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涵他們走近後,我這才發現周哥還帶了一個穿着警服的老大叔跟在後面。
“果然姓方的沒跟我們開玩笑,你小子傷得還挺重啊。”周哥把扛在肩上的擔架放了下來,走到我身邊看了看我,嘖嘖有聲的問:“小袁,斷幾根骨頭了?”
“周哥,都這時候了,咱能不說風涼話麼。”我苦笑道:“肋骨斷了好幾根了,估計沒幾個月是養不回來了........”
“沒事,這算是工傷,國家給你報銷。”周哥哈哈大笑道,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我都聽小涵他們說了,沒看出來啊,那小子還挺有心氣,木頭確實沒收錯你。”
“還有我呢!”黑子說:“我也出力了啊!”
“黑子,咱都是老朋友了,我誇個後生你急什麼,回去了老子慢慢誇你!”周哥笑道。
沈涵他們可沒周哥表現得這麼輕鬆,滿臉擔憂的圍了上來。
小安畢竟還是個小孩子,見我跟黑子都有點半死不活的意思,他一個勁的咬着嘴脣,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裡打轉了。
“長山哥,黑子叔,對不起,我沒能幫到你們。”小安的語氣裡滿是內疚,看他那委屈的小樣兒,我跟黑子都被逗笑了。
“小子,你現在纔多大啊,等你到了我們這個年紀,肯定比我們還要厲害。”我艱難的伸出手去,揉了揉小安的頭髮:“你還小,有些事還輪不到你承擔,等你以後有本事了,再來幫你兩個哥哥不遲.....哎不對啊,你管黑子叫叔,管我叫哥,你啥意思?”
估計是我的話題跳得太快,小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一邊擦眼淚一邊迷茫的問我:“什麼啥意思?”
“你這麼叫我,是給我降輩分啊。”我齜牙咧嘴的說道:“小子,你是不是看不起你阿袁哥啊。”
“沒有啊,因爲你看起來沒有黑子叔叔老,所以叫你叔叔感覺怪怪的.......”小正太撓了撓頭:“我爸爸說了,輩分這東西得各論各的,要不然我以後也叫你長山叔吧?哎,叫你叔叔了,我好像也得叫沈涵姐阿姨........”
小正太話音還沒落,突然一股子殺氣憑空而起,直襲我腦後。
只聽啪的一聲,我的後腦勺就被人結結實實的打了一巴掌。
“袁賤人,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欺負小孩子,你虧不虧心啊。”沈涵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然後馬上變了一副溫柔的表情,循循善誘的對小安說:“乖,小安,以後還是叫我姐姐,知道麼?”
小正太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
“袁哥,這次都怨我。”趙青欒臉上的愧疚顯而易見,說起話來,聲音都低沉了許多:“如果不是我的那些個手下,恐怕那法臺也不會........”
“別瞎想了。”我笑了笑:“這跟你有個屁的關係。”
說完這話,我馬上把聲音放低了,很認真的問趙青欒:“我住院的營養費在你這兒能報銷不?”
“能!”
得到這個答案後,我滿足的鬆了口氣,笑着點點頭:“好兄弟。”
這時候,我發現沈涵正目不轉睛的在看我,目光有些複雜,似乎還有種憤怒藏在裡面。
“涵姐,你這麼看我,我心裡瘮的慌。”我訕笑道:“你不會是想揍我吧?”
“有這個想法。”沈涵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要是我動手了,你十有八九得死在這兒。”
“你他孃的還真想揍我啊?!!”我氣不打一處來的說:“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吧!我可沒招你啊!”
“你招我了。”沈涵說。
“咋招你了?”我一愣。
沈涵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後也沒說出來,冷哼了一聲,便把頭轉了過去,不再搭理我。
我剛想說話,忽然趙青欒湊到我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
“剛纔在山下面的時候,沈涵都快急哭了。”
說完,趙青欒就用一種“你懂的”眼神,笑眯眯的看着我,不再說話。
我當時愣了好一會,等我緩過神來的時候,沈涵已經帶着小安走到樹林邊了。
“嘿嘿........”
