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外面星光璀璨,小隔間中燈光明亮。
徐川匍匐在桌前,時而沉思,時而抒寫着手中的圓珠筆。
雖說他想要研究的方向沒有找到什麼突破口,但黎曼猜想方面的研究,同樣是他一直都渴望突破的方向。
數學是自然科學的基礎,也是他這輩子學習和研究的重點核心。
那些上一世沒有做到的事情,如可控核聚變技術、物理粒子計算方法、凝聚態理論的框架等等,都是基於數學突破才做到的。
黎曼猜想的重要性不用多說,如果能在這一領域展開一些突破,能給他帶來的收穫是無法想象的。
更何況,黎曼猜想的背後,亦或者說素數的背後,可能還隱藏着時空和宇宙的秘密。
這更是他關心的東西。
數學是自然科學的基礎沒錯,但物理纔是他的根。
有機會去探索物理和宇宙的奧秘,他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朝問道,夕死,可矣。
通向‘真理’的道路就擺在面前,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學者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了。
端着兩份熱氣騰騰的夜宵,劉嘉欣走了進來。
“先吃點東西吧。”將手中的夜宵放在桌上,學姐柔聲開口道。
徐川停下筆,擡頭看去,兩份放在桌上的夜宵已經被打開了。一陣香氣飄了過來,勾的他鼻翼微動,肚子也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從高鐵落地,再到現在,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半了。就算是他吃了晚飯也早就餓了,只是之前注意力一直都在數學上,也沒太在意。
現在學姐端着夜宵過來,他也有點扛不住了。
將辦公桌上的稿紙簡單的整理一下,徐川也沒客氣,接過了筷子就大快朵頤了起來。
挽起耳邊的青絲,劉嘉欣也拿起了筷子坐在了對面,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她也餓了。
徐川給她帶來了和大正整數因子的多項式分解問題證明論文的一些建議,從傍晚到現在,她也一直都在看,在整理。
畢竟是一道頂級的世界難題,還是P=NP?猜想這種千禧年難題的重要核心之一,在論文正式投稿和發佈前,做到完美是每一個學者都會去做的事情。
“你的思路整理的怎麼樣了?”辦公室中,劉嘉欣主動開口問道。
嚥下了口中的食物後,徐川開口道:“收穫的確有一些,不過卻不是我之前思考的方向。”
“嗯?”
聞言,那劉嘉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
整理一些收穫的靈感和思路,這種事情還能出岔子的嗎?
徐川聳了聳肩,停下筷子想了想回道:“怎麼說呢”
沉吟了一下,他接着道:“我之前想研究的東西是愛因斯坦羅森橋,也就是時空洞,但收穫的方面是黎曼猜想領域的。”
“愛因斯坦羅森橋?時空洞?它們和黎曼猜想有關係?”劉嘉欣眨着眼睛問道。
徐川點點頭,道:“與其說和黎曼猜想有關係,倒不如說可能和素數有關係。”
頓了頓,他接着道:“這算是去年我前往聖彼得堡參加國際數學大會時的一點收穫吧,愛因斯坦羅森橋和時空洞的概念最初產生於對史瓦西解的研究中.”
有人願意交流學術領域上的東西,徐川自然是樂意的。
只不過,看着對面學姐臉上帶着的一些迷茫,他最終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簡單的將素數和時空之間可能存在的聯繫解釋了一下後便跳過了這個話題。
“只是可惜這項研究一直都沒什麼進展,本來以爲今天能有一些突破的,結果還是方向都摸不到。”
“對了,說起國際數學家大會,我不是見過嘉楹麼,她現在還在跟張偉平院士學習嗎?”
不得不說,到了他這個高度,很多時候,在國內他連交流的人都很難找到了。
就像是現在,在數學上學姐還能和他聊聊,甚至能給他帶來一些啓發。 但一旦牽扯到其他領域的東西,就很難理解了,更別提交流了。
或許,像牛頓,諾貝爾、卡文迪許、笛卡爾、達芬奇這些頂級的科學家終生未婚的原因就在這裡吧?
