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徐川真的差點被這些評論給逗笑了。
什麼如果這篇論文我能看懂,那應該不可能解決了千禧年問題。如果這篇論文我看不懂,那我還是別看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話還真有點道理。
因爲前沿的科學理論,無論是數學還是物理,基本都離大普羅大衆很遠很遠。
遠到一個什麼程度呢?
大抵就是這些論文中的某些數學物理符號,你甚至都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也讀不出來的這種。
這種情況下,可以說絕大部分的吃瓜網友的確是看不懂前沿科學論文的。
至於那位蔣康才教授的理論論文,雖然的確是刊登在SCI期刊上,但接收他論文的可不是什麼頂級期刊。
而是一家名爲的Entropy的雜誌期刊,物理類型。
這是一本主要發表關於熵和信息研究的國際性和跨學科期刊,發表評論、定期研究論文和簡報。
目標是鼓勵科學家儘可能多地發表他們的理論和實驗細節。論文的長度沒有限制。
既然是帶有鼓勵性質,那麼則意味着它的審覈難度並不大,而按照影響因子來算,他記憶中好像還不到2.5的樣子?
SCI的確是,但只能算是中等甚至中等偏下的樣子。
如果論文投稿出來,大概率會被歸類到SCI搜索中二區或者三區去。
而且在前些年的時候,Entropy期刊還被列入國際期刊預警名單中,理由是期刊學術不真實。
怎麼說呢,這種類型的期刊,當做一個蒐集靈感或者想法的地方還可以,但是當做前沿科學專業的學術期刊來說,還是算了吧。
看完新聞後,徐川將手機丟到了一邊,對他來說,這只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至於迴應《華盛頓時報》的說法,他可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去理會這種臭名昭著的媒體。
“教授,您不準備迴應一下嗎?”注意着這邊情況的谷炳在看到他將手機扔到一邊後,忍不住問道。
在他看來,這完全是對導師的污衊和侮辱,不能忍受!
徐川淡淡的笑了笑,道:“和這種媒體去打交道,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如果我真的迴應了他們,反而是在給他們湊熱度和流量,理會這種人幹什麼,看個樂子就行了。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好好做點自己的事情。”
谷炳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徐川也沒太在意,老實說,如果他沒有重生一次的話,以他現在這個年齡大概率會直接懟回去。
但現在,他心裡毫無波瀾。
倒是陶哲軒被牽扯進來了,說不定他可能會在網上‘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和意見。
另一邊,正如徐川所預料的一樣。
此刻陶哲軒正在網上火力全開。
在注意到《華盛頓時報》將他給牽扯進去後,他直接登陸了自己的博客,正面迴應這事。
【第一:我從來都沒有支持過萊斯大學蔣康才教授的理論,甚至我都沒有看過他的理論和論文!】
【第二:一直以來,我都是期待NS方程存在光滑解的!】
【第三:《華盛頓時報》就是一家無良媒體,在過去,它以造謠捏造各種新聞抹黑別人爲主,完全沒有新聞媒體應有的精神!】
【第四:針對於我一五年寫的關於構造NS方程反例的論文,那並不是說明我支持NS方程沒有光滑解,而是僅僅針對於哈薩克斯坦的數學教授抽象證明思路,作爲驗證他的論文中有嚴重缺陷的證據所使用!】
【第五:我很看好徐教授的論文,他纔是一名真正的學者.】
洋洋灑灑的一大串,陶哲軒直接就在博客上火力全開了。
有關注他的人瞬間就被陶哲軒的博客給懟懵了。
畢竟在傳統的印象中,陶給人的感覺是相當友好的,甚至有點呆萌。
別看他已經站在了數學界的巔峰拿到了菲爾茲獎,但在網上,如果有數學問題請教他,只要是正規的問題,他看到了基本都會回覆。
哪怕是這個問題僅僅是一個大學生提出的來基礎問題,他隨手就能解決,對他來說毫無價值,也有可能得到他的回覆。
即便是偶爾有人會在網上調侃他,陶也從來都沒有這樣懟人過。
但不得不說,這一波,他直接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拉過去,以至於都沒什麼人評論期待徐川的回覆了。
【好傢伙,陶教授開團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華盛頓時報被臭罵了一頓。】
