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問到了核心點,那路長鳴就停不下來了。
“孕育劑如何改善球墨鑄鐵的孕育效果並顯著提高抗衰退的能力?”
“如何克服硫以及雜質元素的影響,以保證球墨鑄鐵的球化?”
“皮下氣孔這個問題有什麼解決思路嘛?”
“……”
一個又一個問題連綿不絕的從路長鳴口中問出,而旁邊的鐘白幾乎都是稍作思考便給出了簡短而又精確的回答。
這一問一答持續了將近十分鐘,聽得高健和周圍的軍官們如同坐上戰鬥機一樣雲裡霧裡的!
終於,當路長鳴覺得困擾自己的一些核心技術問題已經問得差不多的時候,才滿意的合上了小本本!
這時候他再看向鍾白的眼神,已經完全沒有了一丁點兒質疑,甚至滿滿都是那種對軍科研究總院大牛的那種崇拜感!
而鍾白也因爲好久沒有人和他探討有關合金中稀土元素應用的相關話題,回答完之後自己心情也挺舒暢的,這會兒又因爲說話時間太久,喉嚨有些發乾,便順手將桌上的茶杯端起,一口將茶水飲盡。
這個動作立刻讓高健看到了,副司令員望了一眼還沉浸在科學知識中的路長鳴所長,馬上下達指令,道:“路所長,你這剛剛從小鐘身上取了這麼多經,咋現在人家都一杯喝完了,你還一點響動都沒有呢?”
路長鳴這才反應過來,看到鍾白剛剛一飲而盡的茶杯,因爲沒有細看,也不知道鍾白喝的是茶而不是白酒,但軍人天生的紀律性讓他立刻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只見路長鳴馬上下意識將同樣大小的空白茶杯一抓,二話不說就咕咚咕咚倒了整整一茶杯白酒!
這可是三兩見外的茶杯,不是喝白酒的五錢小酒杯!
“鍾科長,剛纔是我疏忽了,這杯敬你!”
隨着一句話,路長鳴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將滿滿一茶杯的白酒端起來,一口乾了!
這下桌上衆人才在高健的帶領下,整齊的鼓起了掌!
這陣仗把鍾白都弄傻了!
鬼鬼,那可是高度茅臺,一口?
見鍾白沒有說話,高健又說了一句:“鍾科長沒吭聲啊,路所長,你這杯酒誠意不足,還得再來!”
“是!”
就在路長鳴又伸手抓起酒瓶的時候,鍾白纔回過神來,馬上用手攔住他:“別別,已經夠了!”
其實路長鳴的酒量也不是特別厲害那種,剛纔這三兩多一口悶已經讓他胸口燒得不行,聽到副司令員的指示不得不硬着頭皮再來一杯,幸好鍾白髮聲,算是救了他一次,於是將酒杯放下,又給對方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這下大家又紛紛哈哈大笑起來,桌上的場面又恢復到了剛纔熱絡的節奏。
鍾白也趁機低頭吃兩口菜,要說今天這上了席之後,自己不是在說話就是在喝酒,難得啊!
路長鳴酒勁兒緩過來之後,馬上湊到高健耳邊建議道:“高司令,能不能想辦法把小鐘弄到我們385所來啊?我感覺他對球墨鑄鐵材料這塊理解非常深刻,有了它,我們說不定年內就能完成迫擊炮炮彈合金改良計劃!”
高健側過頭瞥了路長鳴一眼:“你想得倒好吶!沒戲!”
“啊?您出馬都把人要不來?”路長鳴原以爲高司令出馬一切都沒問題,卻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回答。
“要個屁!他可是老劉的寶貝。”高健沒好氣的對路長鳴說道:“現在向部長也對小鐘印象挺好的,想要人那是別想了,要是他想來的話,當初我讓他去上國防科技大學估計就點頭了……”
說到這兒,高健倒是回憶起了當初第一次和鍾白在紅旗轎車內談話的場景。
雖然才短短一年,但鍾白的成長速度的確驚人,最近又在解決和源市地下鋁土礦山、以及華西機械廠成立這些事情上屢建奇功,怎麼想工業口也是絕對不可能把這麼一個有本事有前途的青年幹部放到部隊上來的。
路長鳴見長官把話說得這麼死,也知道沒啥希望了,只能默默的補了一句:“那要是以後還有技術上的問題,希望能聯繫到鍾科長幫忙解答一下吧……”
這時候正好唐市長帶着區委書記、區長和餘東峰路過敬酒,鍾白也站起身來同大家一起喝了一杯。高健倒是很有深意的提出“合適的時機希望小鐘能去385所走一走”,大佬開口,鍾白當然是要給面子的,便很禮貌的點了點頭,又給這桌敬酒一杯之後,纔回到自己桌上。
宴席足足進行了一個半小時,畢竟有高級別領導在場,他們沒有走之前,主辦的白峰集團是可不呢能主動喊結束的。
好在向盼副部長看到時間差不多,他正好也有事要去和天河省的相關領導溝通協調,這下宴會纔算告一段落。
衆位嘉賓來的時候浩浩蕩蕩,走的時候也一樣費時不少,下午三點半,目送着最後一輛載着副市長唐海濱的車子離開,鍾白和餘東峰這纔算鬆了一口氣。
“媽呀,今天這真是累死了。”餘東峰少見的說道:“我咋感覺,搞個成立典禮比掙錢要難一萬倍呢?”
“正常,這種事兒普通人一輩子都遇不到一次的,這讓你遇着了那還不得隆重點啊?”鍾白笑道:“對了,華西機械廠那邊開工的日子應該已經近了吧?”
“嗯,差不多了,這段時間內部試運行效果還不錯,10月25號正式開工。”餘東峰迴答道。
“25號,那就是下週四了。”鍾白掰着指頭算到:“正式開工,你怕是要去渝都一趟吧?”
餘東峰點點頭:“肯定要去,三橋區很早就發了邀請函了,羅德里格斯也要去,你25號有空沒?”
“我這邊怕是沒什麼時間。”鍾白搖頭道:“華西機械廠成功建立,廳裡和部裡還需要這方面的總結報告,這事兒是落在我頭上的,這幾天就要回單位整材料去。”
這只是理由之一,而更深層的理由是,鍾白不是白峰集團的人,現在指導成立這事兒告一段落之後,他已經沒有理由隨隨便便跑到渝都去,畢竟鍾白是天河省工業廳的幹部,而不是西川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