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修復區域專門有這麼一個房間,放置的都是一些非常重要的文物,有的是從來沒有對外展覽過的東西,有一些是不能被普通人看到的東西,有的是太過於脆弱不能在強光下展覽,還有一些是和那汝瓷一樣是尚未修復的珍貴物品。
這個房間對於整個山水博物館都是最核心的所在,並不是一般人能走進去的。
“早就聽說在山水博物館最早建成展覽的時候,曾經展出過一副唐朝大詩人李青蓮的真跡手稿,但僅僅展出了半個月就收回了,應該也放在這裡面吧。”
剛走進這重要的房間,孫寒承就略帶期盼的朝着黃一石問道。
黃一石一愣,因爲李青蓮手稿真跡確實在剛開館的時候展出過,但卻並是他們博物館的藏品,是當時沈家老館長託關係找人借來的,是爲了開館的時候爲山水博物館多吸引一些眼球,但也僅僅展出了半個月就因爲某種原因收回了。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以孫寒承的年紀,那時候應該也不過錯十來歲怎麼可能記得這件事呢。
“曾經確實展出過,但是那幅畫僅僅是我們山水博物館的老館長找好友借來的,早已經歸還,老頭我也僅僅是當時瞻仰過而已,從那之後也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孫寒承點點頭,心中稍稍有些失落,傳言唐朝大詩人李青蓮罕有傳世的真跡,只有一副《上陽臺帖》被人所熟知,很少人知道這山水博物館曾經展出過另外一件真跡。
原本以爲是山水博物館的藏品,但此時知道真相當真是讓他有些失落,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落於哪位大收藏家之手了,下一次面世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呢。
這件事原本孫寒承是當然不知道的,都是在他那死去的師傅江城子口中得知,對於上一輩的恩怨孫寒承知道的並不多,但是從江城子口中一些蛛絲馬跡中可以知道,江城子和沈氏集團應該非常熟悉。
這房間裡面的燈光昏暗,顯然是爲了照顧裡面的一些特殊文物,環顧一週文物當真是不少,有字畫,有瓷器,有絲織品,有書籍,但是多數都是一些殘破的東西,應該是修復難度極大又怕損傷文物所以一直擱淺。
黃一石介紹道:“這些東西多數都已經參加過展覽,一小半還沒有展覽過的,因爲價值珍貴所以爲了防止再次損壞就存放於這個房間之中。”
這時候沈夢已經快步走到了其中一個桌子旁邊,朝着孫寒承說道:“在這裡。”
孫寒承朝着沈夢的位置走了過去,就看到在桌子上的特殊透明容器之中放着一些瓷器殘片。
和之前黃一石說的一樣,瓷器整體上是天青釉色,上有汝窯標誌性的開片,按照孫寒承的經驗,破損之前應該是一件大盤,只可惜破損比較嚴重,一般人估計看到都會頭疼。
等孫寒承看了幾分鐘之後,沈夢才問道:“怎麼樣,孫先生,可以修復嗎?”
孫寒承依舊看着眼前的東西,並沒有看沈夢,隨口問道:“你想修復成什麼樣?”
沈夢笑道:“你說呢,我要是修成博物館展覽的樣子,還用得着你嗎,找你修復當然是修成破損之前的樣子,修舊如舊還不能看出破損過。”
瓷器修復分爲很多種,其中以博物館展覽修復是最簡單的,只要將東西拼湊出來,缺少的地方用石膏補全就可以了,不用管瓷器上面的破損痕跡和殘缺部分,只爲了給人展示這瓷器之前的大體樣貌。
最難做的就是沈夢要求的這種,修舊如舊的同時還不能讓人看出有修復過的痕跡,難度極大,尤其還是這種八九百年前的東西,隨便一個不小心就會對文物產證破壞,那真是得不償失了。
孫寒承想了一下說道:“可以,不過時間上有點緊。”
聽到準確的答案沈夢臉色輕鬆了不少,要是孫寒承說不能修復那就難辦了。
“我找人全力的配合你,我們博物館的東西也都是比較全的,需要什麼東西他們都會給你解決。”
孫寒承笑着說道:“好吧。”
聽到孫寒承答應,沈夢喜上眉梢,說道:“那太好了,那麼這件天青釉的汝窯大盤就拜託給先生了。”
孫寒承還沒有說話,就聽到有人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大小姐請慎重,如此重要的事情怎麼能這麼草率的就交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子呢。”
