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塊很規整,呈長方形,長約九十多,寬約八十多,八千多平米的這麼一塊地。原來是有一些破舊的已經多年不住人的老屋的,原來的宅基地擁有者有的要建新樓有的要套現,零零碎碎的十來戶人通過村集體經過協商捆綁起來出售。價格相較於市場價是稍高一些的,但李建國認爲很值。
整個小區的佈局十分的簡單,呈梯形,長邊在南側,整個南側是留空的,更像是兩邊打開一定角度的“門”字形,坐北朝南,兩側依次排列的樓房有一定角度差,也就是說所有的戶型客廳主陽臺都是朝南邊的。十三棟樓煩環抱着的是小花園,最中間的位置規劃了一個帶假山的噴泉,周遭是樹木花花草草以及兒童樂園,該有的都有的。只是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人民公園風格特徵有些明顯。
這樣的佈局對當地人來說極具吸引力,尤其是廣大農村以及農村出身的人們。無論是活人住的地方還是死人埋的地方,當地人講究一個有依山傍水。藍天花園所在本身就是一座小山,逐漸演變成現在的較平坦的高地。在北面是城中村的福池,就是一池塘,往前幾十年年村裡人的生活用水都是那口池塘,因爲從來沒有出現過枯竭的情況被人們視爲福池。
從總體規劃圖看藍天花園還是蔚爲壯觀的。由南至北兩側傾斜排列的樓房從七層開始,後一棟比前一棟高一層一直到十一層,居中的佔據了整個北面的最大的一座是十三層,這棟樓是第一期工程。
編號爲十三號樓的這棟所謂的樓王如果成功了,纔會有第二期第三期,反之就只有變現還債着一個結果了。
看樣子李戰老爹恐怕是下了這輩子最大的一個決心來做這件事了。
十三號樓規劃一層八戶,估算工程造價高達八百萬,預估成本已經超過千萬。按照比現行市場價低百分之三十的售價來計算,如果在計劃內全部售出將會得到近千萬元錢的毛利,這筆錢足以支撐起第二期和第三期的建設。如果第一期不順利,後面兩期無從談起。光歸還銀行貸款的利息就是一筆鉅款。
李戰強烈要求往正規住宅小區這個方面走也有這方面的考慮,農村自建房樣式的確不會出很大問題,不存在違建一類的隱患。但是市場價值會受到很大的影響,再一次非常缺乏吸引力的是,按照李建國原來的想法藍天花園的客戶羣體主要是瞄準城中村爲中心的附近幾條村子的居民,這個考慮是欠妥的。
當地村民有錢買房的基本上都會選擇在自家宅基地自建房,極少有購買商品房的更遑論你這些沒有房產證的自建房。
應當把目標客戶調整爲無產階級,也就是市區的工薪階層,尤其是沒有本地戶口的工薪階層。根據當地的政策,在本地有房產的可以申請入戶。入戶關係到醫療保障、子女入學等等一系列極其重要的社會保障。2011年城鎮戶口還是很吃香的,光是一個子女教育問題就讓人們對城鎮戶口趨之若鶩了。
因此只有搞成正兒八經的商品房纔有長遠的利益。
李建國同意了李戰的看法,今天帶他過來實地研究也有這方面的考慮。那幾位李戰看着感覺很搞笑的獨立董事們可都是城中村裡很有威望的人,和他們把關係搞好就等於和村裡人把關係搞好,城中村可有不少人在當地相關部門裡工作。
所以李戰這一天是過來給老爹撐面子來了。晚上福運來酒樓設宴款待村裡的二十多位頭面人物,李戰拿出最強戰鬥力贏得一片“戰哥仔海量”的讚譽。期間李戰還抽了水煙筒,如此接地氣的空軍幹部讓各位叔叔伯伯們感到親切,紛紛拍着乾癟的胸脯說事情包我身上。
當晚回到大別野李戰藉着酒勁和應婉君醉駕飆車至天明,期間進行了超級眼鏡蛇、落葉飄、滾筒、鐘擺以及超音速俯衝和巴黎鐵塔翻轉翻轉再翻轉等高難度特級動作的實戰訓練,然後那麼多年來第一次在早七點之後起牀。
接下來的日子就無所適從了。
沒了起牀號沒了操課號沒了熄燈號最關鍵的是聽不到緊急拉動的號音,這讓他十分的不習慣。尤其是過去三天頭頂上的戰機轟鳴聲不絕於耳,搞得他心癢癢的。
他對應婉君說,“我真離不開飛機了。”
應婉君停下來一隻手扶着拖把把一隻手叉着腰,喘氣說,“要不咱們把別墅賣了換個小點的房子吧,房子太大真不好。”
李戰說,“不休假嘛總想着回家看看待上一段時間,休假回到家了嘛又覺得很無趣。老爹老媽忙生意,你忙家務,我幹什麼,好無聊啊!”
