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清的確有膨脹的趨勢,以前買個四五百的包包,平時都捨不得背,必須要逢年過節,或者宴請場合,纔會揹出去。
但現在呢,買菜包都是價值近萬的,幾萬塊錢的包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吸引力,原因簡單,自己從兒媳婦那邊拿來的淘汰款,任何一件都價值不菲。
至於兒媳婦的衣帽間裡隨便拿出一件,都足以秒殺外面任何一家奢侈品店的展品。
儘管過日子還是小心翼翼,一分錢掰成兩半花,但柯清的眼界不一樣了,說話的方式也有了悄無聲息的改變。
尤其是跟慕映秋每天朝夕相處,那氣質直接有了進化,如今去教師單位樓,遇見那些老鄰居,都說自己大不一樣了。
柯清的心態有些膨脹。
作爲兒子,又不覺得柯清如此有什麼問題。
喬智嘔心瀝血,朝九晚五地奮鬥,不就是爲了讓自己的家人,能夠過得昂首挺胸,揚眉吐氣嗎?
不過,柯清的苗頭不大對勁,有種要搞事情的節奏。
你對外可以膨脹,但對內不能啊……
攘外必先安內,一屋不掃如何掃天下,喬智覺得必須要提醒一下柯清,儘管咱家現在日子是越過越好了,但還是要腳踏實地,不能忘本。
喬智晚上湊空在書房找到了喬源彬。父親見喬智進來,手裡捧着一杯茶,從他手中接過茶杯,吹去最上面的茶葉,“找我有什麼事?”
喬智笑道:“也沒什麼事,想跟你彙報一下近期的情況。”
喬源彬摘掉老花眼鏡,揉了一下眼睛,“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嗎?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趕緊交代。我還得備課呢。”
喬源彬最近成爲某家培訓中心的王牌輔導老師,這家培訓中心比較高端,只收一對一模式的在學生,喬源彬現在手裡面有三個學生,剛開始物理成績都特別差,但在喬源彬的指導下突飛猛進,現在已經能進入全班前十名了。
喬源彬雖然每天工作很累,但他覺得特別開心,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我媽最近好像不對勁,她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喬智輕聲說道。
喬源彬拿起了筆,沒有動筆,捏着筆帽,“看來瞞不住你啊,還不是爲了君成的姓氏問題。”
喬智皺眉道:“這不是早就約定好的事情嗎?都已經登記在冊了。”
“改個姓,又不是什麼難事。”喬源彬苦笑道,“你媽其實一直對君成的姓氏耿耿於懷。其實姓什麼根本不重要,難道還是別人的孩子?”
喬智笑道:“媽也是爲我好,爲我鳴不平。”
喬源彬搖頭,很認真道:“你小子在我面前就別搗糨糊了。君成如果改姓的話,我第一個不同意。茹雪生這兩個孩子,懷胎十月,生產的時候更是難產,爲這兩個孩子付出了多少代價。”
喬智鬆了口氣,“有你的態度,我就放心了。”
喬源彬唉了一聲,“你媽現在變化太大了。現在做事情總要表現得很強勢,尤其涉及到陶家的事情,感覺她特別敏感。以春姨今天來見兩個孩子爲例,對春姨的每句話都特別上心,感覺春姨在針對她。我現在更希望住回教師樓,她每天有人在一起閒話家常,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喬智笑道:“我覺得媽現在這樣挺好,她原本就是一個要強的人,當初爲了你可以低下頭,跟很多人借錢。現在總算有機會挺直腰桿,你還不讓她過得順心一點?”
喬源彬不悅道:“哪裡是順心那麼簡單,簡直就是囂張!”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皺眉道:“聽舅舅說,你故意隱藏實力,騙他?”
喬智哈哈大笑:“沒想到他竟然還會打小報告。我也不是故意隱藏實力,只是情商比較高,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那你詐降,也得詐得徹底,沒必要臨走了,給他那麼大的打擊啊!”喬源彬嘆了口氣,朝喬智擺了擺手,“沒什麼其他事情了吧,我得設計教案。”
等喬智離開書房,喬源彬搖頭感慨,自己如此老實的一個人,怎麼會教出喬智這麼狐狸一樣的孩子?
勤奮踏實這一點隨我,狡猾刁鑽這一點像他媽。
喬智返回房間,陶茹雪躺在牀上,手裡捧着一本書,朝喬智迅速瞄了一眼。
喬智嗅到了不對勁,躺在牀上,立即閉眼。
陶茹雪見喬智如此,既好氣又好笑,“別跟我裝死,咱倆必須要好好聊聊。”
喬智揉着耷拉着的眼皮,打了個哈欠,“好累啊,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乖哈,甜心。”
陶茹雪捏住了喬智的鼻子,“不行,咱倆必須要把事情說清楚。你媽是不是對君成的姓氏不滿?”
喬智皺眉道:“怎麼可能呢,公安局都備過案了啊。”
陶茹雪皺眉道:“我今天跟外婆聊天,外婆怎麼說,你媽提議要讓君成改姓曹!”
