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公債全部金額有二百萬錢,這並不多。
但年息是三分,比存款利率低了兩分。這在現代是不可想象的,一般來說,國債利率一定高於同期的銀行存款利率。
現代公債利率高於存款,那是因爲銀行存款更爲常見,更加穩健且風險小。公債的風險雖然大不了多少,但是由於資金長時間不能動用,還是會帶來少許風險。
因此,公債利率稍高是常識。
然而在此時的蜀漢正處於三國亂世,國家的威信不夠,說實話還不如一些世家大族說話管用。
錢莊有錢,老百姓認可。國家要打仗,一旦打輸了這公債還值不值錢,可就非常難說了。因此這時候公債利率還低於存款,那就是坑人的節奏。
再說了,世家大族對於公債這種新鮮玩意兒,本來就報有看熱鬧的態度,一開始肯定不會有人積極參與的。
這種狀況落在諸葛亮和劉巴眼裡,因爲心知肚明,所以有點破罐子破摔,索性利息低一點,坑死一個算一個。
張白也不反對,他早就做好了準備。他也不嫌棄公債利息低,已經自己認購了一半,就是一百萬錢,全部用的趙家存入的直百大錢付款。
這就是劉巴賣給他面子的最大原因之一。
對張白來說,其餘的公債認購併不忙着辦,先發行再說,只要市場上有了公債,他就能開始攪和了。
......
話說自從密城兩路遠征軍匯合,這次遠征的主要部分,就算成功完成了。
張白再次宣佈了馬哥的太守委任,上一次雖然宣佈過,可那時候密城連城牆還沒有,城中小貓三四隻,宣也是白宣。
這一次,馬哥算正式上任了。
張白又從諸葛亮那裡,爲阿扎爾討來了一個軍銜,成了撫戎將軍。諸葛亮還給他起了一個漢族名稱,名寧,本來想給他一個諸葛姓氏,結果半路卻殺出了一個劉禪。
阿扎爾長途遠征來到密城,投奔蜀國的事,讓劉禪知道了。
這也是必須的,諸葛亮準備南征,阿扎爾是騎兵的指揮,這件事不可能完全不透露給後主,否則就成隱匿私兵了。
劉禪聽聞有外族率兵投漢,十分開心,趁興便賞賜阿扎爾軍職,爲密城郡郡尉,賜姓劉。
於是,不經意間,阿扎爾莫名其妙成了皇族同宗,從此名叫劉寧。
這件事,讓阿扎爾十分欣慰。他原本是貴霜帝國的年輕騎兵司令,如果不是白沙瓦的政變,現在正該是春風得意之時。
經過一場跨越大陸的遠征,這位生長於軍中的二十多歲年輕人,更加依賴軍隊了。
對於政治,他相當絕望,覺得自己不擅長政事,而更適合軍隊。這裡就是他的家,也是他的歸屬。
可如今,來自漢朝連番的獎賞和任命,讓他又一次心動了,倒不是有什麼不得了的野心,只是感覺再次被接納了。
曾經殺伐果斷的軍漢,此時整理容貌,穿起官服,光鮮登場。
劉寧,劉禪賜姓,孔明賜名,撫戎將軍領密城郡尉。張白又給起了個字,叫做以武。
這樣一來,密城徹底安穩下來,內政交給馬哥馬太守,軍事交給劉寧劉將軍。
張白總算不用天天當搬運工了,而且五艘運輸飛船和一艘戰船,就快到達成都。他現在真正應該忙活的,是搶購絲綢絹帛。
此時在蜀國,由於直百大錢和五銖錢相繼貶值,官民遇到大宗交易,很多都用絹帛,這幾乎成了真正的硬通貨。
但凡有點積蓄的家庭,都有不少絹帛存底,以備急需。
張白回到錢莊時,從錢和煥處得知,趙家用直百大錢大量存款,他也明白這是趙家的計謀。
反正錢幣貶值,如果存入錢莊,可以吃利息,有一定的保值作用。
而且這樣直百大錢,當初就是劉備強行發行的,財產上受損失最大的就是當地的士族門閥,尤其是作爲成都首富的趙家。
這也是當地士族,厭惡蜀國的重要原因之一。
同時,這也是趙家給蜀國的一個考題,這麼一大筆直百大錢存入,將來怎麼用出去是個大問題。用得不好,別說錢莊虧本,整個國家都會出問題。
不過,張白卻並不緊張。
他的答案很簡單,用直百買絹帛和絲綢錦緞,有多少要多少,即使引起絲綢漲價也在所不惜。
錢和煥驚訝得雙腿打顫,趙家的存款可是十萬大錢價值千萬,萬一趙家突然提兌,如何支付?
況且這十萬大錢,一下子投入市場購買絲綢,那效果等於是官府又增發錢幣,市面肯定會劇烈震盪。
張白卻不理錢掌櫃的擔憂,不由分說地命令:“買!”
當日,不知哪裡來的豪門大戶,用直百大錢瘋狂購入絹帛絲綢和錦緞,哪怕漲價也高價收購。
成都的綢緞和絹帛忽然被一掃而空,各家絹帛商人生意做得喜笑顏開。
第二天開市,絹帛已經漲價,然而大客依然,很多絹帛商人把存貨賣了個兜底翻。直到第三天,這股搶購風潮才漸漸平息。
成都絹帛大漲,這件事把蜀國上下都驚到了。
絹帛漲價後,大量的直百大錢進入民間,一時市面極其繁榮,酒樓館肆、戲院茶坊各處的生意都好了起來。
但是所有的商品都在不經意之間,慢慢漲起價來。
特別是那些絹帛商人,他們賣空了存貨,手中淨是直百大錢,如何用出去就是問題了。
一方面,他們一個個趕緊拿錢補貨,卻發現絹帛的生產即使再快,也需要一點時間,這期間,就變成了有錢沒處花。
另一方面,直百大錢一下子來太多,生產絹帛的錦官城內也開始發慌,只好拼命用直百去購買原料,發放薪酬。同時開始要求絹帛商人儘量用金銀付賬。
可絹帛商人哪有那麼多金銀,只好左右支着,甚至於出高價購買金銀。
這當口,城內各處,忽然出現了許多跑街先生,這些人隨身帶着名帖,上面印製着中央錢莊的名號。
這名號是丞相的筆跡,用的銀粉燙制,顯得十分華貴。
他們到處聯絡絹帛商人,勸他們將不用的直百存入錢莊,錢莊允許他們隨取隨用,還給他們每月兩釐的利息。
唯一的條件是,必須少許搭上些金銀存款,即使不多也沒關係,這些存款是一年一還。
商家如果實在急需金銀,錢莊也可以售賣銀幣,不過價錢肯定稍稍高於市面。
中央錢莊的名聲在外,絹帛商人們早就聽說過的,況且錢莊的業務正是自己急需,於是雙方一拍即合。
絹帛商人的大量餘錢,又流回了張白手中。
市面上的直百猛然減少。突然間,短暫的過度繁榮無聲無息地消失,一切迴歸常態。
總之,最後大量絹帛到了張白手中,曾經是趙家的十萬大錢,大部分回到錢莊,一部分買了公債,另一部分則沉澱在成都各處,尤其是錦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