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進血月會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而且銀月教會這邊也沒有像雙休教一樣的無線電通訊設備。
每次能傳回來的情報都很有限,具體的細節昆圖斯這個大祭司也不清楚。
至於韋爾奇家族那邊,這會兒都還被矇在鼓裡,只以爲佩普是出門拜訪朋友去了。
兔子小姐對昆圖斯道,“我記得佩普的叔叔之前也跟隨庫倫侯爵出征,死在龍脊山脈裡了,韋爾奇家族那邊應該也有人過來爲他收屍,你把這消息告訴他們了嗎?”
昆圖斯搖頭,“我也在爲佩普大人擔憂,但是如果我現在就告訴韋爾奇家族的人,以希羅多德的警惕性很可能就會意識到身邊有我們的人了。
“這會給內應帶來危險,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們很可能會失去抓捕希羅多德的寶貴機會。”
“唔……您說的也有道理。”
女領主道,相比起佩普,少女更擔心的是自己的弟弟布蘭科,在兔子小姐的印象裡那傢伙就是個白癡,長這麼大了還會尿褲子。
跟希羅多德合作,怕是遲早被吞的連根骨頭都不剩,瓦內莎那女人不是一向自詡聰明嗎,怎麼會摻合進血月會這灘渾水裡,這也太蠢了吧。
這些念頭在兔子小姐腦海裡閃過,女領主在心中長嘆一聲,對昆圖斯道。
“謝謝您爲我提供的情報和平相處的事情我會跟梅林先知說的,以我對他的瞭解,他多半也不會拒絕。”
昆圖斯聞言臉上的皺紋似乎也舒展開了一些。
“那樣再好不過,我要先回多鱗城了,教會那邊還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回去處理,如果您和梅林先知之後有時間,也可以來多鱗城一趟,我會在那裡恭候你們的到來。”
女領主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望着昆圖斯離去的背影感覺後者的身體似乎也佝僂了一些。
兔子小姐收回目光,走到自己的戰馬太陽王身邊,後者正懶洋洋的曬着太陽。
女領主從托馬斯的手裡接過一根蘿蔔,放到太陽王面前,趁着它吃蘿蔔的時候熟練的翻身上馬。
在經過一片樹林的時候,兔子小姐聽到一塊兒岩石後面有動靜傳來。
一名阿里亞斯家族的侍衛拔出腰間的佩劍,小心靠了過去,他繞到岩石後面看了一眼,之後便又收回了佩劍。
對女領主道,“伊蕾婭大人,是一隻受傷的猞猁。”
“猞猁?”兔子小姐有些意外。
猞猁是菲格羅拉家族紋章上的動物,然而在西境卻非常罕見。
菲格羅拉家族當年從北境輾轉千里,來到這片土地上的時候據說也帶了幾隻猞猁過來。
然而那些猞猁卻有些水土不服,最終沒能活太長時間就全都死掉了。
伊蕾婭從出生時起就從未見過猞猁。
於是她從馬上下來,好奇的湊了過去。
果然在那塊兒岩石後面看到了一隻像貓又像豹子,耳朵上長着黑色簇毛的陌生生物。
“這還真是猞猁啊。”女領主把它和菲格羅拉家族家族紋章上的圖案給對上了,不由感慨道。
而且她還發現那隻猞猁傷的很重,一條腿被捕獸夾給夾住了,除此之外,身上還中了兩箭,有一支箭正中它的腹部,那裡現在已經嫣紅一片了。
而這也是爲什麼這麼多人接近它卻沒跑的原因。
兔子小姐估摸着這麼嚴重的傷勢,這隻猞猁應該也活不下去了。
於是女領主抽出腰間的寶劍獸爪,打算幫它結束痛苦,但要揮出去的時候又停住了。
她忽然想起來按照帝國的傳統,在各家族的領地上是不能傷害他們的家族動物的。
不過女領主望向那隻猞猁的時候發現後者同樣也在看着她,目光中隱隱流露出一絲期盼之色。
兔子小姐撓了撓頭,又看了眼四周,見都是自己人,於是最終她這一劍還是砍了下去。
讓那隻可憐的猞猁得到了它渴望的解脫,接着兔子小姐收回寶劍,又命令兩個阿里亞斯家族的衛兵去挖了個坑把那隻猞猁給埋了。
叮囑衆人不要把這事兒給說出去,這才又上馬,回巖雪城了。
與此同時,在布拉提斯大陸的另一端,螃蟹角也是一如既往的熱鬧與繁榮。
這座帝國第一海港,原本屬於韋廷家族,而如今在掌管它的人則變成了德拉蒙德家族。
他們原先是韋廷家族的封臣,但今日不同往西,韋廷家族沒落後,德拉蒙德家族終於成爲了這片土地的新霸主。
這一點甚至得到了新陸其他家族的認可,然而德拉蒙德家族的家主杜桑卻高興不起來。
他一直覺得只有自己纔有能力真正取代韋廷家族,掌控這片土地,早就已經將這座海港視爲自己的囊中之物。
但是卻沒想到愛德華二世卻在死前將螃蟹角封給了那個來自綠野的女騎士。
而且阿里亞斯家族也不是什麼名門望族,杜桑之前根本就沒聽說過。
即便女領主取得了這次比武大會的冠軍,他也不覺得少女有什麼資格染指這片土地。
“那老東西一定是昏了頭了,”杜桑向自己的摯友抱怨道,“居然把這座城市送給一個外人,他怎麼就沒早死一天呢?”
坐在杜桑面前的人是飛足巴爾斯,是維爾納夫家族的家主,他也是最早支持杜桑成爲新陸新主人的人,甚至已經帶頭向杜桑宣誓效忠了。
巴爾斯搖頭,“愛德華二世或許不算什麼明君,但是也絕對不蠢,他把螃蟹角封給伊蕾婭背後估計還有什麼深意,可惜這會兒他人已經沒了。”
杜桑給自己親自動手給巴爾斯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先喝了一口才悠悠道。
“我不管愛德華二世是怎麼想的,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把這座海港讓給其他人的。”
巴爾斯微微頷首,接過酒杯,“那個伊蕾婭只是個外來者,在這裡沒有任何根基,她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的。
“她不來也就算了,來了正好,我們可以趁機逼她將螃蟹角交出來。”
“誒,怎麼能這樣,還是得先客氣客氣,那個伊蕾婭她還沒有結婚吧,嗯,我的大兒子去年剛剛喪妻,也就比她大個三四十歲我看他們挺合適的。”
“她要是識趣同意了這門婚事,那我們也可以放她一馬……”
結果杜桑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見一名侍衛從外面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不好了大人,敵人來了!敵人來了!!!”
“敵人,什麼敵人?”杜桑莫名其妙,尋思着他不過關起門來說了老皇帝幾句壞話,新皇帝沒道理這麼快就打過來了吧。
然而他卻見侍衛指了指窗外,於是杜桑跟巴爾斯走到了陽臺上,向着港口的方向望去,下一刻兩個人的臉上卻都不由而同的浮現出了一抹驚恐之色。
因爲他們看到天際間,有一片密密麻麻的黑點正向這裡快速接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