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軍並沒有慌亂,領兵大將還想組織人手對崖上進行拋射,卻不想那些四散的腳伕竟然將大軍衝散,一時間場面大亂,就再也沒有辦法控制,眼巴巴的看着糧車燃燒起來,甚至想要救都抽不出身子,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那領兵大將還想重新組織人手,大怒之下,便持劍斬殺腳伕,這才殺了幾個,便到了一個漢子身前,手中的劍才舉起來,眼前忽然一花,金不知如何手中的劍已經被奪去,那將領只是一呆,隨即胸口一痛,在低頭望去,一把短劍插在了胸口,竟然是自己的那一把。
那漢子殺了大將,不由得哈哈一笑,竟然縱身朝前撲去,搶過一隻大戟,這一路趁亂便殺了不少公孫軍,其中大半是將校,不過多時,便掏出了亂軍之中,此時大亂,竟然也沒有人追捕他,而此時崖上邊軍,也開始進行攢射,殺的公孫軍死傷一片。
不多時,那漢子卻已經摺回山崖之上,和鞠義匯合在一起,卻見鞠義哈哈大笑,朝那漢子捶了一拳:“包大哥,剛纔我還在擔心你呢,這下子我鞠義是服了,回去我請你喝酒——”
這漢子正是包瓊,程東爲了保證事情能夠完成,卻將包瓊和鞠義都給派了出來,且不說鞠義,包瓊一開始就混跡於腳伕之中,給公孫瓚運送糧草,有暗間照應,這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包瓊這都已經是第二次運送糧草了,纔算是等到鞠義來攻,當時擊殺主將,導致公孫軍大亂,被邊軍這一殺便潰敗了,那些糧草自然而然的全都被燒燬了。
燒了糧食任務就算是完成了,鞠義包瓊也不多耽誤,便徑自朝易縣方向趕去,一路上不斷地飛出信鴿,也有信鴿飛來,每半天都會接到飛來的信鴿,傳來更是的消息,自然一路上很難遇到公孫軍,不過想要趕回去卻是還要個幾天,這一次趕回去可是還有重要的事情等着鞠義去做,不用催,鞠義也想盡快趕回去。
再說公孫軍糧草被燒,這消息邊軍的暗間早早就傳回了信都,隨即暗間就把消息傳了出來,有人悄然給袁紹送了一份信,告訴袁紹公孫軍的糧草最多還能堅持兩天,而下一匹糧草已經被燒了,也就是說袁軍只要再堅持兩天,公孫軍就會因爲斷糧而無法在行攻擊,至於在運來糧食只怕是要在幾天以後了,這段時間袁紹有點機會。
雖然這消息讓袁紹很高興,堅持兩天不是問題,這消息在軍隊之中傳開,衆兵卒就有了希望,不用袁紹說的太多,便可以堅持下去,不過袁紹在高興的同時,卻開始擔心,城中也有邊軍的奸細,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消息給自己送進縣衙,這說明什麼?最少自己身邊的人就有接應的,不然那封信不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門口,這讓袁紹有憤怒卻是有擔心甚至於是害怕。
自己身邊有邊軍的奸細,先不說有沒有可能刺殺自己,但是自己這邊的軍情總是會立刻散佈出去,而且能準確的掌握自己的動向,想一想就覺得可怕,又不得袁紹不心中惶惶,不過眼下不是翻臉的時候,但是袁紹不可能沒有作爲,在得到消息之後,便立刻將許攸審配辛評等人請來,然後將這份信給衆人傳看。
“好消息呀,一旦公孫軍缺糧,那麼必然會士氣大落,只要堅持過去這兩天,公孫瓚最少好幾天不敢攻城,咱們不但可以修整,還可以藉機處理一些問題,不過只怕公孫瓚知道糧草被燒之後,一定會拼命攻城的,咱們不可不防呀。”審配吐了口氣,臉上見到了久違的笑容,終於可以喘一口氣了,這些天實在是太操心了。
辛評也是點頭不已,誰都能看出其中的利害,只是這兩天可是要難熬了,不過辛評註意的不是這個,看了袁紹一眼,遲疑了一下這才壓低聲音道:“主公,這是好消息,不知道主公爲何還是悶悶不樂,主公完全可以趁着這幾天,把韓馥的事情處理一下,只要能穩定魏郡趙國和鉅鹿郡,挺過去這段時間,總會有反攻的時候的,公孫瓚也不可能堅持多久,青州兗州今年的收成可不好,公孫瓚沒有太多的了糧草的——”
“只怕主公不是在擔心這個吧。”不等辛評說完,許攸挑了挑眼眉,便將話音截斷。