“房子大了真不好,這都兩個小時了你看才拖了三樓的地板,還有兩層還有地下室,還有前後花園,我的天。”應婉君驚歎着說。
李戰看向窗戶外,“海對面是第三艦隊的碼頭你說我要不要聯繫一下去參觀參觀呢?畢竟馬上要去飛飛鯊了,提前瞭解下海軍的情況也是好的。”
應婉君說,“要不我還是花點錢僱個工人算了,這個工作量國慶長假我光做家務了。”
“還是算了,還不一定去海航呢,這麼跑過去免得人家說我得意忘形。”李戰微微搖頭說。
猛地,兩人像是同時醒悟過來一樣同時停下動作同時看向對方,然後就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應婉君說,“要不逛街去吧?”
“走。”
兩人就出門了。
應婉君開車,牛高馬大的V93,她坐在駕駛座上從外面看進去就像是無人駕駛,被李戰取笑了一句後她把座椅的高度調至最高,這才感覺有那麼點自信。其實她也有個一米六的身高的,客觀地說不算是矮得很離譜,可是問題在於李戰身邊那些女戰友女同志們普遍都一米六五以上的,甚至有些一米七出頭的,一對比之下高下立判,她因此自卑的。
根據李戰的指示驅車先到了郵儲銀行,李戰拿着存摺進去了半個多小時回到車上,應婉君一直沒下車。重新啓動車子往三公里外的商業圈去的時候,應婉君余光中看到了李戰手裡回執的內容。
是轉賬回執,數額不小,他是給誰匯錢呢?
可能是心裡有這麼一個疑惑壓着,逛街的時候應婉君情緒不太高,本就對此逛街不感興趣的李戰沒有發現應婉君心裡有了一些小疙瘩。
粵百商場是粵省的老牌百貨商場,這幾年緊跟潮流改成了購物綜合體,以服飾鞋帽爲主多種經營,因其較高的售價而被生活大部尚不富裕的當地人視爲較高端的購物場所。
李戰看着那些衣服鞋帽的售價也是有些乍舌的。區區一件短T居然要價二三百元錢,這對只接觸過十幾二十塊短T的李戰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了。兜裡有錢歸有錢,可是消費觀念的改變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他的記憶中自行購買過的最貴的衣服全都是高中時期,最厲害那一件短T是軍綠色的有紅五星圖案的也不過二十九元錢。然後他就再沒有爲這些事情操心過,吃穿用度全部部隊統一配發。
當李戰表達了對粵百商場許多商品售價過高的看法後,應婉君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和李戰終究是很有共同語言的,而且有幾乎相同的求學經歷。
她指着幾條認爲蠻適合李戰的短T笑着說,“我覺得你穿這個一定很帥,兩件都還不錯。”
她決定不去看售價了,放着那麼多錢不花似乎很沒道理,稍稍提高一下生活水平應當是情理之中的。
李戰壓着聲音低聲說,“我不穿的時候更帥。”
“流氓!”應婉君低聲訓斥了一句,臉都紅了。
“就這個了,試試。”應婉君招呼售貨員取衣服試穿。
李戰不得不順着應婉君,女人都喜歡打扮自己的男人,就像是在創作一件藝術品,殊不知大多數男人喜歡把女人比作藝術品,並且喜歡搞。
待李戰出來,應婉君驚歎了一句好酷好帥,李戰正自得呢,猛地看見應婉君身邊的那人,頓時愣住了,“大炮?”
“嗯?你是阿戰?”那男子年齡與李戰相仿,身光頸靚卻沒有縣鎮裡常見的暴發戶的樣子而是很富商場精英氣息,那七分頭妥妥當當的,可是那大餅臉是敗筆。
李戰頓時笑了,“是我,真是你啊大炮。”
“戰哥仔我希望你叫我名字曹炮。”
“好的大炮。”李戰滿口答應。
應婉君詫異了,這是遇上熟人了。
李戰哦了一聲說,“這位是我女朋友應婉君,婉君,這位曹大炮我高中同學,校足球隊守門員,看他這身高,別人自稱鐵門他號稱鋼門。”
忍住笑,應婉君大大方方的和曹炮握手,“你好。”
“小嫂子好。”曹炮笑呵呵的說,“戰哥我們隊長,就喜歡開我們玩笑,什麼鋼門啊那都是他給取的。”
應婉君斜眼看着李戰,“看樣子你上學的時候不是很乖哦。”
李戰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