【我就知道的,這家臭名昭著的媒體能搞出來什麼好事?】
【樂,陶教授直接就否決掉了媒體報道中有關他的所有部分。】
【NS方程是不可能有光滑解的!即便是徐川教授,也不一定是正確的,萊斯大學蔣康才教授的理論已經通過了審覈刊登在了期刊上,而徐教授的還只是論文而已,說不定裡面會有重大錯誤!】
【呵,死鴨子嘴硬是吧。】
【陶哲軒、費弗曼、高爾斯等頂級教授都表示自己看過了徐教授的論文,表示支持,就你能是吧?】
【哦,對了,你支持的那位蔣康才投稿的論文,只是投稿給了一個叫‘Entropy’的物理雜誌期刊,目前的影響因子才2.089,還曾被列入國際期刊預警名單中。是SCI沒錯,但是典型的垃圾SCI期刊。】
網絡上的爭議隨着陶哲軒的開團直接就被引爆了。
之前還平分秋色的爭論,現在直接開始一邊倒了。
至於徐川的回覆,網友們依舊沒有看到,不過也沒有關係了,《華盛頓時報》所做的那些臭名昭著的事情被人翻了出來。
部分不怎麼了解的人才發現,原來這家期刊是這樣的一個垃圾。
隨着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十二月份也即將到來。
金陵這座古老的城市再度熱鬧了不少,全世界各地的航班紛紛降落在這裡。
繁多到來的數學家和物理學家讓這座城市再次開始洋溢着學術氣息。
而對於金陵市政fu和南大來說,NS方程的報告會,毫無疑問的是有史以來最盛大一場學術交流。
市政fu和南大的政務處老師互相交接,全面的制定了一套詳細的接待流程。
從路邊房屋路燈上的垃圾廣告清理,到交通協調,再到南大附近住宿酒店的安排與溝通,前來參與交流會的學者安全問題等等,在南大十一月中旬在官網上發佈報告會的時間後就開始準備了。
這種到場學者至少超過三千人,同時引起物理學界與數學界關注的世界級學術報告會,就算是放到國際上幾年也不一定能碰到一次。
這種規模的報告會,無論是金陵市政fu還是南大都在盡力要求完美,畢竟萬一出了點簍子,丟人就真丟到全世界了。
十一月底,南大附近的新紀元大酒店大廈樓下。
一位穿着風衣,拖着行李箱的老人從出租車上走了下來。
正好迎面撞上了另一個穿着灰黑色西裝,帶着黑框眼鏡,同樣拖着行李箱的中年學者。
看到來人,老人主動拉着行李箱走了上去,打了個招呼:“伱也來了,陶。”
聽到聲音,陶哲軒擡起頭,看到眼前的老人後笑着迴應道:“當然,數學界沒人會想錯過這樣的盛會。”
德利涅有些感嘆道:“的確,除了四年一度的國際數學大會,幾乎很少能有這樣的機會再聚集到這麼多的老朋友了。數學不斷延續,但我們都在逐漸老去。”
陶哲軒笑着道:“總會有人繼承我們的知識的,它永遠都在文明中流淌。”
聞言,德利涅似乎想到了什麼,笑了笑,道:“是啊,文明永遠不朽,總有人會傳承的。”
陶哲軒也笑了笑,拖着行李箱兩人並肩一起朝着酒店內走去。
翌日,有關NS方程光滑解存在的報告會正式開始。
還未到九點,南大老校區的大禮堂內就已經是人頭涌動黑壓壓的一片。
接頭交耳的討論聲在大禮堂內每一平米響起,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也在等待着。
按照邀請函,愛德華·威騰來到大禮堂的前排,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左邊是德利涅,右邊的身影則讓他有些驚訝。
“你怎麼來了?CERN那邊不是還有很多事要做嗎?”看着坐在紅椅上的身影,威騰有些驚訝的問道。
羅傑·彭羅斯笑着說道:“我學的可不僅僅是物理,還有數學。而且CERN的事也就那樣。再說了,一起過來的也不止我一個,不信你看那邊。”
說着,羅傑·彭羅斯輕輕指了個方向,愛德華·威騰順勢看去,入目所見,全是熟人。
弗蘭克·維爾切克、阿蘭·古斯、基普·索恩.
好傢伙,小半個經常在CERN那邊工作的頂級理論物理學家都來了。
“你們怎麼都來了?”威騰掃了一眼後,再度問道。老實說,這跑來的人讓他都有些詫異,畢竟大家的研究方向基本都不在數學和流體力學上。
彭羅斯笑道:“我來是因爲我對數學感興趣,至於他們,大概是想着跟你那位學生聊聊物理或天文吧。”
威騰想了下,點了點頭,道了聲:“好吧,也就他能做到了。”
彭羅斯笑了笑,道:“你呢,話說有這樣一個學生,你怎麼不教他弦理論和量子場論相關的東西,說不定他能幫你解決弦理論難題,拿一個諾獎呢?”
威騰咳嗽了一下,道:“要想靠我的弦理論拿到諾獎,恐怕得等到他也變成糟老頭子,那時候我早就不在了,何必給他增加負擔呢?”
彭羅斯調侃道:“有沒有可能是你沒料到這個學生會這樣優秀,還沒來得及教他就已經畢業了?”
愛德華·威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