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試試?
張宗千臉色頓時不悅,先前壓制的憤怒轟然爆發出來,絲毫沒有顧忌劉徹悟的顏面,直接就衝着姬年喝道:“你難道沒有看到病人的情形嗎?她現在都疼成這樣了,你還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瞎折騰嗎?”
“年輕人,我知道你想要出名,但手段未免太過低劣了吧?老劉,他是你的弟子,你這個當師父的,難道要眼睜睜看着他胡鬧而不制止嗎?你這個師父是怎麼當的?”
這已經相當於撕破臉的局面了。
劉徹悟神情微變,但卻沒有服軟的意思,站在姬年身邊沉聲說道:“老張,你這樣說未免有些先入爲主,誰給你說他是在胡鬧?我對他有信心,我也相信他非常清楚自己現在在做什麼。”
“你這是縱容!是犯罪!你這是拿病人的病情當賭注,我堅決不同意你的做法。”張宗千毫不客氣的呵斥道,轉身衝陳巖齋就直接下命令,“陳院長,病人的情況如此緊急,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是。”陳巖齋恭聲領命。
“姬年,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既然你不是這個醫療小組的,那麼你就沒有資格待在這裡,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出去!”陳巖齋擡手衝着姬年冷聲呵斥道。
“哈哈。”面對這個場面,姬年忍不住怒極反笑,揚起手指指着秦瑤說道:“你們還真是有夠固執的,在你們眼中難道只有西醫給出來的結論是對的,中醫給出來的就都是錯的嗎?”
“人的腦袋是什麼?古代中醫說過頭爲諸陽之會,清陽之府,不論六腑清陽之氣,還是五臟陰經之血,皆朝會於此。腦爲髓海,不任受邪。不論六淫外侵、七情內傷、臟腑虛損或經絡鬱塞等,皆可引起頭痛。”
“這說明腦袋的重要性,同時也說明凡是針對頭痛的提案,只要有任何差錯,都有可能帶來難以挽回的後果。”
“以前你們給出來的方案,經過事實證明是錯誤的,最起碼是沒有治好病人的頭痛。現在你們不但不知道反思,另謀他法,竟然還想一意孤行到底。”
“止痛藥,止痛針,身爲醫生都應該清楚這些東西都是有副作用的。就她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誰敢肯定打過止痛針後不會加重身體的負擔,很可能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
“我現在都懷疑,她之所以會這樣,就是因爲之前止痛藥服用太多造成的。你們先別瞪眼,依我看來,如果不是後來採用了一片太歲補身體,她沒準早就昏迷不醒了。”
稍作停頓,姬年無視掉一衆西醫臉上的憤怒神情,直接邁步走向病牀,站到秦瑤身前,沉聲說道:“病人就在這裡,我只要施針就能減輕她現在的痛楚,你們硬是要加以阻攔。說吧,你們到底有何居心?”
“你…”陳巖齋心中怒火蹭的燃燒起來,揚手指着姬年就喊道:“你…你說誰居心叵測?我們都是醫生,爲的都是給病人治病,我們能有什麼居心?姬年,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滾?”姬年嘴角浮現出嘲諷冷笑,今天這事發展到現在,明顯已經失控。但他無怨無悔,雖然會因此得罪陳巖齋,但他相信師父劉徹悟是肯定能壓得住。
再不濟只要自己將秦瑤的病治好,以着秦瑤的身份,誰還敢指責自己不是?就眼前這羣科室主任,姬年敢肯定,只要自己能夠治好秦瑤的病,此時的怒目相視絕對會在瞬間轉變成歌功頌德。
“秦廳長,我叫姬年,劉徹悟是我師父。我現在就當着師父的面徵求您的意見,我有絕對把握能夠暫時緩解您的頭痛,您願不願意相信我?”姬年不再理會陳巖齋一夥,朝着秦瑤嚴肅問道。
“你這是胡鬧,出了問題誰來負責任?你背的起嗎?”陳巖齋情緒激動的喊道。
“他若出事,我來承擔責任。”劉徹悟斷然道。
“劉老,您…”陳巖齋傻眼。
張宗千眉頭微挑,今天這事原本沒必要鬧成這樣,但既然劉徹悟主動出來承擔,那麼他也懶得多說什麼,倒是很想看看這個姬年有什麼能耐,能夠當着這麼多科室主任的面如此大言不慚。
“小夥子,你是中醫?”
