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誰也沒有想到,阿突骨力與胡桑部族長都是一愣,呆呆的看着程東,實在想不通程東爲何如此,就連趙雲也是茫然的看着程東,猜不到程東爲何如此,不過剛纔還有些心中憤憤的海狼部族人,此時卻是全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要說仇恨那不至於,戰場上搏殺死人很正常,說不上什麼恨意,只是對於程東救了殺死他們族長的敵人卻不免心生怨憤,當然他們也不會有人敢作亂,只是此時見到程東跪拜他們的族長,更說出這一番話,讓生氣的怒氣瞬間消散了。
程東站起身來,眼光從所有人身上掃過,深吸了口氣:“諸位,我知道你們心中對我有些不滿,不過子龍一身武藝,有勇有謀,當爲亂世而生,更是心懷天下百姓,如果斃命在此地實在是——話我也不多說了,從今日起,我待諸位如兄弟,若違此言願受天打五雷轟,希望諸位也如兄弟一樣待我。”
話音落下,卻不在理睬衆人,程東明白,自己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原諒自己,所做的無非是儘量和化解這件事對自己帶來的不利影響,但是如果始終糾纏在這上面,那就沒有意義了,自己還有很多事好做,剛纔的話只是爲了安撫這些烏桓兵卒,果不其然,從剛纔看到衆人臉上閃過一些難以言傳的表情,程東知道絕大部分人還是被自己的姿態感動了,上位者一點姿態就足以讓普通的兵卒感動。
卻說轉過身來,程東這才扶住趙雲,卻不想身後阿突骨力忽然高呼了一聲:“願爲將軍效力——”
隨着阿突骨力的喊聲,許多人都自發的喊了出來,這倒不是被脅迫的,程東重情重義對他們也是一件好事,最少不會拿他們不當人,而且剛纔的話,就算是打折扣最少也已經是最好的了,所以烏桓衆人卻是真心的喊了出來,特別是海狼部族人,自己的主張已經死了,不可能再有新的族長,反倒不如趁機靠攏程東,也如巴布扎部一般,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心思。
程東沒有理會身後的喊聲,只是輕輕地把趙雲扶了起來,伸手幫趙雲撣了撣身上的土:“子龍,不想今日相見卻是這般情形,別的話我也不說了,我只希望子龍能一直吧自己的抱負堅持下去,這個時候的百姓生活的太苦了,若有一日,我願意盡全力讓百姓安居樂業,能吃得飽穿得暖,孩子們都有書讀,有病了能看得起病,不會被地主惡霸欺凌,僅此而已,我希望天底下多幾個有這樣抱負的人,所以你走吧。”
終於把這一番話說了出來,程東不知道哦啊趙雲會怎麼想,那是趙雲的自由,至於究竟會怎樣也只有看天意了,扶着趙雲到了自己的馬旁,拍了拍那批跟了他幾個月的戰馬:“子龍,這是我的第一匹戰馬,今日送你權作腳程,今日一別,再相見只怕又是在戰場上了,我就不送了。”
趙雲始終一言不發,聽完程東的話,只是默默地上了馬,從戰馬上俯望着程東,張了張嘴卻終究不曾說出話來,只是朝程東一抱拳,猛地一打馬就此離開了,遠遠地聽見程東對着手下烏桓兵卒高聲道:“兄弟們,但願有朝一日,我能讓諸位安居樂業,能看得起病能吃得飽穿得好,能讓孩子都讀書,不用再戰場上博取命運——”
一番話刺激了這些烏桓兵卒,雖然他們被看做蠻夷,但是對他們自己來說,其實也很嚮往更好的生活,誰不願意想那些掌權之人一樣,能吃好吃的穿綾羅綢緞,有病了不用幹躺在榻上等死,讓自己的子孫能讀書,能夠出人頭地,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衆人的心絃被程東撥動了,原本只是被破追隨程東,那麼這一刻絕大部分的烏桓兵卒更希望能入程東所說,聽巴布扎部的人說,他們的親人在城中,有病了都有郎中給看病,雖然不敢說吃得飽吃得好,但是也有人關冰心吃喝拉撒的事情,最少沒有一人餓着,對城東這話,他們相信程東是真心想這樣做,一時間心情激盪,有人下意識的就高喊起來:“追隨將軍,願爲將軍效死力——”
喊殺聲漸漸小了,公孫軍很多都逃出了大營,只是四處亂竄,卻有上千人被邊軍俘虜了,公孫軍大營除了火光在升騰,已經逐漸安靜下來了,這一戰公孫軍大敗而歸,被俘一千餘人,被殺了近千人,其餘者盡皆逃散,公孫範逃入了樹林,也不過是圍攏了三四百殘軍,慌張的退向右北平的俊靡,這卻不不表,此時趙雲卻是單人獨騎回歸。
