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辦公室,鄭新河想要拿着檢查報告直接找到徐琳。
思前想後,還是忍了下來……
他的身份很多,是丈夫、父親,還是鄭大金店的董事長。
跟徐琳直接撕破臉皮,只會讓鄭大金店變得一團糟。
想要和徐琳算清楚這筆爛賬,必須要解決徐琳現在對董事會的影響力。
如果沒有任何準備,撕破臉皮,只會兩敗俱傷。
徐琳早晨醒來。
丈夫鄭新河昨夜沒有回家,打電話給他,也沒能打通。
察覺到有些不對之處,匆匆趕到了公司。
徐琳剛坐在位置上沒多久。
秘書表情凝重地走入,“徐總,我剛得到消息,昨夜董事長與多個股東私下見面,決定今天早上十點召開大股東會議,議題是讓你退出公司管理崗位。”
雖然徐琳只是掛名副總裁,但她的權力很大。
財務、人事等重要部門,都有一定的話語權。
徐琳朝秘書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出去準備一下吧。”
秘書複雜地掃了一眼自己的老闆。
對秘書而言,一旦老闆失勢,意味着失去了根本。
秘書的耳目很靈便,綜合各處傳來的消息,老闆此次好像勢單力孤,局勢不利。
十點半左右,徐琳最後一個抵達會場,坐在了鄭新河的對面。
有分庭抗禮,針鋒相對的意思。
徐琳衝着衆人笑了笑,“諸位的眼神可不友善啊,有什麼問題,大家開誠佈公地說說吧。”
鄭新河翻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
“稍等,會議還沒開始,還缺了一些人。”
股東們相互對視一眼,議論紛紛。
大股東不都已經到場了嗎?
又等了十幾分鍾,鄭永昌懶散地從外面走入。
臉上帶着口罩,鼻樑上包着白色的紗布繃帶。
“媽,你們大股東開會,把我喊過來做什麼?”鄭永昌奇怪道。
徐琳複雜地看了一眼鄭新河。
不知丈夫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趕緊坐下吧!”
鄭新河冷笑一聲。
似乎還在等人。
噠噠噠,清脆的高跟鞋撞擊地面的聲音。
一陣香氣從門外飄入。
徐琳眯起了眼睛看清來人。
憤怒地站起身,雙手撐着桌面。
“你怎麼敢過來?”
“你等下就知道原因了。”安梓夏毫不畏懼,回以冷笑。
“梓夏,你坐在這邊!”
鄭新河語氣柔和,指着右手邊的位置。
這裡騰出來專門爲她而設。
徐琳鐵青着臉,努力冷靜。
當着衆人的面,竭力維護自己的尊嚴和形象。
她不能表現得太過慌亂和弱勢,那樣只會讓鄭新河得逞,讓股東們看笑話。
要控制主動權。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徐琳冷聲道,“帶着她進入董事會,是炫耀你年輕時多麼風流嗎?像她這樣一個野丫頭,有什麼資格進入董事會?”
鄭永昌怨憤地瞪着安梓夏,咬牙道:“你這個臭賤人,竟然敢在這裡出現,信不信我打死你?”
鄭新河拍了一下桌面,“梓夏是我的女兒,是我的合法繼承人,未來等我退休了,我的股份全部給她,爲何沒有資格坐在這裡?”
鄭永昌驚呆了,“爸,你瘋了吧!我是你兒子,你竟然要把遺產全部交給這野丫頭。”
在這種公開場合,鄭新河如此表態,這麼多人證,除非鄭新河重新撰寫遺囑,否則,是有法律效力的。
鄭新河淡淡地掃了一眼鄭永昌,直接忽略他,與諸位股東道:“今天邀請諸位來董事會商議,主要是兩件事。第一,我當着大家的面宣佈安梓夏將是我未來的繼承人;第二,罷免徐琳副總裁職務。”
徐琳眼中露出震驚之色,“你瘋了嗎?我是公司第二大股東,你倉促作出這麼不理智的決定,難道不怕鄭大金店被你毀掉嗎?”
鄭新河突然哈哈大笑,“我的人生都被你毀掉了,我還怕什麼呢?”
徐琳環顧四周,最終落在堂兄鄭新根的身上,“大伯,你出來說幾句公道話,我徐琳這麼多年爲了鄭大金店做出了多少努力。如果不是我,你捫心自問,鄭大金店是否早就改名了。”
鄭新根摸出了一根雪茄,沒有點燃,“這件事我代表鄭家支持新河!”
徐琳吃驚地望着鄭新根。
他原本是自己在董事會的最大依靠,爲何如今翻臉不認人?
“永昌是鄭家的嫡子,你們竟然找一個來路不明的賤丫頭,代替他的位置。你們是瘋了嗎?”
白紙黑字都寫下來了。
現在要完全推翻?
