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琉德尼斯的溫泉果然名不虛傳。
昨晚雷蒙和安娜、海倫二女泡了一會，又好好休息了一宿，醒來頓時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
恩佐大佬的比賽在下午的時候纔會開始，雖然不用擔心比賽結果的事兒，可雷蒙還是打算去觀摩一下。
但現在時間還尚早，他打算去做點別的。
他來“永夜之城”埃琉德尼斯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尋找找“海英斯筆記”進階的缺的兩味主料。
序列6【縱魂師】需要的是“亡靈骸骨戰馬的額心骨粉”，這東西是至少序列1的高階亡靈法師才能轉換的高階亡靈生物，別處難尋。但這永夜之城擁有當世最強的亡靈傳承之一，他知道大概覺得某個魔藥鋪能找到。
而另外一種序列5【亡靈教父】需要的那種“灰霧蝕心菇”就讓人有些爲難。
《魔藥通識秘典》裡介紹，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增強靈魂的高階材料，可遇不可求...而且，這東西採摘後很快便會腐敗，藥用得找新鮮的。據說某些亡靈之氣濃郁到極致的死地可能會有長有這種奇異的菇類。
城裡死氣最濃郁的地方...那必定普尤斯家族的古堡，那座十一層魔法塔附近。
可普尤斯古堡一直很神秘，即便遊戲裡，雷蒙都沒聽說過誰真的進去過。
想了想，他決定先去城裡的魔藥師工會問問情況。
......
魔藥師工會在埃琉德尼斯城裡有一個大型分會，會長是一個八星高級魔藥師。工會佔據了一棟獨立的大型城堡，這裡匯聚了幾乎西海六成以上的中高階魔藥師。
雷蒙循着記憶中的線路去了那座溢散着濃郁藥草氣味的大型城堡。
黑暗之都是中立之地，這裡的魔藥師工會結構都很鬆散，說是工會，更像是僱傭市場。大量外來人的涌入，使得大大小小的魔藥鋪子都擠滿了人，大街上也還有很多擺地攤的初級魔藥師和學徒，顯得熱鬧非凡...
雷蒙緩步走入了城堡。
城裡的鋪子他都很熟悉的，遊戲裡“老瞎子丹尼”擅長暗影魔法，他的鋪子偶爾能買到廉價的高級魔藥；“盧森魔藥鋪”能淘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像是沉船藏寶圖一類遠古文物；“龍蜥魔藥鋪”的材料比別的鋪子價格收的略微高一些，可店主喜歡坑外來人...
他沒有亂問，直接去找到了“女巫安潔莉卡的魔藥鋪”。
這間鋪子在古堡的一條不起眼的深巷中，生意相較冷清。店鋪老闆是一個瞳孔灰白，大鼻子面目醜惡的老巫婆，大家都叫她“孤僻的”安潔莉卡。
她是一名水平中規中矩的六星魔藥師。不過雷蒙卻知道，她隱藏身份是一名高階亡靈巫師，魔藥只是她的業餘愛好罷了。
遊戲裡玩家完成她的連環任務，可以得到亡靈巫師的相關傳承。
女巫魔藥鋪看上去有些逼仄，二三十平米的空間內擺滿了各種櫃子和櫥窗。兩面的牆壁上都是藥櫥，密密麻麻標籤標註的魔藥材料分類裝在小抽屜裡。
售貨櫃臺上亂七糟八的擺放着一些魔藥典籍和一些神秘學相關的鍊金配飾。櫃檯上還擺着一顆因爲經常撫摸而油光發亮的人頭骷髏，上面搭着一條秘銀的十字架骷髏項鍊，看上去有些詭異。
一大簇乾枯的藍黃色矢車菊和薄荷草低懸在頭頂上...進入鋪子便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醒神清香。
屋裡的光線很暗，像是鑽入了一個幽冷的地穴，這很符合一個高階亡靈法師的品味。雷蒙知道，這是死亡的幽冷之氣。
他跨入鋪子的時候，老巫婆安潔莉卡正在用她那尖銳的指甲從某根不知名的骨頭上刮下一些粉末倒入坩堝內攪拌...