我傻笑着撓了撓頭,心裡一陣溫暖,想說什麼,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那種感覺我很難形容。
就像是從心底開出了一朵花來。
“黑子,你傷得不算重,我直接讓趙青欒揹你下山,小袁這邊你別擔心,我跟張叔擡他下去就成。”
“好。”
等趙青欒把黑子揹走後,周哥帶着那個老大叔來我身邊蹲下,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我的傷勢。
“肋骨折得挺嚴重,應該是傷着內臟了,你現在喘氣疼不?”周哥問我。
“有點。”我點點頭。
“一會上了擔架,你別躺着,半臥着就行。”周哥嘆了口氣:“你這傷勢得趕緊去醫院看看。”
我嗯了一聲,看着那個陌生的老大叔,隨嘴問道:“這大叔怎麼稱呼?”
“免貴姓張。”大叔衝着我笑了笑,說:“剛纔你們那動靜挺大的啊,就跟在山裡高爆破似的。”
“張叔,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啊。”我無奈的說道:“能拖住它這麼久已經是極限了......那動靜真心是沒辦法控制.......”
從老警察的這些話來看,他貌似是知道內情的,而且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所以我跟他解釋的時候也是就事論事,沒掩飾什麼。
“不怪你們。”張叔笑道:“我反而還得謝謝你們。”
“客氣啥啊,不用謝,這都是我們該做的。”我嘿嘿笑着。
忽然,我想起剛纔下山的人孽二人組,急忙問周哥:“那個酒鬼帶着陽齾之孽下山了,你們看見他沒?”
“沒啊。”周哥聳了聳肩:“可是跟我們走岔了吧。”
“他帶着那東西要怎麼出去啊.......黑子哥說他家好像不在這邊.......”我疑惑的嘀咕着:“難不成他想打個車帶着冤孽回家?”
“他是開車來的。”周哥說道:“既然他敢把那種東西帶下山,那就自然有脫身的辦法,你用不着想這麼多。”
說着說着,周哥忽然嘆起了氣。
“他孃的,你們把動靜搞這麼大,我們也不好做啊,回去了得有擦不完的屁股。”周哥唉聲嘆氣的說道:“都怪那幫盜墓的,沒事來我們貴州折騰個雞毛啊,寶貝沒拿到把命都留下了,還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
看樣子周哥的心情也有些鬱悶,在把我擡下山的時候,他那嘴就沒停過,話裡話外都在數落趙青欒那幫盜墓賊。
等我們趕到山下的時候,沈涵他們已經在車上等着我們了。
“直接送你回貴陽治傷吧,免得折騰,反正你這傷短時間也死不了。”周哥說道。
“成。”
兩小時後,我住進了貴陽的市醫院,被醫生處理了一遍傷勢後,才把我送到住院部去。
我這邊剛進病房躺下,還沒兩分鐘,病房門就讓人給推開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瞎老闆。
“小袁,這次怪我,都怪我大意了。”瞎老闆滿臉愧疚的說:“我本來還以爲那就是個普通的陽齾之孽呢,誰知道它半隻腳都踏進陽魙的境界了........”
“你大爺的。”我氣得都笑了起來:“有陽齾之孽你還敢讓我們去玩命啊?”
“嘿,我這不是對你們有信心麼!”瞎老闆壞笑道:“你們這不是沒死麼,說明我的安排還是有效的,對不?”
“那個酒鬼是你叫來救我們的?”我好奇的問道。
“第一,他不是去救人的,第二,我也叫不動他,我的面子還沒那麼大。”瞎老闆苦笑道:“如果山上的那個不是陽齾之孽,那他肯定不會去獨山,更別提順帶着救你們一命了。”
“啥意思?”我問。
“這個人.......”瞎老闆嘆了口氣:“不,他已經不能算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