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想了想,還是決定放棄,自己最要緊的事,還是儘快與兩位兄長說清楚,自己準備在蜀國發展,這纔是真正的要緊事。
還必須提醒兩個兄長,這短時間務必要小心說話舉止。
因爲按照歷史記載,這一年是吳郡張氏經受巨大挫折的一年。暨豔案就快爆發了,大哥張溫即將受到牽連,二哥張祗以及張白自己,在吳國的前途將盡毀。
第二天,張白等人早早辭別舒城,離開廬江直奔吳郡。
有驢馬馱貨運人,他們的腳程相當快,不出三天,已經回到了太湖南岸,還有一天的行程就可以到達郡望吳縣。
這天正在太湖湖畔趕路,就看見湖面上滑過幾艘搖擼的舢板,擼搖得飛快,幾艘舢板輕巧地飄過水麪。
初時大家還以看風景的心情,讚揚這幾個船家,覺得這船掌得漂亮。可沒過多久,湖面上的舢板越來越多,情形變得異常起來。
看勢頭,這些舢板似乎是朝着他們的前方來了。
張白暗叫不好,似乎是遇上了劫匪。
他即刻打定主意,一旦情勢危急,就用術法將自己的僕人統統攝入夢界,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跑起來應該不難。
“大家立刻轉頭往回走,跟着我,遠離湖邊。”張白大聲指揮道。
這些僕人也發覺了異常,已經開始慌了,他們幾天前剛被救出生天,沒想到眼看就要到家,又碰上了劫匪水賊。
好在,他們這時聽到了張白的聲音。主人有主意,登時讓人心定不少。
他們每個人都有驢馬,行動便捷掉頭快,沒多久就遠離了湖畔,向南跑進了荒地。
趁着這時,張白又派出了透明神識,留在原地監視。
湖上的舢板迅速靠岸,船上的人紛紛跳了下來。每一艘舢板大概四五個人,手裡提着環首刀,模樣兇悍,一跳下船立刻相互吆喝着,向張白的隊伍追來。
“可是,人數也太少了吧!都不夠塞牙縫的。”
張白有點無語,他到底是上過戰場見過世面的人,這些水賊滿打滿算也就二三十人,陣仗着實不大。
他策馬來到自己隊伍的最後面,一個勁兒催促所有人快走,自己則手中仗劍,留下斷後。
眼看僕人們都跑出了一段距離,趁沒人注意自己的時候,張白一口氣放出瞭望煙客、紅色竹槍神識和式神小黑。
再加上已經在前面的透明神識,張白一點都不擔心安全,只是穩穩坐在馬上,任由水賊們包圍過來。
那些強盜們雖然都是步行沒有馬匹,但顯然是有經驗的老強盜,腳程相當快。
僕人們卻是一片混亂,雖然跑了一段距離,但是因爲驢子騎得不熟練,整個隊伍已經大亂了。
驢子不是馬,天性倔強不是很好驅策,遇到危急時容易混亂。
它們有的跑不起來,一顛一顛地只是小跑,怎麼抽都跑不快;也有的幾鞭子下去,被打疼了的驢子向前狂奔,把人給摔了;更有的犟驢死活原地不肯動的,被打急了還就地打滾。
於是,水賊們很快追了上來。
那些僕人眼見着強盜衝來,十分恐懼,嚇得驢子也不要了,直接抱頭鼠竄。
只有張白還騎在馬上,悠悠然倒提着一把湛盧劍,臉上還帶着嘲諷的笑容。只是用眼角餘光瞄着自己的那些僕人,希望他們能跑遠一點。
水賊們眼看就要衝到張白身邊,見不能再緩,他就給神識和式神發出了信號。
霎時,衝在最頭裡的那個強盜,猛地兩眼失神,直接面朝前撲倒在地,連哀嚎都沒發出一聲。
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
水賊們接二連三地無聲倒地,這下後面衝上來的強盜,終於發覺不對了。他們停下腳步,和張白保持着距離,警惕地盯着他。
幹出這個事的,其實不是張白,而是式神小黑。
他專門吸人精魂,此時正趴在草叢中埋伏。讓衝在前面的水賊,死得那叫一個不明不白。
可那些強盜已經衝到半途,並不甘心放手。不一會兒,幾個領頭的悄悄商議了幾句,人羣忽然向兩邊分開,繞過張白,包抄後路,繼續向前追擊僕人。
剛繞了一半,左右荒草中忽然各躍起一人。
一個是望煙客,另一個是持竹槍的神識。
水賊們哪裡是這兩個神識的對手,不一會兒,便丟下了十幾具屍體。餘下的人慌了手腳,以爲遇到了埋伏,這回是終於開始逃跑了。
張白於是回頭叫住了逃跑的僕人,又囑咐兩個神識和式神小黑不要追擊。只保護住僕人們就行。
他自己則輕夾馬肚,策馬親自追擊過去。
那些強盜跑得再快,也比不上張白騎馬,很快就被攆上了。
這次張白沒有下殺手,而是使用了月境之術,將這些逃跑的強盜弄暈了十幾個,再用舍利子收入夢界監獄島上。
需要好好審問一下這些人,看看所謂的山越,到底是什麼樣的民族。
做完這些事之後,他也沒再繼續追,而是回頭查看僕人這裡的損失。
人沒傷,丟了的驢子,神識找回來了大部分,只跑了沒幾頭。
一行人重新上路,走的還是原路,這是張白決定的,沒別的原因,因爲這條路最近,而且他根本不怕山越水賊再來。
太湖上,幾道水印,快速遠離了岸邊。
僕人們還是害怕,不過戰戰兢兢地走了一天,終於在天擦黑的時候到了吳縣。
總算到家了,大家特別高興,這一路可真不好走。
當二哥張祗和家裡人,問起路上的事,這些人像約好了一樣,絕口不提自己和張白被關押的那檔子事,只說路上遇到了山越的水賊。
那些強盜兇啊,跑得比毛驢還快,差點被追上。要不是自家三少爺指揮若定,暗地裡還埋伏了保鏢,這會兒大概都餵了魚了,唬得家裡的人一驚一咋。
張祗聽到耳中,心裡微微地有點不舒服。
大哥張溫還在豫章前線,說起來比張白遇險的地方遠上數倍。如果在太湖附近的水賊就如此厲害,那麼大哥那裡顯然更加危險。
而且聽到張白遇到水賊時的表現,他也暗暗吃驚,原以爲張白通詩書、懂商賈,已經很不錯了,現在看來還是個文武全才的驚世苗子。
直到這時他纔想起,之前張溫的來信中,曾提到務必將張白留在東吳的話。這時才徹底明白過來,這不但是要他把人留住,更是要讓他把張白的心也留在吳國。
他想了想,忽然向張白招手,張白應了一聲,兩人一起離開人羣,躲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