鄭新根嘆氣道:“當初我們答應你,是考慮鄭家血脈的正統性,如今毀約,自然也是維護正統性。”
爲了保留鄭新河的隱私,給他留有幾分顏面。
鄭新根終究沒有說出真相。
徐琳顯然還矇在鼓裡,“她媽是婊子,你們竟然讓婊子的女兒當繼承人,還真是可笑之極。”
安梓夏怒了,豁然站起身。
“給我嘴巴放乾淨一點。在我的眼裡,你是世界上最惡毒的女人,連婊子都不如。”
徐琳冷笑道:“嘴巴還是挺兇的。今天股東都在,即使沒有鄭家的支持,我也不一定會輸。”
鄭新河淡淡道:“如你所願,現在我們就開始舉手表決吧。同意我提出的決定,請舉手!秘書做好記錄工作!”
徐琳冷笑。
鄭新河太自信了。
難道以爲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沒有一點價值嗎?
不過,她很快臉色大變。
原本自信的笑容,被錯愕取代。
“你們這幫騙子!明明說好支持我的!”
徐琳瞪大眼睛,難以接受結果。
不用詳細覈算票數,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股東,都舉起了手。
自己被免職了!
空有股份,沒有了職務,等於失去了對公司的掌控力。
爲什麼會變成一面倒的局面?
“鄭新河,你私下裡做了什麼承諾!”徐琳憤怒地說道。
鄭新河搖頭嘆氣道:“你陰謀詭計用得太多,所以總是用灰色的眼光打量這個世界。我沒有像你那樣,給出補償的承諾,而是陳述了一個事實。他們同情我!”
“同情?同情你這個拋棄妻子的人渣嗎?”
徐琳的情緒、崩潰,歇斯底里的嘶吼。
鄭永昌則坐在旁邊,難以置信地目睹這一切。
父親和母親徹底決裂了。
“沒錯,我是個人渣。我爲了所謂的金錢和家族利益,拋棄了我心愛的人,向你低頭認錯。我現在決定努力改變一切。”
鄭新河環顧四周,“有一份文件,現場也就你和你那巨嬰兒子沒看過了。”
鄭新河從包裡取出那份與鄭永昌的親子鑑定報告,朝徐琳扔了過去,“昨天我給諸位股東看的,都是複印本。現在給你看的則是原版。”
鄭新河冷笑。
他難親自找鄭永昌找了一根頭髮。
報告得出的結論,讓他心碎。
心如死灰,找到大股東,連夜密談今天董事會的幾項決議。
大股東們也有一部分,跟徐琳走得很近的。
但面對利益,絕大多數選擇和鄭新河站在一起。
尤其是原本左右不定的鄭氏家族,他們沒有理由支持一個外人。
“你是瘋了吧!鄭永昌怎麼可能不是你的兒子。”徐琳竭力地掩飾內心的不安。
“媽,你在說什麼?”
鄭永昌連忙搶過親子鑑定報告書,手腕劇烈地顫抖起來。
難怪老爸昨天晚上來找自己。
沒跟自己說一句話,逗留了幾分鐘便走了。
原本以爲是質問老媽堵住安梓夏的事情。
現在才反應過來,揪了自己一把頭髮,作爲檢測樣本……
“媽,不會這麼狗血吧,肯定是你們在胡說。”鄭永昌惶恐地凝視着徐琳,“爸,你別這樣,怎麼可能不是你兒子呢。”
鄭新河眼神掃在鄭永昌身上。
頭上綠油油的。
這麼多年當親生兒子養着,若是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但投入越多,感情越深,心中的傷痛便越厲害。
“走吧,我不先見到你們。”
鄭新河背過身,目光落在背景板上。
鄭永昌不知所措。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邁出會議室的大門。
徐琳比較理性,喊來了自己的司機,將呆掉的鄭永昌送到後排座位。
“兒子,對不起,這件事媽一直隱瞞着你。當初我跟你爸結婚之後,我曾經與一個人私下接觸過,然後便有了你。”
徐琳不得不將多年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訴他。
鄭永昌哈哈大笑。
瘋狂地朝自己臉上猛扇耳光。
“那個男人是誰?哈哈,我不問了。原本以爲安梓夏是婊子養的雜種,結果我纔是婊子養的,還真是自作自受啊。”
鄭永昌用力推開門,瘋狂地朝遠處奔去。
徐琳望着兒子離去的身影,捂住胸口,心如刀絞。
當年一時放縱,結下了現在的苦果。
更關鍵的是,她甚至連那個男人叫什麼都不知道。
與鄭新河吵了一架,抑鬱難消。
在酒吧和一個陌生男人,發生了一夜情。
得知自己懷孕之後,一度惶恐猶豫。
最終以此作爲籌碼,和鄭新河重修於好,然後結婚……
秘密只有她一個人知曉,甚至連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
多年來,她一直擔心這個秘密會被拆穿。
生怕兒子和老公長得越來越不像,引起老公的懷疑。
不惜一切增持鄭大金店的股份,以此鞏固自己和兒子的地位。
結果紙包不住火!
真相還是被鄭新河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