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億冷哼一聲,彷彿,個炸雷轟鳴於耳際,震得人耳鼓嗡嗡直響。
原本鬧哄哄的朝堂,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虎死威猶存,趙陀雖是老了,畢竟是征戰天下的猛將,威勢仍在。只見他鬚髮晃動。右手按在劍柄上,雙目瞪圓,好象兩盞明燈,掃視羣臣。
他的目光就象利劍,看到誰,誰就害怕,心中不由得直打突。
這些大臣追隨趙償的年頭不短了。就沒見他如此威猛過,不由得大是驚訝,這還是平日裡那個精力不繼,走路都有些打晃的老人嗎?
“呂嘉。孤簡拔你,那是因爲你有才。這些年來,你很不安份懷有非份之想,孤一直隱忍,就是要你悔悟。”趙倫的聲音並不高,卻是很有震憾力。句,彷彿巨錘一般,打在羣臣的心坎上:“沒想到,你不僅不悔悟,反倒是得寸進尺,越來越不安份。”
目光從呂嘉身上移那些叫嚷的大臣身上掃過:“你們本是越族首領的後裔。做孤的孫子還嫌竟然敢這麼對孤說話!六十年前。孤率軍前來,你們的先輩跪在孤的馬前,指着蒼天起誓,永遠忠於大秦。
那時候,孤一個眼色,就能要了他們的命,孤深體始皇之心面,饒他們一命。你們不僅不感恩戴德,反倒是與呂嘉沉霍一氣,竟然敢做出逼宮的卓,孤饒你們不得。”
趙傷當年統率秦軍在嶺南征戰,那可是威名赫赫。雖然六十年過去了。不少部族還在流傳着他的傳奇故事。這番言詞,絕對不是大話,而是實情。
羣臣聽在耳裡,彷彿巨錘在撞擊心坎,直打哆嗦。
“郭大俠,快動手!”呂嘉聽了趙倫的話,心中不住打冷子,可是。他知道此時不動手,他就沒有機會了,不得不硬着頭皮下令。
郭解早就在等他的命令了,猛的拔劍出鞘,劍光一閃,一個兵士給他刺翻在地上。提着帶血的劍,大步而入。
郭解殺人不少,氣勢一放開。殺氣騰騰。雙日發赤,好象一頭嗜血兇獸似的。
殿中大臣哪裡見過如此兇悍之人,紛紛後退。郭解提着帶血的利劍,大步朝趙儒行去。
“郭解,你一喪家之犬,竟敢在孤面前賣狂!”趙億卻是絲毫不懼。若說砍下的人頭,郭解雖是殺人很多,根本就無法與趙儒比:“秦衛何在?”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隊黑衣秦衛從後面衝了過來,把趙沱護在中間。一把把閃亮的秦劍,對準郭解。“轟隆!”
殿門給推開,只見秦衣帶着一隊黑衣秦衛衝了進來。手中的秦劍光華閃爍,指向羣臣。一衆大臣。嚇的大氣也不敢出,唯有顫慄的份。
“趙儒,拿命來!”郭解一瞧情形,就知道他已經陷入了黑衣秦衛的包圍中,若是不能殺掉趙悄,扭轉形勢,他是插翅難逃。
手中劍一抖。一片劍光出現。對着一個黑衣秦衛刺去。
黑衣秦衛全是秦軍後裔,個個都是十挑萬選的好手,若論單打獨鬥。自然是不如郭解。可是,他們是軍隊,記練有素,配合默契,郭解一劍,立即引來五把秦劍,照着他身上下手。
郭解的身手極好。手腕一振。劍光閃爍,把五把秦劍擋開。可是。更多的秦劍朝他身上刺來。郭解的身手再好,也是雙拳難敵四手。陷入重圍中。一時哪裡脫得開身。
秦衣手中劍一晃。指在呂嘉胸口。
“殺了他!”趙儒冷冷的下令。
“諾!”秦衣應一聲,一用力,秦劍刺入呂嘉胸膛,用力一拔。秦劍抽出來,帶着鮮血。
一篷鮮血濺得老遠,呂嘉嘴裡滲血。指着趙陀,喉頭咕咕作響,有心要說話,卻是沒有機會了。軟倒在地上,頭一歪,就此氣絕。
趙傷一揮手,秦衣指揮秦衛把那些叫囂的部族首領看管起來。
呂嘉一死,大事不可爲了,得趕緊撤。郭解當機立斷,一振手中劍。就要殺出去。就在這時,幾枝箭矢對着他射去。
近有秦劍當路,遠有箭矢,郭解就是身手再好,也是無法應付。
“葉葉!”