喬智愕然,老媽這個操作還真是有點讓人捉摸不透啊。
“這肯定是兩人聊天時開玩笑的!”
“你別護着你媽了,她可不止提過一次。關鍵我外婆當真了。”陶茹雪將書拍在牀頭櫃上,“你媽太過分了,孩子姓什麼,是咱倆的,不對,是的權,跟她有啥關係啊?”
喬智表情變得嚴肅,“怎麼沒有關係啊?咱們是一家人,很多事情都得商量着來,她這不過是提前試探,通過外婆之口,傳到你的耳朵裡,看你的反應,骨子裡還是尊重你的。”
陶茹雪恨了一聲,“我就知道在你的心中,我永遠拍在她的後面。”
“過分了啊!你有勁沒勁,吃一個老太太的醋。你這麼好看,這麼善良,這麼優秀,跟她比什麼勁?”喬智沒好氣道,“那我豈不是要吃君成的醋啊,天天跟我媳婦親來親去的,偶爾還揩油。”
陶茹雪見喬智胡攪蠻纏,氣不打一處來,“這能是一回事嗎?君成還是個孩子,還沒斷奶呢?”
喬智望了一眼陶茹雪,淡淡道:“我也沒斷奶呢!昨天剛喝過!”
“你……”陶茹雪面對喬智突如其來開車,整張臉憋得通紅。
喬智捉住了陶茹雪緊緊捏住的粉拳,放在自己的心口,很認真地說道:“好啦,你和媽都是我特別重視的女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千萬不要讓我做選擇題,因爲我只有一個答案,你倆任何一個人我都捨不得傷害。關於君成的姓氏,這是你的權力,別人都沒有資格做主,包括我在內。”
陶茹雪眼中隱隱有淚光,“你早點好好說話,不就行了?非要讓我這麼生氣。”
喬智笑道:“生活就是這樣,要有波瀾。如果我一開始就跟你這麼語重心長的說話,你會立即就消氣嗎?恐怕只會覺得我太容易讓步,怒火越來越大。”
陶茹雪哼了一聲,“原來你在算計我。”
喬智無奈聳肩,“瞧瞧把我想得太壞了吧。唉,當夾心餅乾的滋味很不好受的。男人啊,太辛苦了。”
陶茹雪見喬智的表情不似作僞,突然覺得有點心疼,“好啦,我不說這件事了。”
喬智道:“嗯,忘掉不開心的事情,咱們想想好玩的事。對了,咱倆給彼此講個笑話吧,你先來。”
陶茹雪憋了半天,“我想不出什麼笑話。”
喬智道:“那我給你講個笑話吧,對了,是驕哥給我講的。”
陶茹雪說:“打住,他講的笑話,準沒好事。”
喬智道:“東北有三寶,人蔘貂皮烏拉草,男人有三寶,你覺得是什麼?”
陶茹雪紅着眼睛,沒好氣道:“不知道!”
喬智嘆氣道:“香腸、貢丸,一堆草!對了,女人也有三寶!”
陶茹雪面頰漲紅了,“我不聽了!”
喬智笑道:“珍珠、乾貝,含羞草。”
陶茹雪說,“再說我就把你踹下牀了啊。”
喬智將陶茹雪摟在懷裡,笑道:“好啦,夫妻之間,偶爾還是要調節一下氣氛,讓生活染上一點黃顏色,有利於增進咱們的感情。”
陶茹雪笑出聲,“這一次又被你成功地矇混過關了。”
喬智道:“人生很多時候就是不停地糊弄嘛,尤其是妻子和老媽,兩個人都是打擾,都罪不起,只能跟你賠完笑臉,再跟她賠笑臉。不過,整體而言,你比我媽好搞定一點。”
“嗯?”陶茹雪不解地望着喬智。
喬智笑道:“討你歡心,可以借用驕哥的段子當做武器,跟我媽只能劍走偏鋒,讓我爸去搞定她了。”
陶茹雪忍不住笑出聲,“難道你爸跟你媽也會開車?”
喬智怔怔地想了想,“肯定也是個老司機,否則,哪來的我喲!”
陶茹雪見喬智自嘲、自污的手段都用上,突然覺得心軟。
一個絞盡腦汁,挖空心思,想要讓自己開心的男人,就躺在自己的身旁,或許嘴巴賤賤的,但心靈是暖暖的。
自己豈能不好好珍惜!
陶茹雪突然望着喬智,“要不等過兩年,咱們再生個baby,到時候跟你姓,那樣媽心中的怨念會不會減輕在?”
一個女人最愛你的方式,就是願意爲你生猴子。
喬智被陶茹雪那清澈卻深情的眸光電到了。
“幹嘛過兩年,趁熱打鐵嘛!”
“哎呀,別鬧!這兩年不行,我得好好工作!”陶茹雪推開了喬智的鬼爪子,“你得尊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