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時候,我們所有人都聽見了一聲極其清晰的呼吸聲。
就像是有人貼着我們耳邊呼吸一般,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就在這一聲呼吸響起的同時,四周的溫度忽然變熱了起來。
原本涼爽的天氣,也在這時候漸漸恢復了最初的樣子,就如那個陽齾之地要重現人間........
“趕緊下山!!!”黑子現在已經在拼着命的跑了:“這冤孽咱們對付不了!!跑快點!!!”
“咱們不會陽毒攻心吧?!”小安這時候已經有些害怕了,畢竟他還是個孩子,臉色煞白的問我們:“那個冤孽的氣......好像比陽齾之地還要嚇人........”
說實話,那時候我們都已經快被嚇尿褲子了,所以跑了一段,也沒想起讓黑子把小安放下來。
“不會陽毒攻心的,陽齾之孽跟陰齾之孽是特點就是主氣聚,而不是主氣散,現在陽齾之地已經破了,咱用不着擔心。”黑子停下腳步,把小安放了下來,回頭看了看,說:“但它身上因滿而溢的陽氣已經能影響周遭的溫度了,這死祖宗肯定是成精了!”
被那陽齾之孽這麼一嚇唬,我們身體內的潛能也爆發了。
在黑子放下小安的時候,我們一行人已經跑到了山下面,不得不說,我們跑路的速度比狗還快。
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就是最開始見到那些屍首的地方。
山野之中,氣溫在慢慢往上升着,但到了一個程度就停了下來,並沒有原先陽齾之地還在的時候那麼熱。
別看氣溫沒什麼大變化,四周的林子裡,動物全都炸窩了!
無數棲息在密林裡的鳥類,盡皆慘嚎了起來,接連不斷的鳴叫聲突破天際。
那些大小不一,色彩斑斕的野鳥,一隻接着一隻的從密林裡飛了起來,就跟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般,慌不擇路的便向着遠處的那幾座荒山飛去。
之所以說它們慌不擇路,那就是因爲有很大一部分的鳥,在飛起來之後便開始在空中打轉,像是迷路了,然後就撞在了別的鳥身上,一起落了下來。
這種場面,不光是讓我嚇得渾身哆嗦,連帶着黑子,都被嚇得臉都白了。
“那法臺恐怕不是爲了鎮陽齾之地才留下的.......那個古代的道士.......是想鎮壓陽齾之地裡的冤孽.......”我顫抖着說:“這孫子在陽齾之地裡活了這麼久,天知道厲害到了什麼地步,要是咱們跟它對上........”
說着,我忽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地方。
“後山那邊是不是還有人呢?”我問黑子。
黑子的表情也霎時就變了,眉頭緊皺了起來:“好像還有些山民在那邊,公安的人也有不少在下面候着........”
“如果咱們就這麼走了,陽齾之孽肯定會發現陽齾之地被破了......”
“它在不久後就會離開自己的窩。”我咬了咬牙;“人氣最盛的地方,就是最吸引陽齾之孽的地方........”
黑子似乎明白我是什麼意思了,表情複雜的看了看我,嘆了口氣。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黑子苦笑道:“看不出來啊,小袁,你小子還挺有心氣。”
“我只是不想給我爺爺丟人而已。”我裝出了一副鎮定的表情,笑道:“我也不想給我師父丟人,他可是跟我說過這行的規矩,見死不救乃是大惡,既然進了玄學這個門,那就得以驅鬼鎮邪爲己任,要是我現在就跑了,害得後山的人死在陽齾之孽手裡,我這輩子都別想睡着覺了。”
就在這時候,沈涵忽然說了一句。
“我聽我哥說過,當初他跟易哥還有胖叔去瀋陽的時候,遇見過一個陰齾之孽。”沈涵面無表情的說道:“那東西很厲害,但就從我哥里的講述來看,它的聲勢絕對沒有這個陽齾之孽大。”
“那東西我也聽易哥說過。”黑子嘆了口氣:“這兩個東西完全沒有可比性,那一個陰齾之孽是人造出來的,雖說跟真正的陰齾之孽沒什麼區別,但它待着的地方卻不是陰齾之地,沒有陰齾之地的滋養,就不會越變越棘手,只會維持原樣.........”