孫寒承朝着那說話的聲音看去,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房間裡面已經多了兩個人,其中一個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褂,國字臉,三角眼睛露出一絲兇光,顯然平時也是那種不多言笑的人。
另外一個是一個帶着金絲眼鏡的人,年紀和旁邊人相仿,但是卻多了一絲文氣,顯然是和文物長期呆在一起而產生的一股子特殊的文化氣質,但是看向孫寒承的時候眼神中帶着一絲不屑。
這房間是博物館重中之重的房間,能來到這房間裡的人顯然都不一般。
沈夢看到兩人之後急忙給兩人打招呼:“趙叔叔,劉叔叔,你們來的正好,這件事我正想跟你商量呢。”
這兩人臉色陰沉的是副館長趙祿海,另一個帶着金絲眼鏡的人是負責山水博物館文物修復的總修復師劉運達,兩人都是博物館的元老級的人物,再加上黃一石,三個人是實實在在的山水博物館地位最高的三大元老。
“大小姐,不用跟我們商量了,我們不會同意將這個珍貴的汝窯瓷片交給這趟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修復。”
趙祿海態度非常的堅決,加上他原本陰沉的氣息給人一種無法違背的感覺。
孫寒承沒有說話就這麼淡淡的看着剛來的兩人,關注着事態的發展。
“這位孫先生在南江也有些名聲,怎麼說是來歷不明呢。”
黃一石對於趙祿海的話明顯的有些不太高興。
雖然同爲山水博物館的副館長,都是當年跟着老館長打天下的元老,但是黃一石和趙祿海卻並不那麼合得來,經常因爲一件事而爭吵起來。
趙祿海朝着孫寒承的身上看了一下,對黃一石說道:“估計你也僅僅是知道這樣一個名字而已。這人來自於什麼地方,師承是誰,真名叫什麼,這些你們瞭解嗎?”
黃一石冷笑:“你去坐公交車,是不是還要問問人家公交車司機家住何處,是否婚配家裡幾畝田,田內幾頭牛?”
趙祿海被黃一石氣的夠嗆:“姓黃的你就是強詞奪理,不同意交給別人修復,是我和運達一起商量出來的結果,運達和我一樣不同意。”
黃一石看向了劉運達,這劉運達平時在黃趙兩人吵架的時候總是坐山觀虎鬥,但此時卻罕見的和趙祿海站在了一起,這他很是奇怪。
劉運達說道:“我們都知道這文物修復的難度,尤其是這件珍貴的汝窯瓷器,爲什麼我們討論了這麼多次都沒有動手修復,還不是因爲難度大容易損傷文物,現在怎麼能這麼輕率的交給這樣一個毛頭小子呢。”
幾個人都標明瞭態度就在現場爭論起來,幾分鐘之後沈夢忽然對孫寒承說道:“孫先生請稍等,看來我們有一點內部問題需要討論一下,你可以先在這裡看看一下,我們馬上回來。”
孫寒承微微一笑說道:“你們隨意。”
沈夢對着趙祿海等三人看了一眼說道“來會議室討論。”
說完就踩着高跟鞋率先朝着外面走了出去,趙祿海、黃一石和劉運達也急忙跟着走了出去,出門的時候劉運達還不忘將門關了過去。
孫寒承微微笑了一下並沒有在意,就在這重中之重的房間裡面參觀了起來。
大約過了有一刻鐘的時間,四人重新開門走了回來。
“孫先生,我們已經商量好了,這件瓷器就交給先生修復了,有什麼要求隨便提,只要先生能在三天之內將瓷器修復即可。”
黃一石臉上帶着笑容的看向孫寒承。
孫寒承朝着趙祿海和劉運達兩人看去,這兩人面色陰沉顯然並非心甘情願,但此時卻也不再說話。
“我說兩位,你們可都是文物修復方面的專家,你們要是覺得三天之內能修復,你們也可以自己修,還免得我麻煩。”
趙祿海自嘲的笑道:“我承認我們確實沒有三天之內修復這瓷器的能力,不過,我雖然答應將東西交給你修復,但是我也警告你,千萬不要耍什麼花樣,若是對文物產生了破壞我饒不了你。”
“沒錯,我雖然答應,但是對你能否真的有修復這件東西的實力我還是有些疑問,你才做了幾年,我幹這行幾十年了也不敢說就能在三天之內將東西修好。”劉運達也憂心忡忡的說道。
“你修不好,難道我就修不好,別忘了你們之前還將一件贗品的羋陽竹簡當做真跡,還差點被當成了山水博物館的鎮館之寶,還不是被我這個毛頭小子給鑑定爲假的。”
孫寒承的話說完,頓時說的趙祿海和劉運達面色鐵青很是難堪,那件羋陽竹簡當時確實是他們都鑑定過了,確定無疑之後才重金購回來的,誰知道竟然還是買回來一件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