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振鳴這次被孫抗美突然襲擊的有點狠,走出市府大樓之後,臉上還掛着笑。
“許總!你都已經知道了消息嗎?”司機二劉從後視鏡裡看着許振鳴,也在偷偷的傻笑。
許振鳴很詫異,“我知道什麼消息?難道我要上新聞聯播?”
“對啊!剛纔韓總連續打來三個電話,我幫你接了最後一個。她讓我轉告你,今晚我們集團公司的新聞要上新聞聯播!”
“哪個電視臺的新聞聯播?京師電視臺的麼?”聽到這個消息,許振鳴猛然一愣。他若有所思的眸光轉動,“京師電視臺的新聞聯播,有這麼快麼?不對呀!來採訪的記者不對,新聞題材類型不對,不可能上新聞聯播這麼重要的平臺!”
可是,他剛纔被孫抗美打臉打怕了,也不敢亂猜。
這時候,二劉憨笑道:“許總!是今晚8點鐘的省電視臺新聞聯播。聽說好像有95秒的時間。”
那有什麼好高興的?
聽到是省臺新聞聯播後,許振鳴瞬間收斂了笑容。這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雖然一鳴集團公司要比N多企業強多了,能在省級電視臺的新聞聯播露個臉,但卻不是許振鳴的追求目標。
“二劉!像我們一鳴集團公司,以後經常會在省臺新聞聯播露面的!”想到這,許振鳴很自然的說出將來的實際情況。
然而二劉卻不這麼看。他瞪大了眼睛從後視鏡看向許振鳴,“我們老闆不是吹牛吹過頭了?”
許振鳴的目光掃到二劉的眼神,呵斥的一句,“看什麼看?注意看前方,安全要緊!我是說的這種情況你肯定能看到!告訴你一訣竅吧,資產超過十億元的企業,市裡領導會經常來考察;資產超過百億元的企業,省領導會經常來考察!懂了吧?”
“哦…”二劉其實還是沒聽懂,故意拖着長音哼着,附和着老闆許振鳴的高妙言論。層次不同,他看到的風景確實不一樣。
這一邊,許振鳴卻被公文包裡的電話鈴聲打擾了,沒再給二劉上常識課。拿出大哥大,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許總!我是省臺的老王啊,還記得我麼?”電話接通後,上次來採訪記者老王的笑聲傳了過來。
土特產果然有效,讓記者老王還記得我!
許振鳴於是微笑着說:“王老師你好!感謝你的支持和幫助!”
“許總!這次給你了15秒鏡頭,實在安排不下去!下次有機會,咱們再多安排一點。”老王笑的很謙虛,很矜持。
許振鳴對露臉多少秒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一鳴集團公司露臉多長時間。這話要是傳出去,別人一定會說他太虛僞。可他就是這麼想的。
既然老王這麼幫忙,許振鳴肯定還是要感謝人家的,給個念想下次好辦事。“王老師!最近我們韓總會去廬州市出差。我讓他捎一點這邊的土特產帶過去,給你嚐嚐鮮!”想到這,許振鳴微笑着承諾。
“許總,你不要客氣,能記得我老王就行!呵呵…”老王的笑聲裡透露出一絲驚喜。
能不驚喜麼?南安的土特產很實用!
掛完電話,許振鳴眯着眼睛靠在座位上,腦袋裡卻再考慮着怎麼佈局。
廬州市一定要落子,派韓大姐去最合適!
湘南市一定要有實業,可以放到年後來實施!
溫瑞市有一幫朋友,兩邊都有產業的朋友一定會幫忙,放在明年的下半年再佈局產業比較合適。
京師的項目,11月4號就要去,只能我自己去!
……
不知不覺間,二劉已經把車子停穩了,就在許振鳴家的大門口。
“鳴子!聽韓總說你今天晚上要上新聞聯播。是真的麼?”許振鳴剛剛一下車,許有魁就喜笑顏開的走上來詢問。
許振鳴能知道父親問話的意思,一定以爲自己是在京師電視臺上露臉,於是就微笑搖了搖頭,“爹!是今天晚上8點鐘的省臺新聞聯播!沒什麼大不了得!”
“哦…”許有魁有些失落。少頃後,他又憨笑了起來,“今晚的省臺新聞聯播,我讓小蓮子錄下來作紀念!”
和所有的父母一樣,許有魁也喜歡把自己子女的閃光點記錄下來,沒事可以拿出來炫耀一番。
而他不知道,一鳴集團公司專門有人負責做這種工作,把許振鳴出現在各個電視臺上的影像資料收集起來,編輯成短片用來做企業形象宣傳。
許振鳴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氣,也沒阻止他去這麼做。
晚上八點鐘整,從來都不喜歡看電視的許振鳴,也被妹妹拉到樓下,一家人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8點14分30秒左右開始,不要慌!”見小妹急吼吼的要錄像,許振鳴把得到的內部消息告訴她。
許振蓮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的大哥,“大哥,你是怎麼知道的?”
