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程東這一喝,張泰崔明身子一震,聽得出程東的怒氣,二人自然不敢在上脾氣,只是低着頭一副老實模樣,聲音都有些畏畏縮縮的:“我們不該對趙雲將軍如此,今後也保證絕不再犯,既然錯了,將軍該怎麼責罰就怎麼責罰,也好給弟兄們一個警示,從今往後一丁尊重趙雲將軍,服從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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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二人幾乎是倒背如流,程東差點樂了出來,平日裡張泰可沒有少被自己呵斥,幾乎已經知道了應付自己的錄製,程東最討厭那種錯了不認賬,還總是自以爲是的人,不過可惜今日程東不會因爲張泰崔明知道錯了就罷手,再說二人分明是在應付自己,又那裡知道真正錯在哪裡,想到這,臉色更加陰沉,不等二人說完,重重的哼了一聲:“錯了是錯了,但是你們到現在還不知道錯在哪裡,子龍是我延請來的,可知我用了多少心思費了多少力氣,你們如此不知敬重子龍,這分明是辜負了我的信任,往大里說,你們如此,若是在戰場上,便會讓將士們生出異心,一旦子龍令出不能行,到時候導致一戰失利,也許就會因爲如此讓許多弟兄白白喪命,——”
越說越重,張泰崔明臉色真的變了,知道這一次玩大發了,一時間心中有些惶然,正要說些什麼,卻不想程東忽然一聲大喝:“來人吶,把軍棍給我,我來親自行刑——”
這話落下,在場的兵將無不是臉色大變,程東的聲音很嚴厲,絕不是隨便說說的,只是阿突骨力還有衆將誰敢相勸,程東一旦發怒,可不是誰能勸的了得,再說衆人也實在是開不了口,只是朝趙雲望去。
趙雲心念一轉,此時也只有自己能勸解程東,趕忙上前朝程東一抱拳:“將軍,此時還請教育趙雲自行處置,張泰崔明乃是雲帳下將校,無論怎麼錯了,雲自然會給他們相應的處置,還請將軍息怒——”
程東看了一眼趙雲,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子龍,我知道你是想要照顧他們,但是我卻不能答應你,我若不給你她一個交代,只怕這一輩子都會覺得欠了你什麼,更是不能心安,子龍,這不但是他們的錯,更是我的錯,是我對不住子龍——”
趙雲張了張嘴,只是還不等說出話來,卻又聽程東吁了口氣,朝親兵一揮手:“軍棍——”
親兵不敢怠慢,趕忙將軍棍遞給程東,看來張泰崔明是不能避過此劫了,不過張泰崔明對此到沒有什麼怨氣,反倒覺出自己和別人的不一樣,若是換做阿突骨力,程東絕不會自己動手,用程東的話說,愛之深責之切,不過也就是十軍棍而已,二人體質了腰板,閉上眼睛,只是等待着程東用刑。
再說程東站到二人面前,看着二人一臉的平靜,卻沒有了剛纔的做作,分明是知道程東的用心,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過臉上卻不帶出什麼,只是哼了一聲,眼中精光一閃,猛地大喝了一聲:“諸位弟兄,今日就是告訴你們,子龍也是我的兄弟,你們不尊敬他,那就是不尊敬我程東,不尊敬程東,就是不知道尊重咱們邊軍,當以張泰崔明爲榜樣,時時警醒,尊重之龍就是尊重你們自己,就是尊重邊軍,才能戰無不克,兵將如果不是一條心,又何談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又怎麼能將烏桓鮮卑打敗——”
聲音越來越高昂,遠遠地就能聽得到,只是話到此處,程東已經舉起軍棍,用盡全身力氣,猛地砸了下去,軍棍帶着虎虎之聲,重重的砸在了張泰身上,即便是張泰早有準備,也被砸的不由得一下子趴在地上,失聲叫了出來,程東這一下真是夠狠的,當時就把張泰背上的衣服給抽的破碎,已經見到了血跡。
衆人吸了一口涼氣,沒有想到程東不但一點也不放水,竟然下手如此之重,即便是一旁早就有準備的崔明,身子也不由得一顫,這才知道自己到底闖了什麼禍,只是哪敢求饒,只是咬着牙,默默地等待着。
又是一軍棍,不過卻是砸在崔明身上,好在崔明準備妥當,沒有被砸的趴在地上,卻也是晃了幾晃,勉強穩住身形,也不由得慘哼了一聲,後背上一條深深的血跡,而程東也不停下,只是有砸向張泰,如此緩一緩時間而已。
