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沈世安這丫的絕對是個腹黑男。
在那番談話過後,黑子便買來了藥材,沈世安特別熱心的幫我熬了一碗藥,讓我趁熱喝下去解解渴。
這碗藥湯絕對不是正常人能喝的東西,且不說它裡面浮浮沉沉那些詭異的動物肢體.......這碗湯爲什麼會是紫色的?!!沈世安你能跟我解釋一下嗎?!!
“那......那什麼.......”我看着碗裡不斷浮出來的壁虎尾巴,說話都是哆嗦的:“沈哥,我剛纔是跟你開玩笑呢,您別這麼整我啊.......”
沈世安的笑容依舊是那麼的溫和,舉手投足之間,帶着一種難言的紳士感。
他用筷子蘸了點藥湯,放進嘴裡嚐了嚐,臉上的表情稍微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沒事,毒不死你,還挺好喝的,我都喝了,你怕什麼?快嚐嚐啊。”沈世安微笑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小袁,趕緊喝吧!”
你確定這玩意兒挺好喝的麼?那你的臉怎麼綠了?!你逗我玩呢?!!真以爲阿袁哥沒智商了嗎?!
“我能不喝麼........”我忍着嘔吐的慾望,聞着撲鼻而來的惡臭,身子有些抽搐。
“你不喝就會病得更厲害,重病不起之後,等待你的就是癱瘓,到時候你就準備每天歪着脖子享受夕陽餘暉吧。”瞎老闆冷笑道。
也許是瞎老闆這話太過催眠了,在那瞬間,我腦海裡霎時就想象出了那副畫面。
在夕陽之下,天地萬物彷彿都變得溫暖了起來。
我雙手搭在丹田處,似是在修煉道家內功,目光悠遠而又滄桑,看着天邊的落日,臉上有着一股似有似無的笑容。
我的口水好像是有點寂寞了,它想看看這個世界,所以就逆天而行衝破了禁忌,順着我的嘴角流了下來........
“我操!!!我喝!!!”
我想到這裡都快哭了,忙不迭的把碗端起來,湊到嘴邊,仰頭就是一口。
嗯。
下一秒,我吐了。
“哎呦我去!!你小子咋能這麼不講究呢?!!”瞎老闆聞着那股子味兒,氣得直跺腳:“給老子把地拖乾淨!趕緊的!”
“這小夥子不行嘛。”沈世安的笑容極其燦爛:“喝點藥就吐了,怎麼跟小孩子一樣?”
“哥,這不能怪我,主要是你這藥的味兒......太味兒了........”我捂着嘴,只感覺腦子裡一陣天旋地轉,跟暈車了似的。
沈涵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那碗裡的藥湯,沒說什麼,估計她也知道這玩意兒的戰鬥力有多強了,壓根就不好意思露出那種鄙夷的眼神。
“先喝完藥再拖地吧,免得一會兒又吐了,多麻煩啊。”沈世安滿懷善意的笑着。
我操。
怪不得都說搞降術的人不是什麼善茬呢,看看,這孫子是得多小心眼!!
我看了看沈世安,只感覺氣不打一處來,猶豫了幾秒,我做出了這輩子最有殺傷力的一個決定。
“哎,也行。”我蹲在地上,看着自己吐出來的那些玩意兒,憂國憂民的說:“我真是太沒用了,竟然把午飯都給吐出來了,這多浪費糧食啊.......”
說着,我忍着噁心的勁兒,假裝淡定的用手戳了戳地上的那玩意兒。
瞎老闆是瞎的,所以他看不見我的動作,但沈世安就不一樣了,表情一僵,臉上的肌肉隱隱抽搐了起來。
見此情況,我忙不迭的追上了第二步動作。
“嘔........”我捂着嘴,假裝嘔了一下,臉兩邊鼓了起來,口齒不清的說:“我不會吐......放心吧.......”
說完這句話,我幹吞了一口唾沫下去,動作之真實,表情之傳神,那也真是沒誰了。
“我吞回去了,沒事。”我咂了咂嘴。
沈世安乾嘔了兩聲,又驚又怒的看着我,說話都哆嗦:“你........你都吞了啊?”
