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找到了問題,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雖然說徹底的解決這個問題需要徐曉的團隊進一步對弱頻次的腦電波信號參與人體活動的控制進一步做出研究。
但是通過數學工具對腦機接口芯片中的轉換模型進行一些修改,臨時性的調整相關的信號波,起到階段性的解決效果對他來說並不難。
Cm·dV/dt=I-gL·(V-El)-Gkg^n·(V-EK)-Gcam∞(V-ECa)
dn/dt=ф(n∞(V)-n)/τn·(V)
看着眼前的兩行數據公式,徐川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它在原有無法描述生物神經元一次尖峰放電後的超極化期的基礎上,通過減少了HH模型中動態變量的數量來簡化模型。
這可以做到的改變時動作電位的產生,進而解決導致一個鞍節點分岔到一個極限環的難題。
簡單的來說,這種方法沒法徹底的解決腦機芯片的難題。
但至少可以在弱頻次的腦電波信號異常的情況下,通過數學模型進行人工干預,將其通過與常規數據的對比控制到一個‘標準’的範疇中。
如果是手臂與腿部這類肢體,則會通過與另一部分的神經信號進行對比。
畢竟普通人在運動的時候,通常情況手臂和雙腿的發力是接近的,這樣可以防止突然的發力不平衡失控。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應該足夠用了。
但對於後續的軍事化外骨骼或徐曉的設想的機甲來說,卻是一個重大的缺陷。
因爲它是強行進行控制的,軍人在行動的時候,可能會做出單手單腿力度遠比另一隻更高的行動。
如果這個時候系統強行介入了,會導致極爲嚴重的後果。
不過目前來說,應該足夠用了。
後續的優化,可以讓徐曉的團隊慢慢來進行。
金陵。
第一醫院河西院區的臨牀醫學中心實驗大樓,七樓的臨牀實驗室中。
幾名腦機接口芯片技術的核心研究員正伸長脖子好奇地看着這邊的情況。
費力擠到了圍觀隊伍的前排,項目中負責電信號模擬技術的呂光遠拍了下另一名同事孫榆的肩膀,好奇問道。
“你說徐院士什麼開始研究腦電波腦機接口芯片這些東西的?之前好像沒聽說過啊。”
負責腦電波感應技術模塊的孫榆聳了聳肩,搖頭道:“不知道,這個問題你問我,我問誰去?”
“那你說他真的能解決這個問題嗎?”
聽到這個問題,孫榆搖了搖頭,下意識的說道:“不可能的,別做夢了。”
“全世界都折騰這麼多年了,要是這麼容易解決,早就解決了。”
腦機接口芯片精確的感應並轉化腦電波信號的難題,不僅僅是星光虛擬科技公司的難題,也是全世界的難題。
如果從人類學會通過應用腦電波技術開始算,這個難題已經困擾人類至少五十年以上的時間了。
尤其是在星光虛擬科技公司這邊。
自從與馬斯克的Neuralink腦機接口公司合併後,其在該領域的研究可以說是全世界領先的。
不敢說穩居第一,至少也在前三。
但面對精準感應腦電波並轉換成可供機械執行的電信號難題時,依舊如同面對一座險峻的山峰一般,難以登頂。
他自己就已經是這個領域的頂尖學者了,但面對這一難題時依舊沒有任何的辦法。
話音剛落地,孫榆就想到了徐川那輝煌的戰績,猶豫了一下後補充道:“不可否認徐院士的確很厲害,但生物和數學物理這些領域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他真要是能解決這個問題,達教授的棺材板怕是都蓋不住了。”
“達教授?誰?”
“達爾文。”
呂光遠:“.”
聽到這個名字,呂光遠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達爾文是個什麼鬼?
雖然說這名字的確出名,但他和腦電波也沒有什麼關係啊,人家是研究進化論的。
腦海中的思緒閃過,就聽到孫榆幽幽的開口道:“到時候達爾文怕是會揭棺而起,掐着他的脖子喊,就你丫的違背進化論偷偷的進化出了量子大腦是吧!”
呂光遠:“.”
