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歡這次還奢侈了一回,坐的是軟臥,反正有公司報銷費用。找到位置,沈歡用力地在軟臥上坐了兩下,這軟臥舒服,比來的時候坐的硬臥要好得多。當然來的時候沒有坐軟臥是因爲人多,那樣就太張揚了。
而且沈歡覺得很意外的是,他進來的時候,他斜對面的上鋪已經有人了,而且還是一個氣質很不錯的年輕女子。
當然沈歡也不是那種好色之徒,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自顧自的了。
沈歡剛剛安頓好,這個包廂又來了一個三十多歲將近四十歲的中年男人,這人看起來是個領導,手裡提着個不大的旅行包,穿的也是很好的料子。
不過想想也是,這年頭能坐得起軟臥的,基本上不是領導就是有錢人。沈歡也是馮海波給他特批的,否則他也只能坐硬臥的份兒。
那中年男子看到包廂裡面已有兩個人了,而且還是兩個很年輕的男女,他也是微微一愣,接着分別就朝沈歡和那個年輕女子點了點頭。
雖然沈歡長得很普通,也沒有另外那個年輕女子身上那樣有氣質,但中年男子也明白,能坐軟臥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一般的工薪階層哪裡捨得花這麼多錢坐軟臥?
放好自己的包後,那中年男子也是客氣地對沈歡笑了笑道:“小兄弟,你這是去哪?”
說着他還一邊掏出一盒中華來,“來,抽支菸!”
沈歡沒有接,而是朝對面上鋪看了看道:“這個,在這兒抽菸還是不太好,要不算了吧!”
那中年男子恍然道:“哦,說得也是,有女同胞在這兒呢!”
那上鋪的年輕女子也坐了起來,衝着沈歡一笑道:“謝謝你們,我是真的聞不慣煙味兒。”
那中年男子連忙轉過頭去,對着那年輕女子道:“對不起啊,我真是沒有想到這一點兒。你是去中海的吧?”
那年輕女子點了點頭道:“是的,你們呢?”
中年男子笑了笑道:“我是去中海談點生意!”
沈歡衝着兩人微微一笑道:“我是出差回去!”
那年輕女子笑了笑道:“我也來旅遊的,轉了幾天好像也沒什麼好玩的!這就回中海了。”
年輕女子的口音裡面帶着一些中海的口音,沈歡也聽出來了,不過那中年男子卻笑了笑道:“你們的普通話都很標準啊,一點兒聽不出來是中海人呢,中海話真的很難聽懂,我去了很多次也一直是抓瞎。”
年輕女子忍不住咯咯笑起來了。
沈歡笑道:“的確,對於外地人來說,中海話太難懂了。不過現在在中海,正式的場合還是說普通話的比較多。”
那中年男子笑道:“小兄弟,我觀你年齡不大,也就二十出頭,但是處事卻是老道,怪了怪了!”
沈歡呵呵笑道:“沒什麼,很多人都這樣說。我叫沈歡,目前在中海的江南常興造船集團工作。”
沈歡都主動作了自我介紹,那中年男子也連忙道:“我叫曾貴田,現在呢就是倒騰一些電子產品生意。”
說完那曾貴田又看向年輕女子,現在就她還沒有自我介紹呢?不過一個年輕女子,獨自一人在火車上,人家恐怕也不方便跟兩個男人透底。
所以那年輕女子一時也沒有說話。
沈歡笑了笑道:“這位小姐姐,我看是搞文藝工作的吧?我怎麼覺得你的聲音,有一點像某幾部電影裡面的聲音呢,你不會是在中海譯製片廠做配音的吧?”
這下子,那年輕女子也是愣住了,半晌她才驚訝地道:“你怎麼聽出來的?”
沈歡呵呵笑道:“因爲我發現你的聲音很有特點,咬字吐音都很標準不說,你的樣子還很有文藝氣息,所以我就大膽的猜測了。”
年輕女子咯咯笑道:“你猜對了!我叫陳文琪,在中海電影譯製廠工作也有五年了!”
曾貴田驚訝地道:“沒想到坐這一趟火車,還碰到了明星,哎呀真的是太幸運了!”
陳文琪苦笑道:“曾大哥,你別這樣說,我哪是什麼明星呀!就是一個不起眼的配音演員,我們這個工作,辛苦不說,工資還低,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沈歡倒也知道,配音演員的收入的確不高,而且現在中海電影譯製片廠早已經是衰落了,一九九三年,廣電部對電影發行體制進行改革,將以往屬於中影公司的一些權利下放給國內各大電影製片廠。
中海電影譯製廠只是中影公司的一個生產加工車間而已。按照市場價格,中影公司可以從一部譯製片中獲得幾十,上百萬元的利潤,但是給中海譯製片廠的加工費卻只有幾萬塊,這將直接導致譯製人員和配音演員工作熱情大減,很多配音演員都兼職做其他的。
那曾貴田哎呀一聲道:“陳小姐,你做配音演員真的是太可惜了,要是你去做明星,肯定會火的。”
陳文琪嘆了一聲道:“人各有命呀,我覺得配音演員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在那麼複雜的娛樂圈整天面對那些不想面對的東西。”
曾貴田又笑了笑道:“那你也比咱們這些普通人過得好呀!像你們中海電影譯製廠,應該也是要分房子的吧?我聽說中海好多普通工人,一家人擠在二三十個平方的房子裡面呢!”
陳文琪搖了搖頭道:“哪有啊,我們廠子早就不景氣了,要在八十年代進去工作還差不多。現在,我就希望每個月能有個一千多塊的工資到手就不錯了。”
說完陳文琪卻是看向了沈歡,那曾貴田也是把目光投到沈歡身上。
沈歡笑了笑道:“你們別看我,我就是個小小的工藝師,一個月就那麼幾百塊,跟你們都沒法比呀!”
陳文琪嫣然一笑道:“不是吧?我聽說造船廠的待遇不錯呢!而且你騙我們說是小工藝師,我還沒聽說過小工藝師能出差坐軟臥的。”
沈歡知道這次自己是被人家看穿了,他只得苦笑道:“真的,因爲某些保密的原因,我不能透露這一次出差是幹什麼來的。但是我能坐這軟臥,也是廠裡特批的,要不然我哪捨得坐這麼貴的軟臥!”
曾貴田和陳文琪都哦了一聲,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這曾貴田就呵呵笑道:“我明白了,是軍事機密吧。其實我也是一個老軍迷了,早年我還在海軍當過三年兵呢!我懂的!沒想到你都已經涉及到這個機密的層次了,那你就更不是什麼小工藝師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