“傻丫頭!當然是電視臺的領導告訴你大哥的!”
“呵呵…我許有魁沒本事,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生得兒子比人家厲害多了!電視臺的領導、省領導都認識他!”
許有魁和李香荷興奮的不行,一直都在沒話找話說。
時間到了8點14分多一點,韓平來考察一鳴集團公司的新聞播出了。整個畫面當然以韓平爲主,許振鳴次之,白玉林、孫抗美等人只是背景,一閃而過。
“嘿嘿…鳴子在電視裡好上相喲!”
“哥哥好贊!”
“我家鳴子長得像我,男生女相有福氣!”
九十多秒的新聞過後,許振鳴家客廳裡短時熱鬧了起來。許有魁夫婦倆、許振蓮、許振光等人,都在激動的誇讚許振鳴。
“叮鈴鈴…”這時候,許振鳴的大哥大響了起來。
“鳴子!祝賀你!”按下通話鍵,王卓雅充滿磁性的聲音飄了過來。
許振鳴跟她客套幾句,才把電話掛上。這時候,吳燕的電話又打了進來:“許總!祝賀你上省級新聞聯播!”
掛完這個電話,何璐、李蘭、胡春梅…等等,一共有十個年輕的姑娘給許振鳴打來電話祝賀。
在一旁偷偷計數的許有魁看到這一幕,開心的笑了。當許振鳴拿着大哥大上樓之後,他笑嘻嘻的對李香荷說:“你這下放心了吧?一共有十個姑娘給我兒子打電話!”
“你兒子又不是皇帝,跟這麼多姑娘打電話幹嘛?明天我要勸勸他,千萬別挑花了眼。那個何律師就挺不錯的,個子高人又長得漂亮,說話斯條慢理的,性格一定比較好!”而李香荷卻不同意許有魁的意見。
……
……
另一邊,許振鳴卻正在跟王卓雅再次通電話。
“鳴子!我舅舅讓我轉告你,平常要多做些一些公益活動。比如說,給敬老院送溫暖,給殘聯捐款捐物,增加企業裡的殘疾職工…等等。反正,這麼做肯定有好處!”
聽筒裡傳來王卓雅略有嘶啞的聲音。
許振鳴躺着牀上,聽筒用枕頭墊在耳畔。他又習慣性的跟王卓雅煲電話粥。這個習慣是王卓雅以前在一鳴集團公司工作的時候養成的。那時,兩人經常在晚上通好長時間電話,討論工作問題。
而現在,王卓雅突然辭職潛心做學問後,他們兩人就中斷聯繫多日。雖然平常有時還禮節性的通話問候一下,但那股親熱勁卻少了許多。
“韓平站的高度不一樣,看待問題的果然深刻。他居然能預測到後來的一些情況,確實不簡單。他突然通知我這麼做,肯定有一些原因。我們一鳴集團公司,以後還走不走兼併發展的道路?”
聽到王卓雅轉來的這一番話,許振鳴陷入了沉思。他在頭腦裡把一鳴集團公司的幾次兼併過程又理了一遍,尋找其中的破綻。比如說送禮、項目交易時的市場行情價、有沒有人索賄…等等。這些很重要,關係到一鳴集團公司膨脹成巨無霸時期的安全性。
“韓平的這當頭一棒來到得好啊,要不然我都要自我膨脹的不行了!”把缺陷理出來之後,許振鳴感慨萬分的一嘆。
第二日清晨,他打電話把韓大姐請來自己的辦公室裡。兩人把辦公室的房門反鎖好,許振鳴才把自己整理出來的一些問題,拿出來遞給韓大姐,“這些問題,有的是你經手的,有的是別人經手的,都要立即處理好。”
“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種操作手法很常見啊!”韓大姐不能理解許振鳴的意思。
許振鳴目光凝重的看着她,搖了搖頭說:
“現在看來很常見,將來看起來不一定很常見。我還年輕,以後的路很長很長,這樣下去會出大問題的。所以,咱們要調整思路。能正常兼併的企業,咱們就兼併;不能走正常程序的,咱們不貪小便宜!”
韓大姐搞不懂許振鳴爲何要做出這種決定,但她有個好習慣,會按照許振鳴的吩咐去辦事,而且不打折扣。她把許振鳴交代的事情記錄下來,又微笑着問話,“許總!你交代我要去廬州城裡駐點辦事,都有哪些工作要做?”
第一要去廬州市淮江汽車廠,談一談自動化生產線的問題;第二要去廬州市機牀廠,談一談全資收購的問題;第三是把五軸聯動數控機牀的項目直接報到省級有關部門。
許振鳴拿出一份草擬好的注意事項交給韓大姐。
而韓大姐卻眉頭微皺的問:“全資收購廬州市機牀廠,我們集團公司有那麼的資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