與此同時,另一邊,通過家裡的小型超算完成的優化程序已經加載到了控制程序上。
從星光虛擬科技那邊調過來的程序員調試了一下,確認沒有什麼問題不會引起BUG和衝突後站起身彙報道。
“徐院士,徐總,優化程序已經加載上去了,測試一切順利。”
徐川笑着向他點了點頭,表示謝意:“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加載程序的程序猿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閃亮的光頭後退了下去。
徐川看向徐曉,笑着開口道:“再做一次測試吧,看看之前的問題還會不會有。”
徐曉點了點頭,也沒多想,安排工作人員將兩名接受臨牀試驗的殘障人士帶了過來。
新一輪的臨牀實驗很快開始。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因爲從星光科技那邊抽調了其他核心科研人員與設備過來的關係,實驗是同步進行的。
在醫護人員和科研人員的指揮下,一項項的臨牀實驗有序的進行着。
站在實驗室的裡面,徐川和金陵市第一醫院的院領導站在一起,安靜地等待着實驗的結果。
站在旁邊的曹宏勝側目打量了兩眼後,腳步輕易更靠近了兩分,小聲的開口道:“沒想到徐院士對腦機接口技術還有這麼深的研究。”
徐川側頭看了他一眼,笑着說道:“並沒有。”
曹宏勝:“???”
並沒有?
是個什麼情況?
你都參與進腦機接口芯片的研究中了,還幫徐曉解決精確的感應並轉化腦電波信號的難題,你現在告訴我你在這一塊並沒有什麼研究?
被徐川突然的這一句‘並沒有’給整的有些懵逼了,曹宏勝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本來準備繼續拍的馬屁也憋在了心裡,一口氣有點沒緩過來。
看着呆愣的曹宏勝,徐川笑了笑,解釋道:“我對於腦機芯片技術的確沒什麼研究,這項技術一直都是徐曉在帶人進行開發。我只不過是幫忙在腦電波和神經信號的轉換模型上做了一點微小的研究而已。”
說是微小的貢獻的確是在謙虛,畢竟腦電波和神經信號的精確轉換模型一直以來都是虛擬現實技術的核心難題之一。
畢竟精準的將腦電波轉化成能夠控制機器設備的電信號,對於腦機接口芯片技術和虛擬現實技術來說本身就是研究的重點,是起決定性的因素之一。
所以說微小的貢獻,那絕對是在自謙。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徐曉在腦機接口芯片和虛擬現實技術上的研究,的確相當的優秀。
遺憾的是,頂着他妹妹這個身份,要想得到其他人的認可,難度只會更高,無論從哪方面來說。
就像是腦機接口芯片上的研究,即便是參與了臨牀試驗的曹宏勝院長,也下意識的將功勞劃分到了他的身上,更別提其他人了。
對於這些,徐川也沒什麼辦法。
有些時候,享受了他這個哥哥帶來的一些便利,自然也會在其他地方帶來一些困擾。
尤其是對於一個有志在學術研究上做出成果的學者來說,很多時候即便是她做出來再多的成果,也會有人猜測是不是她哥哥做好後給她的。
這種事情在學術界內部並不少,比如六歲的小學生髮布SCI學術期刊,七歲的神童在癌症研究上做出巨大的貢獻等等。
這些事情並不罕見,幾乎每年都有爆料。
雖然作爲一個哥哥,徐川不希望徐曉生活在這樣的陰影裡,但他也難以改變外人的看法。
一旁,曹宏勝院長打了個哈哈,笑着道:“徐院士您這也太謙虛了,腦電波神經信號和電信號的轉換是腦機接口技術的核心研究之一。”
“您這一點微小的貢獻,可是別人一輩子都無法做出來的成果。我得替全華國乃至全世界的殘障人士對您和徐曉的研究說聲感謝啊。”
“是你們兄妹兩的偉大研究,才讓他們有了重新站起來回歸生活迴歸世界的希望啊。”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的馬屁,徐川愣了下。
倒不是這位曹院長給自己戴的高帽子,他當然清楚腦機接口芯片技術研發成功了會有多麼的牛逼。
不過這馬屁拍的,的確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代表全世界的殘障人士說聲感謝,這曹院長是怎麼突然拐到這個上面去的?
