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醫生,肖主任那邊打來電話了。”
方樂正在給一羣專家們講着手術中的細節,牛寶華接了一個電話過來,湊到方樂耳邊說道。
“好,準備手術。”
方樂點了點頭,看了看時間,然後吩咐一聲,一羣參與手術的醫生迅速進入手術室開始做術前準備。
“苗冬梅!”
護士和一位主治醫生走進病房,確認患者的身份。
“放心,咱們一定會沒事的。”
苗老跟在邊上,一邊送着女兒前往手術室,一邊握着女兒的手鼓勵:“這一次做手術的醫生水平相當高,一定要堅強。”
“常宇!”
另一邊,護士和一位主治醫也走進了患兒的病房,確認過身份,在孩子父母的陪同下,孩子也被送往手術室。
“小宇乖,咱們進去照個相,睡一覺,很快就好了。”
孩子的媽媽強忍着眼眶中的淚花,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哽咽。
孩子的爸爸看一眼孩子,急忙轉過頭去,腦袋微微上揚,讓眼眶中的淚花倒灌回去。
肝移植手術,雖然是目前臨牀上治療肝腫瘤晚期,嚴重肝衰竭的一條出路,但是手術的難度大,風險高,術後的預後難以預估。
對於患者家屬來說,患者送進手術室,基本上有一小半的概率有可能患者就下不了手術檯了。
這個時期,肝移植手術真的是在進行最後的賭命。
無論是另一邊的苗老一家人,還是這邊的患兒的父母,這一刻心情都是相當忐忑的,對於父母來說,很有可能這就是和孩子能說的最後幾句話了。
“媽媽不哭,小宇睡一覺就好了。”
五歲左右的孩子,雖然還不算很懂事,卻已經能看出大人的一些情緒了。
小傢伙還抓着媽媽的手安慰着媽媽:“小宇不怕疼的,要是打針,小宇肯定不哭。”
“嗯!”
孩子的媽媽點着頭,緊咬嘴脣,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順着臉頰滑落。
“行了,家屬就到這兒。”
護士和前來接患者的醫生把患者家屬擋在了手術室門口,目送着孩子被送進手術室,孩子的媽媽一頭撲進了丈夫的懷裡,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沒事,小宇一定會沒事的。”
孩子的爸爸也聲音哽咽,眼眶發紅,卻強撐着安慰妻子,這一刻,他一定不能倒下去。
邊上,苗老一家人也同樣在手術室門口。
看着在手術室門口痛哭的青年夫婦,苗老也禁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
這一刻,苗老之前對方樂心中的所有情緒都全部釋懷了。
一顆肝臟,承擔的是兩位患者的生命,承擔的是兩個家庭的福祉。
......
隨着患者被送進手術室,在滬上醫院寬大的示教室,這會兒也人滿爲患,坐滿了滬上醫院的醫生以及來自全國各地的肝膽外科專家和還有逗留在滬上的急診科專家。
王雲江也再一次來到了滬上醫院。
“不愧是滬上醫院啊。”
韓勝學坐在前排,禁不住感慨。
這一次滬上醫院這邊採用的是最新的視頻通話功能來轉播手術室的場景。
視頻通話的概念在五六十年代就有人提出來了,不過成形還是在八十年代末期,只不過這個時候視頻通話功能還不算太成熟,而且還沒有大範圍普及開。
視頻通話真正進入大衆生活,其實是伴隨着企鵝的視頻聊天開始的。
不過這個時候技術還是有的,滬上醫院的這一套設備和系統就是最新系統,採購回來還不到三個月,這一次正好用上了。
手術室內,也有專人在調試攝像頭,示教室的最前面,放着四個寬大的顯示屏,一羣人坐在示教室,有點像是九十年代一些鄉村人聚在一起看錄像和看電視劇的即視感。
只不過滬上醫院這一次的這個顯示屏要更大,更爲輕巧一些,也是最新設備。
這也是韓勝學禁不住感慨的原因。
之前在他們西京醫院和江州省省醫院,可都沒有這麼先進的設備,靠的是錄像轉播,有一定的延遲。
“有畫面了,有畫面了!”