“是啊,吐了多浪費啊。”我笑了笑,用手指剔了剔牙,唸唸有詞的說:“剛纔把中午吃的韭菜給吐出來了,還好我給吞......哎我去,怎麼沾着喉嚨不下去了?”
沈世安這次是真吐了,一邊捂着嘴問瞎老闆廁所在那兒,一邊惡狠狠的瞪着我。
等他走後,我衝着在座的人鞠了一躬,特別紳士的做了一個謝幕的動作。
“古有七傷拳,先傷己,後傷敵,今有小袁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黑子現在的臉是真黑了,齜牙咧嘴的說:“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挺狠啊。”
我點點頭,不敢說話,用眼神給他們傳遞了一條信息。
“不說了,我先去吐了。”
現在我已經想不起那天是怎麼喝完那碗藥的了,我只記得,喝完藥之後,自己就只剩下半條命了。
那天晚上,他們浩浩蕩蕩的去了飯店,吃好的喝好的,把我一個人丟在了花圈店裡,美名曰讓我好好養傷。
“你們可真孫子啊........”我要死不活的躺在牀上,看着昏暗的燈光,只覺得寂寞無比,喃喃自語個不停:“晚上還得喝一碗那個藥........這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在牀上翻來覆去的墨跡了二十來分鐘,我實在是閒得蛋疼了,忍着頭暈目眩的感覺,搖搖晃晃的從花圈店走了出去,把門鎖上後,直奔我住的地方就回去了。
那個時候,在我供桌擺着的酒罈子,從原本的一個,已經變成了三個。
一個是陳玲的,也就是那個殂怨之孽。
一個是鬼孩子的,也就是布恐,那個詐屍的熊孩子。
最後一個酒罈,裝着的則就是馮成民老婆的魂魄,這也是最早能夠投胎的冤孽了。
進屋後,我按照往常的習慣,拿了三炷香,點燃後分別插在了每個酒罈前的米罐子裡。
做完這些,我才拉過來一張椅子,點上煙坐着,看着這幾個酒罈子就發起了呆。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從被鑊孽纏身的那事開始,直到現在,都過去好幾個月了.......怎麼感覺跟做夢一樣?
“喵~~~”
忽然,我聽見客廳裡傳來了兩聲貓叫,正準備回過頭去看看,只見一道白影閃過,瞎老闆養的那隻大白貓,毫無預兆的從外面竄了進來,用爪子搭着我供桌的一腳,興致勃勃的撓了起來。
“哎呦我的親祖宗啊,您別撓了行麼!”我哭笑不得的跑了過去,不顧大白貓的反抗,直接把這丫的抱了起來。
它現在跟我算是混熟了,所以也就沒撓我,只是惡狠狠的瞪着我,不停的亮着爪子。
“你喜歡撓,爲毛不去撓店裡的桌椅板凳呢,老來禍害我的供桌,你閒啊?”我罵罵咧咧的坐回了椅子上,用手揉着大白貓的腦袋,嘖嘖有聲的說:“你這輕功夠給力啊,又是從窗戶翻進來的吧?”
大白貓叫了兩聲,點點頭。
“小咪咪呀,你看,現在可沒外人,咱倆的關係那自然不用多說。”我堆着滿臉的笑容,湊到了大白貓的面前:“你丫的這麼聰明,是不是要修成精了呀?”
大白貓迷茫的看着我,沒吱聲。
“你能聽懂我說話吧?”我循循善誘的問道。
白貓猶豫了一下,用舌頭舔了舔爪子,想都不帶想的就照着我臉上撓了過來。
當時我嚇得直接把這貓丟牀上了,它很敏捷的在牀上打了個滾,喵喵的叫了兩聲,頭也不回的跳到了陽臺外面去........
等到它從我視野裡消失的時候,我手裡的煙正好燃到了菸嘴上,有些燙手。
“他孃的.......”我罵了一句,正準備把菸頭掐了丟菸灰缸裡,只聽忽然響了起來。
我當時還以爲是瞎老闆他們回來了,見不着我就打電話聯繫我,所以也就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把電話給接了。
還沒等我說完,電話那邊就傳來了一陣蒼老的笑聲。
聽見那種賤兮兮的笑聲,我愣了好一會,眼睛忽然就紅了。
“小孫子,想爺爺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