這老巫婆顯然不是一個合格商人，客人進店的清脆風鈴聲響了半天，這老巫婆頭也沒擡，繼續搗鼓着她的魔藥，並沒有搭理客人的意思。
雷蒙站在鋪子裡僅能落腳的角落裡，安靜地看着。他知道，如果自己現在開口打擾了她，這性情乖戾的老女巫會直接把他掃地出門。
“她這是...在嘗試序列3詛咒系進階魔藥【厄難使者】？”
這是一種認證七星高級魔藥師的常規考覈魔藥，煉製手法相對容易。
雷蒙瞧了一會，便從她投入試管中的幾種魔藥材料順序中辨別了出來。
他雖然現在沒人證高階魔藥師，但真要考覈的話，大概是能順利通過的。顯然，眼前這位玩票的六星魔藥師正想要嘗試突破魔藥瓶頸，可惜...大概是要失敗了。
他看着老巫婆將調配好的藥劑放入燒杯中加熱，那渾濁的液體緩緩變成了古銅的暗紅色，刺鼻的氣味意味着魔藥已經完全超出了老巫婆的控制...
“要爆炸了...”
雷蒙看着眼皮一跳，七階魔藥爆炸的動靜會很大，足以炸死一些低階超凡者。可有這位高階亡靈法師在這裡，他不覺得她會放任爆炸燬掉這間鋪子。
瞧到魔藥失敗，老巫婆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不爽，癟了癟嘴，自言自語地罵道：“該死的魔藥！又要失敗了！”
高階魔藥師總是容忍不了自己的魔藥學徒浪費材料而大發雷霆，他們覺得那是暴殄天物。這是魔藥師的職業通病。
眼見一隻價值不菲的七階魔藥，就要因爲拙劣的配置手法而毀在自己眼前，雷蒙猶豫了一瞬，終於沒忍住，還是多了一句嘴：“安潔莉卡夫人，如果你現在加兩滴‘暗冰潮汐怪的藍血’，大概會輔助魔藥融合...”
“？”
被人打擾，老巫婆擡頭猛一瞪眼，果然就要暴跳如雷。可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眸子一轉。猶豫了一瞬，她便又從藥櫥的某個抽屜裡拿出了一隻滴管，朝着即將爆炸的藥劑中滴入了兩滴藍色血液。
下一刻，神奇的一幕果然出現了！
那支已經劇烈反應即將爆炸的魔藥突然就像是泄了氣的氣球，突然就消停了下去。
沸騰漸漸平息，雜質沉澱，燒杯中的藥劑肉眼可見地變得清澈起來。
“真的成功了？”
安潔莉卡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的，看了看魔藥，又看了看門口那個剛被自己瞪了一眼，滿臉不安的年輕人。
一個年輕的小子的居然會動的高階魔藥技巧？而且剛纔那兩滴‘暗冰潮汐怪的藍血’加入，非但沒有破壞藥性，反而阻止爆炸成功過融藥。這...簡直是神來之筆！這是她沒在任何一本魔藥典籍中看到過的秘煉手法！
她神色微微一緩，語氣依舊冰冷地問道：“小子，你有什麼事兒麼？”
“安潔莉卡夫人，抱歉打擾了您。”
雷蒙也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引起了她的興趣，心中閃過一抹欣喜，這也省了很多功夫。他直接說道：“我想向您打聽一種魔藥材料的下落。”
老巫婆問道：“你要什麼？”
雷蒙開門見山地說道：“亡靈骸骨戰馬的額心骨粉！”
聽到一個陌生人詢問起這種高階亡靈材料，老巫婆本想一口回絕。可她眸子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又饒有興致打量了雷蒙一眼，道：“那東西看可不常見，我覺得你該去問問亡靈法師，而不是來魔藥鋪子找。”
雷蒙顯然早就猜到她會如此應答，又說道：“‘星辰酒館’的馬諾洛先生告訴我，說您可能會有辦法。”
這是遊戲裡的隱藏劇情觸發對白，百試不爽，還不會激怒這NPC。因爲，傳說那個叫馬諾洛的醉鬼是這個老巫婆的相好。他想拿到那種高階亡靈材料，這是最好的切入點。