“山上的這個死祖宗被鎮了不知道多少年,你得清楚,它這些年可沒閒着,被陽齾之地裡的陽氣養了這麼久,它的本事可比那些普通的陽齾之孽厲害多了。”黑子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在止不住的顫抖:“我懷疑它都快變成陽魙了。”
陽魙。
這是一種冤孽的稱呼。
在大多數先生眼裡,魙通聻,所以陽魙之孽,也能稱之爲陽聻之孽。
但實際上,魙跟聻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聻是某些鬼怪的統稱,按照《雲孽記》一書記載,聻共有三十六種。
上二十四種爲善聻,下十二種則爲惡聻。
在惡聻這個範疇裡的冤孽,那基本上就不是普通先生能對付的祖宗了。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
惡鬼畏聻,如人畏鬼。
像是殂怨之孽這種冤孽,在惡聻眼裡,那就是個隨隨便便就能收拾的貨色。
但魙這種玩意兒,卻又比聻厲害多了。
這是按照平均的實力來算的。
魙這一門中的冤孽,只有五種。
由陽齾之孽化爲的陽魙,由陰齾之孽化爲的陰魙。
由修道有成的術士化爲的道魙,由參佛悟禪的高僧化爲的佛魙。
還有最後一種魙孽,但那已經不是人類所能對抗的東西了,在歷史記載上,也只出現過了兩次,所以暫且不提。
陽魙是魙孽之中,算是最好對付的冤孽。
同陰魙一樣,實力很強,但絕對敵不過聻孽惡種之中最厲害的那幾個冤孽。
當然,我這麼說,並不代表它們好收拾。
就拿山上這個還沒徹底變成陽魙的冤孽來說,它一個打我們幾個,就跟玩兒似的。
“既然山上的那冤孽這麼厲害,那咱們還是走吧。”沈涵走了過來,沒等我說話,就把手掌放在了我肩上,微微用力捏着:“勇敢跟魯莽還是有區別的,你說呢?”
“姐,你能輕點麼?”我苦笑道,沒有反抗的意思,仍由沈涵捏着我肩膀,權當是按摩了。
我知道沈涵是在擔心我們,她雖然看起來有些冷冰冰的意思,但實際上,她是真拿我們當自己人來看了。
如果我跟黑子是外人,那她肯定不會管我們的死活。
“你怎麼就這麼傻呢?!!”沈涵氣得都想掐死我了,一個勁的拽着我肩膀搖晃着:“把咱們綁在一塊兒都搞不定那傢伙,你還想上去逞英雄啊?!”
“不是啊,這不是逞英雄的問題。”我苦笑道,輕輕拍了拍沈涵的手背:“我又不是去收拾它,只是搞點障眼法,先拖它一會兒,你們下山之後就聯繫易哥.......”
“你是去拖延時間的?”沈涵皺着眉頭想了想,問我:“危險性大嗎?”
“不大啊。”我很直接的回答道。
“你說謊的時候,眼角會抽抽,你知道麼?”沈涵嘆了口氣,沒再跟我說什麼,轉過臉對趙青欒說:“你帶小安下山聯繫易哥,我在上面幫他們望風,情況有變,我也能幫他們點忙。”
趙青欒臉色通紅的問沈涵:“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讓你一個女人留在這兒,我帶着小孩兒跑路,你這不是打我的臉麼?!”
“你覺得你身手比我好?”沈涵冷冰冰的說:“更何況小安一個人下山我也不放心,你就算是充當一下保鏢了,行不行?”
趙青欒還要說什麼,但被我打斷了。
“都他媽下去。”我把沈涵的手從肩上推開了,一字一句的說:“別跟我墨跡了行麼?!”
見我有點發火的意思,沈涵的聲音也小了起來,沒跟我對着幹。
“這事跟以前不一樣啊,那個陽齾之孽........”
“狗屁陽齾之孽!”我一瞪眼,但看着沈涵滿臉的擔憂,硬是沒能說上狠話,苦笑道:“姐啊,你就順着我一次,行麼?”
沈涵深深的看了看我,嗯了一聲,直接把沒來得及反抗的小安扛在了肩上。
“要是你死在這兒,明年我可不會給你燒紙。”
話音一落,沈涵扛着小安就向着山下跑去,看着她的背影,我笑了笑。
“趙哥,你也請吧。”
“行......那你們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