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奇勝母親的情況,方教授昨晚怎麼說的?”
方樂還沒起來,曹清源就和林高飛在一樓的招待室一邊喝着茶一邊等着,曹清源順便問着患者的情況。
“昨天晚上看過患者,方教授就下了處方,患者用了一劑藥。”
林高飛道:“我給您打電話之前,先去的病房查看的情況,昨晚患者用藥之後,四點多就開始腹瀉,到剛纔那會兒,已經大便了四次了,每次都是大量的稀水.......”
曹清源聽的卻提心吊膽:“如此腹瀉,患者的情況怎麼樣?”
原本曹清源以爲方樂昨晚看了患者之後,治療方案還沒定呢,沒想到直接下了處方,在聽林高飛這麼說,短短的兩個小時,腹瀉了四次,還是大量稀水。
這種情況,就是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七十歲的老太太。
“腹瀉之後,患者的鼓脹明顯減輕了,腹部的腹水大量被排出。”
林高飛道:“從情況來看,腹瀉應該還要持續。”
曹清源和林高飛兩個人在下面說着話,差不多七點半的時候,樓上房間的方樂才醒過來。
昨晚睡的比較晚,方樂一覺就睡到了七點半。
醒來之後,方樂開始洗漱,洗漱過後,方樂出了房間,打算先吃早餐。
結果方樂這邊剛出房間,在一樓等候的曹清源和林高飛就得到了消息,等方樂下了樓,曹清源和林高飛已經在等着了,還有趕過來的盧奇勝。
“方教授!”
曹清源大老遠就伸出手去.......
豐州省人民醫院急診科。
一大早,急診科就送來兩位急診,孫忠全剛到科室就忙了起來,等忙完已經快早上九點了。
剛剛回到值班室,副主任就興匆匆的道:“孫主任,咱們醫院來了大拿了。”
“什麼大拿?”
孫忠全漫不經心的問:“燕京又來了什麼專家?”
“這次不是燕京來的,是西京市。”副主任笑着道。
“西京市?”
孫忠全愣了一下:“難道是西京醫院的方樂來了咱們醫院了?”
“主任不愧是主任,一猜一個準。”
副主任笑着道:“還真是方樂方教授。”
“真是方樂?”
孫忠全滿臉驚訝,他剛纔只是隨意那麼一說,西京市,能稱得上大拿的,也就是方樂了。
西京市的其他專家,在秦州省或許名氣不小,但是出了省,名氣也就沒那麼大了。
只是讓孫忠全意外的是,還真是方樂。
“方教授怎麼突然來了咱們醫院?”
孫忠全問了一句,自己就反應過來了:“是林高飛請來的?”
“是盧奇勝親自請來的,聽說是昨天晚上十二點多到的。”
副主任感慨道:“方教授果然是年輕,沒什麼架子,大半夜的,這要是換了別人,怎麼可能大半夜的趕夜路。”
“是啊。”
孫忠全笑了笑,心說年輕?
別的年輕人要是有方樂這個本事,尾巴早就翹上天了。
在滬上的時候,孫忠全雖然沒和方樂說上話,但是卻見過方樂,方樂年輕,水平高,爲人處世卻相當老辣,和一羣四五十歲的老主任混在一起,那是半點虧都吃不了,還讓人覺的很舒服。
“方教授這會兒還在肝內?”
孫忠全問道。
“還在。”副主任點了點頭。
“我去看看。”
孫忠全說着話就出了值班室。
方樂這會兒正在盧奇勝母親的病房。
起牀洗漱之後,吃過飯,八點半已經過了,遇到林高飛方樂又問了一下患者的情況,心中也不太着急,到了病房這邊已經快早上九點了。
等方樂幾個人到病房的時候,盧奇勝的母親已經又大便了兩次了。
老太太靠坐在病牀上,顯得精神欠佳,不過就是這個靠坐,卻讓林高飛和盧奇勝等人大吃一驚。
要知道,這幾天老太太腹部鼓脹,壓根就坐不起來,都是躺在病牀上的,躺着還能舒服一點,要是靠坐着,那是相當的難受。
可這會兒,老太太卻已經能靠着病牀坐着了。
特別是林高飛,滿臉震驚。
盧奇勝母親的情況林高飛是最清楚的,他是沒有小看方樂,可萬萬沒想到方樂的治療效果這麼好,昨晚上兩點左右用的藥,這會兒還不到九點,患者的情況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老人家應該還要腹瀉一會兒,不用擔心,排出去的都是體內腹水,再加上附子本就是固本扶陽回陽救逆的,保患者元氣不失。”
方樂簡單的給盧奇勝的母親摸了脈,也沒有再下處方。
做過檢查,幾個人又一塊出了病房,一邊走曹清源一邊道:“方教授難得來一次,一定要在我們醫院好好轉一轉,提一提意見。”
“曹院長客氣了,我就是個醫生,其他方面我可不擅長,不過來了,在醫院轉一轉還行。”方樂謙虛的道。
說着話,走廊盡頭就急匆匆走來兩個人,其中一人是急診科孫忠全,另一人則是肝膽外科科主任雷正輝。
雷正輝聽到方樂來了他們醫院,比孫忠全還要激動。
.......
