂和人命牽扯進來。
他已是死過一回,再死恐怕便是飛灰湮滅,這麼沉重的代價他徐廣白承受不起。
徐廣白的雙眼開始泛紅,精神似乎也在崩潰的邊緣。
“但不是絕對。”‘黃金屋’‘看着’徐廣白,再度開了口。
徐廣白心情大起大落,若是還有口氣,只怕沒等這秘境將他折磨致死便已是被這‘黃金屋’氣得背過氣去:“你不要賣關子,快說!”
這活得年頭久的都是什麼毛病,一個兩個都要賣關子,就欺負他這個老實孩子,實在太不厚道!
‘黃金屋’接着道:“你凡事不可衝動,此地遵循兩套法則,誤入可尋生門。”
凡事不可做得太絕,總要網開一面,讓誤入此地之人能安全離開。
“生門在何處?”徐廣白問道。
“生門在高處。”片刻之後,‘黃金屋’回道。
“爲何這裡要設成死局?”徐廣白總算是理智回了籠,覺出些問題來。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切記,在此地不可貪心,天機不可泄露,我只能和你說這麼多。”‘黃金屋’只補充了這一句便不再言語,任憑徐廣白再如何問,也是隻字不說。
徐廣白磨了‘黃金屋’半個時辰,直磨得‘黃金屋’最終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仍是什麼都沒明白的徐廣白獨自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