聽到這話，顯然老巫婆也沒有半點懷疑，暗罵了一聲：“那該死的醉鬼，又到處胡說了些什麼！”
她一臉陰鷙，語氣卻舒緩了下去，轉而說道：“你時候那種的亡靈材料，我大概能從老朋友哪裡幫你問問，但價格肯定不會便宜。當然，如果你能告訴我剛纔那個融藥秘法你從哪裡看到的，或許價格還能商量。”
雷蒙知道，這是觸發了這老巫婆的零一個喜好——收集奇奇怪怪的神秘物品。
本來他還沒什麼把握能拿出讓這巫婆感興趣的東西，現在看來有了很好的選擇。
畢竟，魔藥手札抄本那種東西對自己來說並不值錢，要多少有多少。
他點了點頭，說道：“家裡傳承了幾頁十星魔藥導師“伊格里斯·塞恩提亞”的手札。如果夫人您需要，我可以幫您抄錄一份。”
這老巫婆雖然是亡靈法師，性格看上去暴躁古怪，遊戲裡卻是一箇中立NPC，倒不擔心什麼殺人越貨。何況，真要動手，現在的雷蒙也不懼。
而且，傳說她還和這暗夜之城的普尤斯家族有密切關聯。雷蒙想要詢問另外一味“灰霧蝕心菇”的線索，或許還能從她這裡找到突破口。
“手札也行。”
老巫婆點了點頭，魔藥只是業餘愛好，還不至於讓她太過上心，淡淡道：“帶好手札，明天再來吧。”
“好的，夫人。”
雷蒙聽到這話，也鬆了一口氣。至少聽她這語氣，“亡靈骸骨戰馬的額心骨粉”大概是有了着落。至於那“灰霧蝕心菇”的消息，循序漸進纔好，不急於一時。
“告辭了，夫人。”
轉身道別。
就在雷蒙剛想要離開魔藥鋪的時候的，一個斗篷人卻急匆匆地闖入進了店鋪。
這人渾身黑袍籠罩，瞧不清面容，身形高挑卻不壯碩，看上去很是清瘦修長。斗篷人後背還揹着一個大包袱，像是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形物品。
這人走進屋，就將本就不寬敞門口給堵住了大半，雷蒙覺得硬着頭皮擠出去很失禮，就站在了原地。
那斗篷人開了口，語氣有些焦急，朝着老巫婆直接說道：“我想找普尤斯。”
雷蒙一聽這語氣，耳朵立刻豎了起來。他也沒着急走了，安安靜靜地再角落裡當個小透明。
果然，這老巫婆認識和城主有密切關聯！
但是，這個斗篷人口中的“普尤斯”這是一個很微妙的稱呼...普尤斯家族是永夜之城幾百年的實際掌控者，現任城主“普尤斯十世”是當世頂尖的亡靈法師。
這黑袍人沒用敬語，顯然他和普尤斯應該很熟悉。
或許...還他擁有與之平起平坐的實力，纔敢如此直呼其名！
“這黑袍也是阻止探查的高級魔法寶物！”
雷蒙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黑袍人，卻發自己的感知，無論是見聞色霸氣還是靈魂感知，都完全被那黑袍阻隔在外。若非親眼看見，旁人很難通過遠距離感知發現眼前的這神秘人。
顯然，這黑袍人很焦急...他沒等老巫婆有所反應，他直接就拿出了一塊油亮黑光的骷髏鐵牌，再次說催促道：“我需要立刻見到普尤斯！”
老巫婆看到骷髏鐵牌，臉色猛然一變。
她沒多問，轉眼撇了一眼鋪子裡的那個局外人。
雷蒙知道，這事兒可能牽扯到了城主府的某些高階隱秘，他沒繼續待下去，知趣擠出了門。
通道太窄，不免有些許觸碰。
觸碰斗篷的一瞬，他感受到黑袍人身上傳來一股像是“死靈”一般的陰冷氣息！
......
“那黑袍人到底是什麼身份？那骷髏鐵牌又到底是什麼信物，居然能憑它見到城主？”
走在路上，雷蒙沉思許久，他實在有些好奇那黑袍人到底能不能見到城主。
無論是現實中，還是遊戲裡，還沒準確聽說過誰見過神秘的“普尤斯十世”。
不，準確的說是歷任城主都很少有活人能見到。
外界傳言說普尤斯家族獲得強大亡靈傳承的同時，也會付出某些“代價”。
歷任少主結婚生子，繼承城主之位後，就都會淡出大衆視野，很少再公開露面。因此便有人的出推論，說城主不能離開亡靈魔法塔附近...也有人說他們已經轉換了恐怖亡靈...