“爸,我回來了。”
房霞雲回了家,向家裡的父親打了聲招呼。
“飯在廚房,吃了趕快去睡吧。”
客廳沙發上,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一邊看着報紙,一邊對房霞雲說道。
老人正是房霞雲的父親房福生,一位老中醫。
房福生有點類似於祁遠山,早些年也是四處行醫,水平不算差,但是比起一些名家還是稍有不如,名氣也不算太大。
房霞雲也是從小跟着父親識別草藥,之後又上了醫科院校,學的是藥劑方面的東西,屬於中西醫皆通,畢業後進了省人民醫院,一直在藥房工作。
“爸,你看看這個方子。”
房霞雲掛好外套,從外套裡掏出一張紙,走過去遞給房福生。
房福生接過,看了一眼,就認真了起來。
“這是四逆五苓散加減.......附子的劑量竟然用到了90克。”
一邊說着,房福生一邊細細的把藥方看了好幾遍,問:“這是哪位名家開的方,你們醫院中醫科的醫生應該沒有這個水平,現在敢如此用附子的可不多。”
房福生雖然名氣不算大,但是對豐州省省醫院中醫科的醫生還是有所瞭解的。
普遍來說,體制內的中醫醫生基本上都沒有外面私人醫館的中醫有膽魄。
一些醫生倒也不是水平不夠,在醫院時間長了,一些人逐漸的也就變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藥典對中醫用藥的很多藥物都有劑量規定,一旦超標,查起來就是違規的,這個對體制內的中醫醫生限制非常大。
越是年輕的醫生,越是不願意冒險,治好了患者,對醫生來說屬於情理之中,理所應當,治壞了,就有可能被處分,嚴重的可能還會因此丟了工作。
醫生也是人,哪怕是一些不錯的醫生,也只是願意在自己的份內做一些事,要是因此導致丟了工作,大多數人都要猶豫一下。
長此以往,哪怕是一些有本事的中醫醫生也都變的平庸起來了,沒水平的醫生也難以成長。
私人診所的話,更在乎口碑,相對來說一些醫生的膽子反而大一些,用藥方面不算太保守,治好一些疑難雜症對醫館的名氣也有好處。
“是西京市來的一位醫生,孫清平孫老的弟子。”
房霞雲說着問:“爸,這個方子沒問題?”
“方劑用的非常好。”
房福生道:“四逆五苓散本就是火神派名方,往往以大劑量著稱,附子這一味藥回陽救逆,其實是臨牀上比較常用的一味藥,而且劑量還不能太小。”
附子回陽救逆,是中醫臨牀上不可或缺的一味藥,針對的往往都是一些急危重症,面對急危重症,用藥一定要果斷,所以往往劑量都不小。
房福生也是走街串巷出來的,雖然鮮少用如此大劑量的附子,但是思維卻不保守,整個方劑無論是從組方還是搭配各方面來說,都無可挑剔。
“秦州省的孫清平孫老我倒是聽說過。”
房福生道:“孫老之前還是支持醫改的,風格沒這麼孟浪,沒想到弟子用藥卻如此果決。”
一邊說着,房福生又把方子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我倒是有點想見一見孫老的這位弟子了。”
“我聽說孫老的這位弟子可了不起,不僅僅精通中醫,還擅長外科,在肝外領域的名氣非常大,人家來了我們醫院,我們曹院長都是相當重視的。”
房霞雲說道。
“還精通外科?”
房福生再次吃了一驚。
“聽說做了好幾例肝外首例手術了。”房霞雲點着頭:“其實我也有點好奇,究竟是怎麼一個人,之前一點沒聽說過。”
“中醫自古就有外科之說,其實在明代就有一些醫生就嘗試做一些闌尾切除和開腹一類的手術了,只不過限制大,發展一直不算快。”
相比起方樂在江中遇到的榮德高榮老,房福生明顯要開明的多,而且涉獵的一些東西也比較多,雖然驚訝方樂的水平,卻不覺得方樂涉足外科有多麼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