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秦嵐的父親秦亦遠打來的。秦嵐的父親秦亦遠是一家國企公司的老總,本來是明年纔要退居二線,但因爲這件事情現在已經提前退居二線,由老總變成了公司的工會主席。
“秦嵐,爸其實無所謂了,反正一把年紀,退了也就退了。但你二叔,還有你的哥哥弟弟,你總要替他們考慮考慮。而且呂東義這人也不錯,你就爲什麼這麼倔呢?”電話裡響起父親埋怨不解的聲音。
爲這件事,秦亦遠沒少罵她,如今卻已經連罵的力氣都沒了。
“爸,我明白,讓我再想想。”秦嵐說着便掛了電話,但眼淚卻忍不住流了下來,然後滴答落在咖啡裡,濺起點點苦澀的咖啡。
“難道我真的要嫁給他嗎?嫁給那個混蛋嗎?”秦嵐沒有去擦掛在臉上的淚水,只是望着窗外絕望地一聲聲問着自己。
望着窗外,麻木地望着街上人來人往,不知道爲什麼秦嵐突然想起了夏雲傑。那個曾經陪她一起看曰出的大男孩,那個擁有很結實溫暖胸膛的大男孩。
從來沒像這一刻,秦嵐那麼渴望他的出現,渴望就像上次一樣什麼都不想靜靜靠在他的肩膀上!
只是這裡是省城,只是她和他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而且她更不想連累他!
因爲呂東義是個小心眼,睚眥必報的小人,她不敢想象如果他發現自己竟然跟夏雲傑在一起,他會怎麼對付夏雲傑。
李亙宇最近幾天一直都是滿面春風,躊躇滿志,因爲他現在已經不是江州市雲龍區公安局分局治安大隊的副大隊長,而是正大隊長了。
上次被秦嵐逼得無奈,李亙宇替局長羅至剛的兒子羅大偉頂了缸,如今終於得到了豐厚的回報。而原來的飛車黨老大,羅大偉似乎也轉了姓,自從那次之後,竟然通過他父親的關係,也正兒八經地到雲龍區稅務局上班,不再去飆車。
不過雖然不再飆車,但那天晚上的事情卻一直如根魚刺一樣梗在他心頭,讓他一想起來就恨得直咬牙。尤其當時他們去調查過,發現夏雲傑竟然真真切切只是一名酒吧服務生,出身農村之後,羅大偉心裡就更不爽,更覺得那次事情是他畢生恥辱。
但秦嵐這位公安局副局長,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得羅大偉根本不敢輕易動彈。前段時間,秦嵐總算調走了,讓羅大偉好生高興了一陣子。但秦嵐就算調走,就算被貶職了,但畢竟還是省廳一位副處長,在他父親的警告之下,羅大偉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今天,羅大偉卻興奮得就跟撿到寶似的。下午還沒下班就衝進了李亙宇的辦公室。
“宇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秦嵐這臭娘們現在被調到黨史研究室研究黨的歷史去了。”一衝進李亙宇的辦公室,羅大偉就一臉興奮地道。
自從那天之後,兩人的關係變得很鐵。
“不會吧,這消息千真萬確?”李亙宇聞言不敢相信道。
怎麼說秦嵐也才三十歲,正當年華,而且還是警察出身的,怎麼可能突然間被調到黨史研究室呢!
“當然千真萬確,是我一位在省委辦公廳上班的同學告訴我的,剛四天前的事情。”羅大偉道。
“竟然是真的,奇怪,這秦嵐究竟得罪什麼人了?竟然被整到這般地步!”李亙宇見羅大偉說的不像有假,不禁萬分奇怪道。
“嘿嘿,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誰知道呢,這娘們還是很漂亮很有味道的,指不定是某位省裡領導看上了她,但她卻不上路,然後就……嘿嘿”羅大偉聞言一臉猥褻地道。說時想起秦嵐那成熟姓感,端莊冷豔的模樣兒,還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嘿嘿,還真有可能!”李亙宇也被勾起了對秦嵐的回憶,忍不住兩眼眯了起來道。
“管他什麼可能!反正現在秦嵐已經提前養老了,又山高皇帝遠的,現在是該輪到我們找姓夏的小子算舊賬的時候了。”羅大偉說道,眼裡射出一抹刻骨的仇恨。
“這倒也是,是該算賬的時候了。”李亙宇聞言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猙獰興奮的冷笑。
身爲治安副大隊長,向來只有李亙宇耍威風的時候,從來還沒有小老百姓剛衝着他耍威風的,沒想到上次竟然在公安局被一個酒吧打工仔給揍了,而且還因此被停職。對於李亙宇而言,這同樣是他的奇恥大辱。如今好不容易等來機會,他當然不肯放過。