第二下砸在張泰的屁股上,砸的張泰身子一哆嗦,程東又不停,繼續舉起軍棍,到了此時,趙雲再也不能坐視,沒有想到程東下手如此之恨,這分明是一點餘地也沒有留,要是等十軍棍打完了,只怕張泰崔明站都站不起來了,沒有半月二十天的休想下得了牀,猛地抓住程東的手:“將軍息怒,還請手下留情——”
“子龍,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能爲他們求情,這是拿他們當兄弟,我已經很欣慰了,但是如果不懲治他們,何以正軍威,此事開恩不得。”程東沒有給趙雲面子,反而把事情提到了軍法的高度,讓趙雲也是無話可說。
隨着一人十軍棍,張泰崔明已經趴在地上動憚不得,即便是咬着牙,也忍不住要呻吟出聲,程東下手真是夠狠的,看得旁邊的將校噤若寒蟬,從那以後再也不敢有人對趙雲不敬,不管心中怎麼想,但是明白一個道理,不尊重趙雲就是不尊重程東,這是邊軍所不能容忍的,程東就代表邊軍,所有的將士都是這麼想的。
“將他們擡下去吧——”程東吁了口氣,臉色早已經緩和下來。
這邊有親兵上前將張泰崔明擡起來,還不等走開,卻不想程東轉向趙雲,忽然說出來一句話:“子龍,張泰崔明都是我的老弟兄,敢如此欺凌子龍,這都是我慣得,若是他們犯錯,那我也有錯,既然犯了錯,當應該接受懲治,以儆效尤——”
趙雲只是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程東已經轉過身去,單膝跪倒在地,朝親兵一擺手:“我當應該受五軍棍已正軍法——”
衆人一呆,親兵們不但不奉令,反而一個個朝後退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一個也不敢動手,幸好趙雲反應過來,猛地單膝跪在程東身邊:“將軍,使不得,這如何是將軍的錯,若是如此,豈不是所有的將領都已經受懲治,我是張泰崔明的主官,那也應該受懲治——”
“用刑——”程東喝了一聲,心中卻有些尷尬,看看親兵就知道只怕是沒有人敢動手,就好像是自己在演戲一樣,這讓趙雲怎麼看,程東可是幹發誓,絕沒有演戲的成分,不過也的確是爲了做出一個姿態,爲了安撫將士們的心。
哪知道話音落下,親兵們忽然有人跪倒在地上,只是納頭便拜:“將軍,恕我等違抗軍令,如何能對將軍動手,我等願受軍法處置——”
“我等願受軍法處置——”其餘的親兵也隨着一起喊了出來,終於找到了合適的理由,就連其餘的普通將士也隨着跪倒一片。
沒有人敢動手,程東有些苦澀,如此下去這不成了一場鬧劇,與自己的心思可是違背了,如此怎麼能一邊安撫趙雲,一邊安撫將士們,還能增加趙雲的威信,可是算了算去,卻不會再有一個李邵,就算是趙雲也絕不會那麼做,至於其他人——自己到底還是沒有算清楚,這一下可是上下不得了。
一時間整個大營都在震動,程東望向那裡那裡就跪倒一片,只是自請責罰,反正不會有人動手,程東卻又不能隨便坐吧,不然只怕會被人嘲弄,說自己就是做做樣子,就算是做樣子自己也必須做下去,免得讓人說長道短的。
“我來——”就在程東有些無奈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一聲嬌喝,這聲音有些熟悉,程東回頭望去,卻是不由得一呆,一時間失聲出來:“董白——”
來人正是董白,本來是趕到了薊縣縣衙的,卻不料聽說大營出了一些事情,程東便趕來處理了,還想再縣衙等下去的,不過後來仔細一琢磨,卻想到或許程東需要自己,可巧不巧趕在程東最尷尬的時候到了,遠遠聽見程東喝令親兵動刑,董白就知道鐵定沒有人會動刑的,正因爲程東在普通的將士們之中威信太高,所以才更不會有人動手,更猜到此時程東一定需要一個解圍的,結果等走近了之後,卻看到了滿地下跪的都是人,顯然是不會有人動手了,董白這纔出聲的。
見到董白的那一刻,程東一愣之後,忽然鬆開了口氣,這個鬼精靈的丫頭,一定會給自己一個臺階下的,也只有董白動手,纔不會被邊軍老弟兄怨恨,別人也的確不敢,不是每個人都和李邵一樣不怕人記恨。
卻說董白腳步輕盈,只是快步走了過來,臉上有些凝重,從一名親兵手中要過軍棍,這才望着程東,嗯了一聲:“程東,你可準備好了,我可要準備動刑了,要是打疼了你可忍着點,我要用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