天色亮起來的時候,一切都平靜下來了,火焰也漸漸熄滅了,只是一座大營卻已經是滿目蒼夷,讓程東感覺最幸運的是,公孫軍的糧食竟然沒有被燒了,足足五千大軍月餘的糧草,更有戰馬近千匹,箭矢兵器盔甲無數,就是帳篷燒的最多,打掃戰場幾乎用了一天的時間,才徹底將這裡打掃乾淨。
這些糧食極大緩解了邊軍的危機,程東並沒有將糧食運回邊軍大營,而是連同輜重大半送進了廄奚城,這讓趙當感到很意外,不過對於蔣承道城門處迎接程東,卻感覺到有些不自在,只是經此一戰,程東的威望在廄奚城就更高了,趙當也是無可奈何。
卻說程東隨着進了廄奚城,第一件事就是將蔣承趙當阿突骨力張泰孫成巴布扎崔鳴等人全都聚焦到縣衙之中,衆人還有些懵糟糟的,程東開口第一件事卻讓衆人都嚇了一跳:“諸位,我要打獷平——”
“什麼?”趙當不由得臉色大變,猛地站了起來:“程兄弟,此事不可,獷平在劉幽州治下,如今剛玉公孫瓚交惡,要是在和劉幽州開戰,就只怕兩面受敵——”
“不打不也是兩面受敵嗎,劉幽州難道就對咱們好了,趙將軍還是想等劉幽州來先打咱們嗎?”趙當話音未落,張泰就有些陰陽怪氣的給頂了回去,儘管還不知道程東的意圖,但是張泰卻不容許趙當反駁程東,沒有程東趙當算什麼,不過是小人得志而已。
趙當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道殺機,曾幾何時張泰也敢在他面前這樣頂撞了,分明是沒有將它看在眼裡,不過想想也很正常,張泰是程東手下最得寵的,如今也領兵三百,幾與趙當相抗衡,又何必將趙當看在眼中,這讓趙當心中又氣又怒,只是正要發怒之時,卻看到程東不言不動的坐在那裡,趙當心中一凌,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如今在座的除了自己之外,就連蔣承也成了程東的走狗,如果自己和程東鬧翻了,一旦程東不念舊情,那麼他死的將會很慘,臉上抽了抽,趙當終究是還將這口氣忍下了。
程東只是默默地看着趙當,到現在趙當還要和自己爭執嗎,程東始終想不明白,趙當爲什麼就不能和自己合作,最少那樣會比現在好得多,現在究竟還有幾個人是忠於他趙當的,只怕如今自己說句話,就能將趙當從邊軍之中趕出去,甚至於不會超過十個人追隨他,就是因爲每個人都盼望有好的生活,但是趙當無法帶給他們。
想到這悠悠的嘆了口氣,只是這一口氣讓衆人卻心中各有滋味,場面一時間尷尬下來,也沒有人說話,好一會還是蔣承咳嗦了一聲:“程兄弟,趙將軍所言有些道理,咱們現在剛剛打過一仗,正是人困馬乏的時候,而且公孫瓚不會就此罷手,如果爭端再起,那又該如何?”
“蔣大哥,我想打獷平正是爲了公孫瓚,公孫瓚爲什麼非要滅了咱們邊軍,那是因爲他害怕咱們和劉虞串通一氣,更害怕咱們成了氣候,所以只要打下獷平,公孫瓚就會知道,咱們和劉虞也不是一路人,而且更是要告訴公孫伯圭,咱們邊軍已經成了氣候,不但滅他五千大軍,更敢兩線開展,狹大勝之威公孫伯圭必然不敢輕舉妄動,咱們纔有時間休整,纔有時間練兵,無論是公孫伯圭還是劉幽州,他們都很清楚眼下的情形,誰也不會在咱們這裡耗費太多的兵力,否則必然會被另一方所滅,公孫伯圭不會,劉幽州更不會,一座獷平而已——”程東說到這裡,心中也是豁然開朗,正是如此,只要自己拿下獷平,雙方反而投鼠忌器,畢竟公孫範五千大軍剛剛葬送在這裡。
衆人都愣住了,一時間又覺得程東所言也有道理,但是又覺得有些唐突,萬一看錯了,就將面臨兩面作戰的危險,就憑他們現在的態勢,根本不足以抗衡任何一方,自保尚且不足,更何況還要去招惹劉幽州,雖然劉幽州也未必會放過他們,但是——
“將軍,打吧——”說話的是阿突骨力,他覺得程東說得對,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只是嘿了一聲:“只有咱們有足夠的實力,才能震懾想要欺負咱們的人,一味的示弱,在這時候反而會引人窺探,拿下獷平,咱們纔有迴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