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張東昇的點播,王平很快就把招標會辦了起來。就像他所想的那樣,各個級別,各地的施工隊來了很多很多。
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參加,沒有太多的準備,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準備了自己施工隊的資料。
把這些事情交給了王平去做,張東昇再次忙裡偷閒。
當老闆就是這一點好處,什麼事情都可以交給手下人去處理,自己只要居中指揮,穩坐釣魚臺就可以了。
只是他纔剛坐下來沒多長時間,電話就已經響了起來,有些無奈的接過電話,發現打電話的竟然是章義。
倒是沒有在電話裡多說什麼,只是讓張東昇到他那裡去一趟。
反正旭日升和彩管公司就在一個院兒裡,實在是不遠,張東昇出了門兒,走了幾步就到了章義的辦公室。
“章總,這麼着急把我叫過來幹什麼?”
眼見着張東昇過來,章義又是沏茶又是倒水,把他拉到了茶几旁坐下這纔開口:
“東昇,可別叫我章總,誰不知道你張老闆,旭日升做的又大又好,現在在南溪鎮那邊竟然又開了新廠子了!”
聽到章義的話,張東昇搖搖頭露出了笑容,這個傢伙看來真的是一直在盯着自己呢,雖然說南溪鎮的廠子張東昇沒有刻意隱瞞,但是卻也並沒有太過宣傳。
很顯然前天找自己安排工人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呢,這短短的兩天時間就已經摸清楚了!
“東昇,不管怎麼說你也算是從彩管公司走出來的,公司有事情需要你的幫助,你可得伸出援手!”
“章總,您這話是從何說起啊?有什麼事情您就吩咐就是了。”
章義點了點頭,這才直接開口。
“雖然說彩管公司一直都有盈利,還上了銀行的欠款之後,賬面上還有些剩餘。但是接收了這1000位工人之後,已經是捉襟見肘了。
華盛聯合幾家工廠,原配件那邊是價格居高不下。很大的一塊利潤都被他們分走了,彩管公司賺的只是個辛苦錢。
眼下是實在難以維持,聽說你新建的那家叫做耀陽的廠子是做初級原配件的,你看是不是能夠給彩管公司供貨啊?”
鬧了半天原來就是這點事情,張東昇笑了一下。
“章總,這不是很正常的嘛,要是有需求正常下訂單就行了,想必還不至於麻煩您一趟,親自和我來說吧。”
“這個……你也知道,彩管公司這段時間資金週轉並不怎麼好,所以關於貨款方面是不是可以……”
鬧了半天,原來這個章義是想壓一批貨款來週轉一下彩管公司的拮据狀況。對於此,張東昇自然並無不可點頭答應,不過……
“章總,事情我可以答應下來,但是你得到的消息可能並不全吧,我的耀陽大概明年3月才能施工完成正式投產,對於彩管公司來說,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張東昇說的這一情況章義自然也是知道,只不過他能有什麼辦法呢?眼下已經是11月份,挺到明年3月,大概半年的時間。也許到了那個時候,情況會有所轉變吧。
看着章義一臉的爲難,張東昇張了張嘴,這纔開口。
“資金方面,我手裡倒也有一些。只是靠着各方資助,這樣下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要想解決眼下的問題,還是要在彩管公司內部找原因。”
聽到張東昇的話,章義苦笑了一下。他當然也知道彩管公司內部存在着很大的問題,可是這國企內部的關係網盤根錯節,根本不是他想動就能動的。
如果事情都能夠簡單解決的話,也就不用他在這裡愁的,頭髮都白了。
“其實想要解決財管公司的問題,倒也非常容易!”
“嗯?”
聽到張東昇的話,章義眼前一亮。對於張東昇他還是非常佩服的,這個小年輕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說話辦事很有章法。
小小年紀自己創辦了旭日升這麼大的企業,足以證明在這方面他還是有着實力的。
“什麼辦法?”
“體制改革!目前來講,限制國企發展的最大因素就是國企的制度,想要徹底的從根源上解決這一問題的話,最簡單的方式就是進行體制改革。
把彩管公司這樣的國有獨資公司改革爲國有資本控股或者相對控股的公司制企業,把原本公家的變成真正的大家的。
這樣一來,大家纔會真正的去爲了讓這個公司更好而更加努力,不會前面有人努力,後邊有人挖牆腳。”
聽到張東昇的話,章義真的是目瞪口呆。
完全想不到這個年輕人竟然能夠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竟然想着把國有公司變成私人產業,實在是膽大的讓人害怕。
“東昇,這話也就今天在這說說,以後可千萬不能再和人說起!
你小子膽子太大了,什麼話都敢往外說。如果讓別人聽到的話,被帶走調查都已經算是輕的了!”
看着章義這一副緊張的模樣,張東昇雖然說感覺有些好笑,但是心裡邊卻還是暖呼呼的。
至少他是完全爲了自己着想,自己剛纔的那一番話應該是真的把他嚇到了。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1992年領導在南巡的時候提出的,同年在十四大上正式被提出。
而國有體制改革目的,就是爲了更好的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現在纔是90年的11月份,距離這一觀點被提出還有不到兩年的時間。
此時說出來,自然是讓章義心驚肉跳。
雖然說張東昇知道自己說的都是正確的,但是卻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了。
他自己也知道,現在說這些完全是沒什麼用處。這樣的事情不是自己或者章義能夠定得下來的,所以說也只是空談。
兩個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章義這才繼續說道。
“你走了之後,工程部那邊可是失落了很久。趙默還在一直唸叨說你也不回來看看,既然今天已經回來了,就過去看看,順便也指導一下他們技術。”
行吧,張東昇點了點頭,也沒有拒絕。從章義的辦公室出來,腦海之中還在回憶着剛纔的對話。
國有企業的弊端已經展露無遺,已經讓這些公司漸漸的開始體會到了切膚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