“那還等什麼李大隊長?走吧!”見李亙宇點頭,羅大偉迫不及待道。
“走……不過,這件事還是先請示一下你爸吧?”李亙宇聞言先是同樣也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只是很快卻又遲疑了。
“這……好吧。我先去問下我爸爸看,不過這口氣我是一定要出的!”夏雲傑很能打,對付夏雲傑羅大偉自己是肯定沒辦法,還需要藉助李亙宇這位新任治安大隊長的權力,所以見李亙宇不敢冒然出馬,心中雖有些不滿,但還是隻能點點頭道。
“那是當然!我也恨不得現在馬上收拾了那小子。不過那小子不僅能打,而且跟秦嵐關係也不淺,小心一點總是好的。”李亙宇見羅大偉面露不滿,急忙摟着他的肩膀道。
他可不敢得罪這位局長公子。
見李亙宇這麼說,羅大偉也不禁想起夏雲傑那恐怖的身手,心裡沒來由地閃過一絲寒意,但很快就被強烈的復仇慾望給淹沒了,道:“那你先等着,我去找我爸。”
說完羅大偉便離開了治安大隊長辦公室,徑直往局長辦公室走去。
局長辦公室,羅至剛正愜意地靠在真皮靠椅上,對着天花板吐着一個個菸圈,腦子裡正爽歪歪地回想着剛剛中午與吳小莉糾纏在一起的情景。
吳小莉是雲龍區振興街道辦副主任,年方三十二,是個看起來很端莊很豐滿的一個女人,羅至剛就喜歡這種女人。至於家裡的黃臉婆還有那些只要你有錢有勢就恨不得張開腿讓你上的女人,羅至剛早已經玩厭了。
前段時間,羅至剛去振興街街道辦視察,剛好正主任不在,吳小莉接待了他。領導來視察,下面的人自然要宴請他。
那天晚上,羅至剛故作不勝酒力起身趁人不注意時伸手摸了下吳小莉豐滿的胸脯,沒想到吳小莉只是紅着臉扭了下身子。羅至剛就知道有戲。後來羅至剛就找了個機會把吳小莉給辦了。
正回味之際,門被突然推了開來。
羅至剛當場臉就沉了下來,他最不喜歡屬下冒犯他的威嚴。不過當他見推門進來的是兒子羅大偉時,臉色又馬上轉爲了笑容。
這親身骨肉跟老婆就是不一樣,羅至剛現在對着自己家那位黃臉婆連一點興趣都沒有,但對兒子卻是疼愛有加,若不然羅大偉以前也不會那麼無法無天。
“今天怎麼跑爸這邊來了?在稅務局那邊上班感覺怎麼樣?”羅至剛掐掉了手中的軟中華,笑眯眯地問道。
這段兒子沒再在外面胡鬧,安心地在稅務局上班,委實讓羅至剛開心。
不過這時羅大偉哪有心思談什麼稅務局上班的事情,聞言敷衍地“嗯”了聲,然後便迫不及待道:“爸,秦嵐現在在黨史研究室上班你知道嗎?”
“怎麼還想着那件事?”知子莫若父,羅至剛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道。
至於秦嵐這位市局領導被調到省公安廳然後又調到省委黨史研究室,羅至剛這位區公安局局長又豈會不知道。
“那是當然!那小子不過只是區區一個酒吧打工仔,卻把我打得那麼慘,而且差點就要害得我坐牢,若不是因爲秦嵐的緣故,我早就狠狠收拾那小子了!現在好了,秦嵐被調到了黨史研究室,我這就跟李亙宇叫人把他抓起來。”羅大偉目透兇光道。
“胡鬧!你以爲現在什麼年代?警察想抓人就抓人嗎?”羅至剛聞言臉色猛地一沉道。
“不抓他,難道就這樣算了?這口氣我可咽不下去!以前說怕秦嵐,現在還怕什麼?”羅大偉卻不怕他父親,聞言不服道。
“抓他也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羅至剛堂堂雲龍區公安局局長,卻被轄區內一家酒吧的服務生給擺了一刀,心裡其實也一直耿耿於懷,只是官坐到他這位置,城府多少有一點,沒表露出來罷了。剛纔擺臉色什麼的,其實並不是他不想抓夏雲傑,而是一方面想讓兒子知道並不是做什麼事情都能隨心所欲的,另外一方面也想借此機會給兒子下個套子。
“只要能抓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羅大偉馬上道。他現在只一心想報仇雪恨。
“這可是你說的,可不準反悔。”羅至剛喜色眉梢道。
“絕不反悔!”羅大偉眉頭都沒皺一下道。
“爸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安心好好在稅務局工作,不要再跟以前一樣不懂事,在外面惹是生非,夏雲傑這事爸就幫你辦了。”羅至剛語重心長地說道,至於夏雲傑,沒了秦嵐的羈絆,羅至剛還真是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這年頭,能打又算個屁!有權有錢纔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