見衆人都看出自己的不對勁,袁紹苦笑了一聲,盯着辛評手中的那封信,忽然長長的嘆了口氣:“我現在覺得最可怕的不是公孫瓚,更不是張燕韓馥之流,而是邊軍的程東,如果現在聯合程東將公孫瓚打敗,卻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衆人一呆,之時不明白袁紹爲何有此感慨,程東不是易於之輩,衆人都知道,若是滅了公孫瓚,也將要面臨和程東的爭雄,只是程東畢竟根基不牢,怎麼也不可能比得上公孫瓚更難纏吧,畢竟公孫瓚坐擁四州之地,但是衆人又不得不承認,程東的確是讓人不可小視——
見衆人的模樣,袁紹無奈的嘆了幾口氣,臉色有些陰晴不定,好一會才嘆息了一聲:“你們知道這封信是怎麼到了我的手中的嘛。”
自然,中燃都是一臉的茫然,不過從沒有懷疑這封信的真實性,不然袁紹也不會這樣子,更不會有這些感慨,不會隨着袁紹接下來的話,衆人卻是一個個臉色變了:“這封信就在我的房間門口,我問過親兵們,竟然沒有人知道這封信是怎麼來的——”
許攸等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終於明白爲何袁紹會有這麼多的感慨了,若是能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信送進來,那麼誰能不擔心自己的安危,袁紹也不能免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程東的手段有了更一步的認識,或許這也是程東給袁紹的一種警告,或者說是一種威逼,再告訴袁紹邊軍的手段。
“我在邊軍那邊的時候,曾經聽聞說邊軍暗間的統領是程東的弟弟,當然不是親的,而是義弟,不過當初程東救過他的性命,而且這一隻所謂的暗間除了程東別人根本接觸不上,想要了解暗間只怕是很難,據說邊軍此前破城多有依賴暗間——”說到這裡許攸不由得嘆了口氣,這是他所知道的全部了,但是就是這一些,當日也讓許攸心生警惕,便開始暗中令人調查暗間,可惜不查不知道,一查卻是嚇一跳,從漁陽開始,幾乎邊軍每一次行動,每一次攻城略地,乃至於各種行動,幾乎都有暗間的影子,更重要的是竟然沒有人知道暗間的詳情,許攸查探多時,也最後知道了除了程東,唯一有聯繫的就是李邵,儒閻柔齊周鮮于輔等人,雖然都掌握着兵權,但是卻絲毫無法聯繫暗間,許攸有一種錯覺,邊軍之中可能最緊要的就是這個暗間了,所以李邵這個人很重要,想到這,沉吟了一下:“主公應該記得原來的鉅鹿郡太守李邵此人吧。”
袁紹一愣,只是點了點頭:“記得此人,不是投了程東了嗎。”
“就是此人,如今在程東之下可謂是第一人,邊軍將領無數,也有如齊周閻柔鮮于輔這等人才,雖然齊周鮮于輔閻柔等人都能領軍,甚至於閻柔領軍上萬,足足佔了邊軍的四分之一,只是在地位上只怕還要弱於李邵,也只有李邵此人才能和暗間聯繫,足見這暗間的隱秘性,幾乎邊軍所有的行動都和暗間有藕斷絲連的聯繫。”許攸說起這些就覺得心頭髮沉,不由得長長的出了口氣。
審配皺了皺眉頭,對李邵此人有些不屑,嘿了一聲:“李邵此人我也知道,此人雖然有機謀,但是此人素無仁義,程東用此人,也不見得多麼高明。”
“那可未必——”許攸搖了搖頭,看了審配一眼,只是苦笑起來:“也曾經有人在程東面前說過李邵的壞話,說李邵此人沒有忠義,你們知道程東是怎麼回答的嗎。”
衆人一呆,袁紹有些驚奇:“那程東怎麼回答的?”
“程東說,他很清楚李邵不會忠義,當初李邵還曾經想要殺他,不過只要邊軍不斷的勝利,程東他不斷地勝利,李邵就不會有機會不忠義的。”許攸吐了口氣,這番話究竟要有多大的信心才行。
袁紹沒有說話,若是換做自己,絕不會重用這種人,而且將最重要的交給他,程東竟然有如此胸懷,一時間袁紹心中百味陳雜,好一會說不出話,衆人也是各有心思,只是沉默着,過了片刻,袁紹才咳嗦了一聲岔開話題:“還是不要說這些了,如今我的親兵之中有奸細,諸位還是幫我參贊一下我究竟該怎麼處理吧。”
怎麼處理?衆人對望一眼,倒是辛評先開了口:“奸細不可留,當嚴查,殺一儆百。”
“有奸細怕也不是一個,我以爲主公不可輕動,現在一旦動了這些人,那麼一定會讓程東警覺,說不定會出現什麼變故的,不如將親兵散落大軍之中,一則槍花主公對大軍的掌控,二來可以藉機清除身邊的奸細,可謂一舉兩得。”審配搖了搖頭,並不同意辛評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