很多時候,不是他們不想結婚,只是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吧?
點了點頭,劉嘉欣應道:“嗯,她走的是純數學的道路,和我不一樣,跟着張院士會更好。”
劉嘉楹能在前兩年的IMO競賽上拿到金牌,自然離不開她的教導。
徐川笑着道:“去年的時候我還說,等她跟着張院士學完大學課程,就收她當學生,現在都過去一年多了,也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了。”
微微頓了頓,他接着道:“等我這邊解決掉了手中的問題,再給張院士打個電話問問,把人要過來吧。”
說出去了的事情還是要做的,既然說好了會收下這個學生,他還是要行動起來的。
能在IMO上拿到金牌,並且解開他親自出的難題,天賦肯定是足夠的。
不過學習這種東西,即便是數學,單純的依賴天賦也是不夠的。天賦很重要,它能決定你上限,但環境同樣也很重要。
張偉平院士的數學能力的確不錯,可也要看和誰對比。
放在國內,他可以說是頂尖的數學家;但放到國際上,或許連一流都很難排上。
畢竟,在國際數學家大會上,張偉平院士最長的報告時間也只有四十五分鐘。
當然,這並不是否定張院士的能力。
他的能力並不體現在數學報告上,而是更多偏數學應用領域的東西,比如信息安全.
術業有專攻,這種情況下,與其讓劉嘉楹繼續跟着張院士學習,還不如早點將人要過來。
雖然他並不一定能有多少的時間去指導劉嘉楹,很多時候對自己的學生都處於放養的狀態。
但不得不說,在基礎打好的情況下,跟着他能學到的,能見識到東西只會更多。
有些時候,環境對人的影響有時候比天賦都還要大,將劉嘉楹帶過來,說不定日後還能再幫助華國培養出來一名菲爾茲獎。
這種教育性質的工作,也是他一直都在做的事情。
從川海網絡科技公司那邊回來,徐川便推掉了手中絕大部分的工作和事情,將自己的全身心的投入到數學上的研究中。
對於他來說,全神貫注的研究某一個數學難題,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自從楊-米爾斯存在性和質量間隙難題被解決後,他就很少有將大量的時間放在某一個難題上了。
更多的是擔任某一個項目的負責人,帶領整個團隊對一個或多個問題進行攻克。
不過,潛心研究數學對於他而言並不陌生,這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刻在DNA裡面的基因一樣。
當他坐在桌前,拾起那隻筆和那潔白的稿紙時,那一個個的數學公式,就如同溪流一般,從高山之上蜿蜒而下,如風吹過的銅鈴,奏出了一首首美妙的聲音。
書房中,徐川停下了手中的筆,看着鋪在書桌上的稿紙,嘴角輕輕的勾起了一個美妙的弧度。
從劉嘉欣那邊回來也已經有幾天的時間了,這幾天,他基本沒有走出過自己的別墅,甚至連書房都沒怎麼出去。
而付出是有回報的,儘管他想要研究的‘隨機厄密矩陣本徵值’對關聯函數並沒有多少進展。
但在黎曼猜想上,他卻找到了一條新的道路。
看着面前的稿紙,徐川自言自語的開口道:
“如果想要將黎曼猜想的非平凡零點推進到1/2,需要做的自然是證明零點全部分佈在零界限上。但這是一條很難抵達終點的路線,無限多的素數猶如宇宙的壁壘一般隔開了兩個世界。”
“所以,與其在非平凡零點區域進行努力,不如將其收縮回詹森不等式,然後通過亞西格瑪代數進行研究”
“相信這會比收縮臨界帶更有意思!”
嘴角的揚起的弧度從始至終都沒有平息下去,徐川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後走向了洗浴室。
路他已經找到了,能否走通,就看接下來的時間了。
至於現在,在正式朝着黎曼猜想衝鋒前,他先去洗個澡,睡個覺,將自己的精力調整到最佳狀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