沉悶的入肉聲響起,兩枝箭矢射中了他的肩頭,腿上給一把秦劍刺中。腿一軟,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上。
幾把秦劍閃電一般,指在他的脖子上,若是郭解敢有異動,馬上就會身死當場。
郭解一代大俠,縱橫江湖,就這麼給南越擒下了。
“挑斷他的腳筋,腕脈!”趙億打量一眼,冷冷的下令。
趙坨征戰一生,殺人無數,哪會把一個江湖俠客放在心上,眉頭都沒有挑一下。
劍光一閃,郭解的腳筋腕脈給挑斷。慘叫不斷,恨恨的瞪着趙詫,恨不得一口把趙俏給吞了。
趙俏手一揮,一隊秦衛揮着郭解出殿而去。
趙俏冷冷的掃視羣臣道:“南越非孤所有,是華夏的南越!如今,大漢要收南越。就該完璧歸趙了。誰還有異議?”
目如銅鈴,緩緩掃視羣臣。血濺朝堂,呂嘉的屍身還未冷卻,誰敢有異議?
“沒人說話,就這麼定了!”趙俏聲調陡轉高亢:“打開城門,迎接漢軍!”
趙胡嘆口氣,他的王個沒了。
默以
茫茫大海中,樓船破浪前進,帶
衛青站在船頭上,頂盔貫甲,目光炯炯。望着東方。
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那就是東醒,衛青長吸一口氣。
“東醒!東醒!我們回來了!”隨來的東醒奴隸。手指着東方,大聲歡呼着。
他是奴隸,是給東罐的貴族販賣的。如今,他們不再是奴隸,是自由之身,雖然沒有什麼財產,可是,衛青說了,只要他們這次立功,大漢會重賞他們。
對衛青的話,他們不敢有絲毫懷疑。因爲漢朝給了他們自由之身。足以讓他們信服了。
低賤的奴隸給人販賣,卻是自由之身回返,他們爲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包圍着,跪在船頭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看着嗚嗚哭泣的東曉義。衛青大是感慨。衛青是車奴出身,家裡很窮,至少還有人身自由,比起眼前的東颶人,那是何等的幸事。
“你們回到東醒,把你們的遭遇告訴你們的親人朋友,就是你們的功勞。”衛青大聲勉勵東腿人。
由奴隸到平民,這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不需要什麼大義,不需要什麼美妙的言辭,更不需要說教,他們的遭遇就足夠了。
據衛青瞭解,東雕運有不少奴隸,若是這事一傳開,這些奴隸就會蜂涌而至,投入漢朝的懷抱。有了他們的支持,這次收東醒就順利多了。
沒多久,樓船靠岸,放下舷梯。漢軍下船。
衛青牽着戰馬,下了樓船,踩着鬆軟的沙灘,對漢軍大聲話:“弟兄們:擡起你們的頭顱,仰望這片湛藍的天空,這就是東醒!”
“我們到東賑了!”
漢軍發出陣陣歡呼聲。
“在東醒,有很多奴隸。他們不是奴隸,是我們的兄弟,你們要象對待親兄弟那般對待他們!”解放奴隸,給他們自由,是這次收東腥成功與否的關鍵,臨出發前,周陽一再交待的事情,衛青自是不敢怠慢:“不得擄掠,不得不…”
衛青的號令極嚴,一條條的軍規約束說來,頭頭是道。
“諾!”
漢軍轟然相應。
重申軍規約束後,衛青把漢軍分成很多隊,要東醒人帶着他們去收地。
漢軍得令後,分頭出發。
一場收臺灣的行動就此轟轟烈烈的展開了。
默以
“隆隆!”