就在這時,一直強忍頭痛折磨的秦瑤總算是開了口,不過只是問出這麼一句話,彷彿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她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不錯,我是中醫。”姬年點頭道。
“劉老,您相信他?”秦瑤使勁咬緊牙關,臉色慘白看向劉徹悟。
“他是我的弟子,我當然相信他,你如果相信我,就讓他試試,再不濟有我在,也不會有任何危險。”劉徹悟坦然道。
“好,那你試試。”秦瑤不再遲疑果斷答應。
“秦廳長,你一定要慎重啊。”
陳巖齋急忙上前,焦慮的說道:“他只是咱們東州醫科大學一個還沒有畢業的醫學生,沒有任何臨牀治療經驗,您要是讓他施針,後果難以預料,我建議…”
“聒噪。”秦瑤心情原本就焦慮煩躁,加上頭痛難忍,想死的心都有,如今好不容易聽到有人肯站出來說能夠壓住她的疼痛,可那個陳巖齋卻又蹦躂出來橫加阻攔,頓時讓秦瑤怒火沖天。
“你要是有本事的話早就治好我的病,何至於讓我頭痛到現在。我的病由我做主,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陳巖齋臉色一滯,頓時尷尬難堪。
見到院長都被訓斥得跟狗一樣,其餘科室主任更沒有誰敢開口阻擾,就連張宗千臉色都有些不悅。
秦瑤纔不管這些人怎麼想,她如果不是顧及身份,早就對這羣庸醫破口大罵了,區區一個頭痛病都能讓你們束手無策,真不知道省一院每年賺的那麼多錢都花在什麼地方。
尤其是這個陳巖齋,你給我等着,如果姬年真的能夠治好我病,我非要和你們省一院好好理論理論。
“喂,我說你真的行嗎?”
沈妍秋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阻攔,畢竟她不是醫生,任何意見都可能會給醫生帶來影響。但現在看到這麼多科室主任都站在旁邊乾瞪眼,姬年這個和她年紀相仿的人卻要動手施針,這讓她心裡着實有些擔憂。
男人哪能說不行!
如果在場沒這麼多人,姬年真想給沈妍秋這個回答,但此情此景下他只是微微一笑,對着秦瑤溫和的說道:“秦廳長,我知道您現在頭痛難忍,那麼就不多廢話了,我要做的就是對你採取中醫的鍼灸治療。你要做的很簡單,就是徹底放鬆下來,不要有任何牴觸就行。”
“我疼,我…”
唰唰。秦瑤剛想說我頭痛的要死,哪裡能放鬆,誰想剛張嘴,就看見姬年手臂一揚,下一秒自己腦袋上便被扎入幾根銀針。
銀針齊根而入,恍若閃電般的速度,讓在場衆人全都有種錯覺。
剛纔真的是施針嗎,這就是中醫的鍼灸術?
不對啊,我們不是沒見過施針的,但有誰能做到這麼快?這要不是說每根銀針的針尾都在抖動,我們真要懷疑剛纔的一幕是不是幻覺?
張宗千瞳孔倏地猛縮,最初的不屑陡然間被一種凝重嚴肅取代,看向姬年的眼神充滿了震驚之色。
他好歹是一位大師,是名副其實的御醫,雖然對中醫鍼灸術不擅長,但卻接觸過很多鍼灸高手,他自問即便是那些宗師,也沒有誰敢保證能和姬年的施針速度相比。
這個姬年竟然有如此真才實學,難道說是自己看走眼了?
“咦?”就在這種念頭升起的同時,張宗千不由發出驚歎聲,不但是他,在場所有醫生全都傻眼,顯然沒有誰願意相信眼前這幕是真的,但是事情確確實實發生了,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只見姬年手指不斷輕輕捻動銀針針尾,隨之而來的是秦瑤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如此不算,最明顯的是她臉上那種痛苦不堪的神情竟然慢慢消失,逐漸的恢復正常模樣。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秦瑤面龐上還露出一絲難得的輕鬆笑容。
這種情況任誰都能看出來秦瑤的頭痛症狀正在慢慢消失。
作爲當事人的秦瑤更是感同身受,她發現隨着姬年手指捻動的頻率越快,腦袋中好像多出一股清爽氣流似的。
當這股氣流流過,所有疼痛全都如冰雪初融般消失的無影無蹤,那種感覺就好像三伏天喝下一杯冰鎮酸梅湯般酣暢淋漓,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感遊遍全身每處。
“舒服啊。”秦瑤本能的舒展眉頭,輕聲呢喃。
“秦阿姨,您感覺怎麼樣?”沈妍秋急切問道。
“舒服,非常舒服,我的頭現在一點都不疼了,就是感覺身體有點發軟。”秦瑤盯着姬年,話語中帶出一種不加掩飾的喜悅。
“這是正常現象,您這段時間因爲失眠而受累,身體嚴重透支。要不是有太歲墊底,恐怕早就昏迷不醒了。”
“我現在已經將您的頭痛症狀暫時剋制住,等會把銀針拔出來後,您就會感覺到無比疲憊,別硬撐着,先好好的睡一覺。等您醒過來後,我會再過來給您施針,估計只要再施針幾次就能除根兒。”姬年溫和的說道,邊說邊開始拔針。
“行,都聽你的。”秦瑤配合的點點頭。
唰。和施針時的神出鬼沒相似,姬年的拔針也非常迅速,衆人只是看到他的手掌從秦瑤腦袋上滑過,所有銀針就全都拔出。
接下來的情況果然如同姬年所說的那樣,這時候秦瑤眼皮沉重的都睜不開,瞬息間就陷入到睡夢中。
“師父,幸不辱命,沒給您丟臉,咱們出去再說吧。”姬年收起銀針,畢恭畢敬的站在劉徹悟面前。
“好,出去再說。”劉徹悟滿意的笑道,衝張宗千說道:“老張,咱們出去再說?”
張宗千面頰微紅,乾脆道:“好。”
沈妍秋神情震驚的望着姬年背影,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