“嘿,還真能連線。”
隨着手術室那邊的攝像頭開始調試,顯示屏上面逐漸出現了畫面,甚至還有聲音。
爲了全方位讓所有人都看到手術室裡面的場景,四個攝像頭分別連接四個顯示屏,從不同的角度進行連線。
唯一遺憾的是,這時候還只能同步,不好錄製,不能快進和後退,屬於實時畫面,手術室依舊有專門錄製的攝像機。
不得不說滬上醫院這一次的投資成本確實很高。
隨着顯示屏中出現手術室的畫面,示教室內的專家們都禁不住興奮起來了。
這種最新的高科技東西不少人都還是第一次見。
在這個手機都比較罕見的年代,這種視頻通話設備真的是讓不少人難以想象。
“這東西還是牛啊。”
韓勝學和邊上的屈文良說着話:“回去之後我們急診科一定要弄這麼一個。”
屈文良看了一眼韓勝學沒說話。
這玩意屈文良也知道,可不便宜,就滬上醫院弄的這個也不是專門給肝膽外科弄的,也只是湊巧用上了,一個科室就要弄一個?
屈文良表示自己作爲協和醫院急診科的科主任都不敢想。
“這玩意太有必要了。”
韓勝學繼續說着:“你說說,以後方樂要是做個什麼手術,有這麼一套設備,那豈不是更方便?”
屈文良張了張嘴,突然無言以對。
瑪德,聽韓勝學這麼一說,好像人家韓勝學很有可能弄到。
這麼一臺設備雖然昂貴,可比起首例劈離式肝移植的價值那還是差遠了,韓勝學手底下有方樂這麼一個妖孽,西京醫院難保不會支持啊。
手術室內,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工作,而方樂則時不時的看一看時間,計算着最佳的手術時間。
因爲是在醫院取肝,所以手術和活體肝移植的差別不算太大,肝臟不需要冷藏處理,所以最好就是那邊肝臟劈離取出之後,這邊就能很快開始進行肝臟移植,避免肝臟在外面暴露的時間過長......
手術室內,所有人都靜悄悄的,等着方樂下令,這一刻的方樂就像是總指揮,只要方樂一聲令下,全軍就會果斷出擊。
示教室,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所有人也都被手術室的氣氛所感染,沒有人吭聲,每個人都盯着顯示屏上面的畫面,等待着。
國內首例劈離式肝臟移植手術,同時對於今天在場的大多數醫生來說,這也是他們第一次能這個直觀的看肝臟移植手術。
“準備。”
方樂看了看時間,輕聲說了一句,然後所有醫生都開始行動,到了屬於自己的崗位。
“苗冬梅?”
麻醉科的主任醫師確認過患者的情況,上前確認患者的身份。
“嗯!”
“年齡!”
正問着,罩子罩上去,患者瞬間被麻翻。
“常宇!”
“嗯。”
“乖寶寶,該喝藥了。”
另一邊,同樣是一位麻醉科的主任醫師,對患兒進行了麻醉。
隨着患者被麻醉,手術室瞬間開始忙碌起來。
大概十五分鐘,另一邊,供體也被送到,方樂穿着手術服通過通道前往了另一邊,準備摘取肝臟。
“方醫生。”
肖聰璘向方樂打了聲招呼。
“嗯!”
方樂點了點頭:“開始吧。”
說着話,方樂一伸手,邊上的器械護士急忙遞上手術刀,方樂伸手一劃,就開始開腹取肝。
這邊屬於屍體取肝,和活人取肝不同,速度要更快一些。
示教室,所有人都摒棄呼吸,仔細的看着,有的人還脖子前伸。
這時候的視頻通話可沒有自動調節焦距的功能,太過細緻的東西還是看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