漢軍開進,氣勢如虹,濺起大片大片的煙塵。
“大帥,前面就是番離了。”趙破奴策馬來到面前,停了下來,衝周陽稟報。
“番離?現在的廣州?”周陽大是振奮。
在另一時空,周陽去過廣州的。那時的廣州熱鬧非凡,繁華異常,是中國有名的經濟中心之一。人口衆多。旅遊的,做生意的,求學的。過路的”來自五湖四海,各色各樣的人都有,不愧是大都市。
領略了廣州的風土人情,周陽讚不絕口。
兩千年前的廣州,又是什麼樣兒呢?周陽很是期待,很是迫切,想一睹究竟。
“加快速度。”周陽手一揮。一拍馬背,追風駒似是明白主人的心思。嘶鳴一聲。撒蹄便奔。
此處離番離已經很近了,不多一會兒,就到了番離城外。
周陽一拉馬繮,追風駒停了下來。周陽打量起番昌,佔地不大,週迴不過十來裡,其城牆比起大浦關要堅固一些,依然比不上中原的城池,可以說差距還很大。歷史不夠好,一直是周陽的缺憾。他不知道,現代的廣州如此發達。那是經過了漫長的歷史變遷,那是兩千多年曆史演變的結果。
秦始皇平定嶺南之時,番離還沒有。秦軍平定了嶺南以後,掃除了嶺南與中原交流的障礙,嶺南的變化已經很大了,纔有眼下的番禹城。
可是,這種變化,仍然不夠。主要是五嶺太過險峻,道路不暢造成的。儘管有靈渠,仍是遠遠不能滿足需要。
直到唐朝,唐朝名相張九齡修通了“梅嶺古道”使得嶺南與中原的交流更加方便,嶺南的發展才更進一步。
張九齡之所以能修梅嶺古道。那是因爲他本人就是嶺南人,深知嶺南的利弊。
到了近代,隨着海外貿易的興起,很好的促進了嶺南的發展。現代。我們有了公路,有了鐵路,交通已經不是問題了,大量的貨物運到廣州,向世界出口,廣州要不發達都不行。
在秦漢之際,番離是有名的“天涯盡頭”離經濟中心中原很遠很遠,要不落後都不行。
“一定要把嶺南建設好!”周陽暗下決心。
“稟大帥,趙胡前來迎接。”
就在周陽感慨古今變化巨大的時候,公孫賀前來稟報。
“有請!”周陽忙收懾心神,飛身下馬。
只見趙胡快步而來,衝周陽見禮道:“南越趙胡見過大帥!”
“周陽這廂有禮了!”周陽忙還禮。
趙胡把周陽一打量,只見周陽俊面玉顏,正宗的少年郎。如此年紀輕輕,竟然是名震天下的名將,真是讓人想不到啊。
聞名不如見面,見面遠勝聞名,趙胡暗贊周陽遠勝傳言,笑道:“久聞大帥威名,如雷貫耳,早想一見。今日方纔如願,實是快慰生平。”
“你是不是想,我長着一對獠牙。血盆海口?”周陽調
“哈哈!”趙胡沒想到周陽竟然如此調侃,先是一愣,繼而就是哈哈大笑,伸手在周陽肩頭一拍,親暱的道:“我真要那樣想了,你會不會把我正軍法?”
“這介”我得想想!”周陽回答得很有趣。
“哈哈!”趙胡對周陽的趣話大是受用,親近了許多:“趙胡原以爲。打得匈奴五十萬之衆灰飛煙滅的周大帥,一定是一個生性嚴謹,鐵面無情的人物,沒想到,周大帥是如此的有趣!有趣!呵呵!”