回過神來,徐川輕咳了一下,開口道:“曹院長過譽了,腦機接口技術並不只是我和徐曉的研究,同樣也離不開項目組全體上下研究人員夜以繼日的努力。”
停頓了一下,他看向正在進行臨牀檢測實驗的兩名殘障人士,笑着開口道:“而且現在腦機接口芯片技術也還沒有達到能夠商業化使用的程度,說它能夠讓殘障患者完全迴歸正常人的生活還爲時過早。”
曹宏勝院長哈哈笑道:“我相信徐院士您,也相信徐曉和她帶領的研究團隊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微微頓了頓,他接着道:“徐院士,說來關於腦機接口技術方面,我有個請求。”
“您和徐曉研究的腦機接口技術和仿生學機械臂,我代表金陵市第一醫院想引入全套技術。”
“一方面這些技術可以很好的幫助咱們醫院的殘障患者重新迴歸社會。”
“另一方面咱們和星光本身就具備良好的科研項目合作,在後續的研究中,從咱們醫院銷售出去的設備,也可以爲星光提供足夠的醫療數據,爲腦機接口芯片和仿生學機械臂的優化升級提供幫助的。”
說是互助互利,其實曹宏勝就是想要腦機接口技術成熟後的第一批設備。
畢竟可以看得到的是,對於醫療行業來說,星光虛擬科技的腦機接口芯片和仿生學機械臂將是最頂級的產品。
幾乎完全媲美,甚至在某些程度上超越了人體手臂和大腿功能性的仿生臂,可以讓殘障人士完全重回正常人的生活,不再受缺少肢體的影響。
如果後續再覆蓋一層仿生學皮膚,還可以做到讓別人幾乎看不出來的程度,這簡直是絕殺。
儘管目前這些設備的造價可能相當昂貴。
但這個世界上有錢人還少嗎?
而且,對於第一醫院來說,這可是在全國,乃至全世界擴大名聲的好機會。
聽到曹宏勝的請求,徐川笑了笑,道:“星光科技公司是徐曉在管理,這種事情曹院長你找她就好了,我不管這些的。”
腦機接口芯片和仿生學機械臂這些技術如果真的研發完成了,能否流出一部分到第一醫院這邊,至少在第一批的技術和設備上,其實已經不是星光科技內部的事情了。
這些技術成熟了,第一批考慮的永遠都是國防領域的裝備。
或許會因爲技術的成熟性不會大規律的展開,但至少在特種部隊或一些特定的領域會小批量的裝備。
而任何新型技術,前期的產能註定都是提升不上來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實驗已經持續了半個多小時。
實驗室中,忙碌着記錄實驗數據的科研人員臉上帶着興奮、震撼、緊張、忐忑不安等各種情緒。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兩名進行測試的殘障人士,似乎以一種近乎完美的方式完成了各項的臨牀實驗。
這不由的讓人止住了呼吸,想要迫切的瞭解他們是不是真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尤其是坐在電腦屏幕前,監控着實時腦電波信號轉換數據的孫榆,整個人都是一臉懵逼的。
精準感應腦電波並轉換成可供機械執行的電信號難題,就這樣被解決了?
儘管內心打一萬個的不相信,但眼前熟悉且正常無比的臨牀數據,卻像是真理之槍一樣狠狠的扎進了他的心中,讓他不得不信。
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孫榆回頭望了一樣正在進行臨牀實驗的兩名殘障人士,又看了一眼站在實驗室另一邊的那個人。
不是,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就是諾菲雙獎得主的實力嗎?
從數學到物理,再到化學,材料,天文學,工程學,再到如今的生物領域的腦電波領域。
那橫亙在所有學者所有科研人員之間的山峰呢?
怎麼在他面前就像是不存在一樣?隨隨便便就能跨領域做出如此震撼世界的成果?
曾何幾時,孫榆也認爲自己應該是生物學領域的頂尖學者。
甚至在跳槽到星光虛擬現實科技公司擔任主力科研人員展開對腦機接口技術的研究後,認爲只要自己能將這項技術完成,就一定能拿到諾貝爾獎。
尤其是最近幾個月,在完成了精確感應腦電波模塊技術後,更是‘自信’到認爲諾獎就在眼前。
甚至有一段時間,他膨脹到認爲自己未來或許能和‘腦機接口之父’尼科萊利斯教授相提並論,掰掰手腕。
然而現在,他卻是感到了一陣迷茫和無力。
他所自豪的研究成果,想對比起站在那邊的那個人在同一個項目中解決的難題來說,完全就不算什麼。
不可否認,能夠高程度的完成腦電波感應技術的確很牛叉,但在精準的將腦電波並轉換成可供機械執行的電信號難題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星光公司數百人的研究團隊,研究了整整一年多的時間都沒能解決的問題,在這位面前,僅僅只撐了半個月就被幹掉了。
能拿諾貝爾獎的,都是這種怪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