現在雷蒙接觸的人物越來越高階，也漸漸明白以前遊戲裡接觸的很多劇情其實都另有隱情。這“普尤斯家族”，顯然秘密很多。
雷蒙沒再多想，徑直去了“中央角鬥場”。
城中有一片像是古羅馬鬥獸場的大型石砌建築羣，像是蓮花一般大大小小數十座，每一個角鬥場足足佔地數萬平米。
世界巡迴角鬥賽的預選賽每天都很多場，接連不斷。所以，票並不難買。就像是看一場血腥話劇，“角鬥比賽”是永夜之城居民的日常休閒觀賞項目。
“三組的比賽在8號角鬥場...”
雷蒙提前來了，花了幾千夸克，拿着通票在先看了幾場比賽。
還真別說，這種生死搏鬥，給人的感官刺激真的非常強烈。因爲是死鬥，所以場面極其血腥，角鬥士出手也毫不留情，什麼殺招底牌都不要錢般往外拋，還動不動就斷手斷腳滿天飛，場面十分勁爆...
在這擂臺上，你幾乎可以看到大航海世界絕大多數主流的超凡職業。
......
不多時，又是一場小組賽結束。
“八號！八號五連勝啦！哈哈哈...老子賺翻啦！”
“艹，我就倒黴了。看中的十號都連勝四場了，居然最後一場輸了...”
“...”
臺上的角鬥士被對手砍掉了腦袋，鮮血傾灑了一地，角鬥場內掀起了一陣歡呼的浪潮。觀衆大都賭客，勝利只有一方，自然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敗戰的角鬥士死掉，擂臺上的血色魔法符文靈光一閃，像是飽飲鮮血，紅的有些妖異。
雷蒙知道，這角鬥場本來就是一個大型亡靈祭壇，死掉的角鬥士鮮血和靈魂立刻就會成了擂臺的養分。死氣日積月累，擂臺上凝聚着一股一股經久不散的煞氣。
“也難怪普尤斯家族會大力支持舉辦這種血型比賽，這些角鬥場多的時候每天要死掉成千上萬人，惡鬥之後，煞氣積鬱極致...幾百年的累積，怕是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這對亡靈法師來說，絕對是精粹的‘養分’...”
和三叔公那些超級高手呆久了，雷蒙的眼界也開闊了不少。遊戲裡他沒覺得這擂臺有何不妥，現在一看，自然也瞧到另一些更深層的東西。
如此一想，普尤斯家族的亡靈傳承確實不凡，僅僅是這些死亡擂臺就爲他們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死靈之氣。數百年底蘊，那十一層法師塔內的死靈之氣，恐怕已經累積到了一個讓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就這時候，新的兩名角鬥選手上了擂臺。
一個帶着惡魔面具，一個帶着狼頭面具。
主持人朗聲講解道：“下面一場六十六號‘惡魔’對戰八十三號‘狼牙’！”
擂臺有魔法屏障限制，雷蒙的感知被限制很大。可當他看到那個帶着面具的傢伙，就知道是恩佐大佬上場了。
“咦...我怎麼覺得恩佐大佬有些不太一樣了？”
雷蒙沒多想，因爲幾個回合後，恩佐大佬已經結束了第一場戰鬥。
這位大佬如和自己約定的那般，表現的中規中矩。沒有一回合秒殺，也沒讓人看出他的實力已經頂破了天。
預選賽並沒有什麼棘手的對手，最強的一個也才序列3。
一連五場，恩佐大佬都無驚無險地贏下了比賽。
見此，雷蒙也鬆了一口氣，目送着恩佐大佬離開：“呼...‘暴富大計’成功一半了。只要等三天後的十連勝複賽結束，就能拿到那筆獎金了。”
按照原計劃，他們在整個比賽期間都不會碰面，所以雷蒙現在也不會主動去和大佬打招呼。
恩佐的比賽結束，雷蒙也沒興趣多在角鬥場耽擱，又看了幾場沒多大意思的比賽後，他也離開了角鬥場。
觀衆席的通道內人來人往，像是擠入罐頭的沙丁魚，每一場比賽的間隙都有大量的觀衆出出進進。
突然有人擦肩而過，雷蒙突然一愣神，扭頭一看，那個讓他覺得莫名熟悉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他眉頭一挑，自己愣神片刻也被人羣推搡着走了出去。
“咦...怎麼覺得剛纔那個人很像某位性感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