趙胡原本以爲,南越雖是沒有打,開關相迎,即使要打,也打不過漢軍。他來迎接周陽,周陽要是擺起架子,用勝利者的姿態與他說話,那他就不好受了。沒想到,周陽竟是如此有趣,一點架子也沒有,對周陽的好感直線上升。
和有趣的人在一起,總是讓人歡喜。
趙胡在周陽的引介下,與朱買臣、公孫賀、公孫建他們見禮。
“大父東事已高,行動不便,特遣在下前來迎接,失禮之處,還請大帥、各位將軍見諒!”趙胡最後向周甄他們致歉。
趙傷九十多,近百的人了,氣血已衰,行動很不方便,周陽他們哪敢要他前來出迎,齊道:“言重了,言重了。”
“大帥,請進城吧!”趙胡笑着道:“漢軍也開去,接管城防。”
“接管城防?”周陽頗有點意外。
接管番離的城防,那是時間問題,只是現在就進行,這也太急了點吧。
“這是大父的意思。”趙胡忙道。
既然趙儒如此說了,也沒什麼好推託的,周陽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回頭,吩咐一陣,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領命而去。
一隊隊漢軍,在他們的指揮下。開進了番離,正式接管了番易的城防。
番離是南越的都城,漢軍接管之後,南越正式宣告滅亡。
閩越已亡,南越不復存在,百越之地,只剩下東眠了。東佤太不過漢朝三五個縣那麼大,根本不需用動刀兵,只需一介之使就可以讓其歸附。
可以這樣說,南越一亡,百越已經全部收復了。
秦始皇當年平定嶺南,動用了五十萬大軍,費時數年,方纔平定。周陽先後動用的不過十餘萬軍隊,費時不過數月,時間上少得太多了。
到傷亡,更沒法比。秦軍當年南下。一個山頭一個山頭去平定,傷亡很大,就連統帥屠睢都戰死了。而漢軍的傷亡小得多,總計傷亡不到兩千人。戰死的,不過數百。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用如此小小的傷亡,收復百越。堪稱奇蹟了。
當然,這難度與秦始皇當年平定嶺南沒得比,可以說有天淵之別。
秦軍當年南下,那是開拓。所謂開拓,就跟開墾荒地差不多?都市小說。一塊荒地,長滿了雜草、樹木、荊棘,耍墾荒,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花費的功夫很大。
秦軍當年進軍嶺南,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進軍嶺南,嶺南的越族盤踞山頭,不服從秦軍,給秦軍制造了高昂的傷亡。
漢軍這是收復。所謂收復,就相當於在一塊荒廢的土地上重新種莊稼。雖然土地荒廢了,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總比去開墾荒地省事得多。
秦軍當年南下,五十萬大軍,還有秦始皇派往嶺南的百姓,加起來接近百萬之數了。上百萬人,沒有一人回返中原,他們留在了嶺南,在嶺南成婚生子,繁衍後代,傳播中原文明,促進了民族的融合,越族對中原文明更加認可。正是這種融合,使得周陽的進軍異常順利。
趙坨下令開關相迎,漢軍兵不血刃就到達番離,這也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
趙俏,秦始皇五十萬南征大軍的最後一兵,他用畢生精力守護着南越這片土地。漢軍到來時,他選擇了不戰,迎接漢軍,對收復百越做出的貢獻非常巨大。
這一切的一切,歸結在一起,這都是秦始皇打下的基礎。若是秦始皇不打下這基礎,不派出五十萬大軍南下,不把上百萬中原人口留在嶺南,嶺南就是另外一番模樣。
周陽和趙胡並騎而行,進入番離,不由得感慨萬端。
秦始皇,一個給後人罵得體無完膚的暴君,竟然處處有他的身影,就是兩千多年過去了,他的影響依然還在。
“歷史的誤會!歷史的誤會!”周陽置身在番離這個秦軍開拓的城池。這種感受特別強烈,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番禹城裡和周陽預料的差不多。房屋不多,街道狹窄,遠遠不能與中原城池的繁華相比。街上的行人稀疏,做買賣的更少,回想起長安的繁華,只能說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土地不僅要開拓,還要治理好。這纔是根本之道,應該把嶺南治理好!”周陽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可是,要想治理好嶺南,談何容易。
一是有五嶺阻隔,與中原的交通不便。二是嶺南山窮水惡,不夠開化。三是這裡的人口太少,遠遠不能與中原比。
這三個困難,任何一個都不是那麼容易克服的。
周陽不由得搖搖頭:“再難。也的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