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弗所又名艾菲索斯,位於帕加馬王國南部八十里外的着名古希臘城市,早在九百年前伊奧尼亞人建立的古老城市.
走在通往以弗所的土路,兩輪推車的帕加馬人穿着風格有着強烈的異國色彩,他們好奇的打量着全身包裹在斗篷下的旅人,每隔幾個月偶爾會遇到來自東方的旅行者,每次到來都會引起小規模的轟動.
";我是塞琉古的赫莉希絲,這是我的夥伴以及東方的旅人.";
以弗所的城衛軍官仔細端詳龐大的商隊,低下頭翻查署名的德米特里二世的通行證羊皮卷,用濃重口音的希臘語說道:";打開你的貨物,我們要檢查你們的攜帶品.";
赫莉希絲立刻憤怒地警告道:";絕對不行,以弗所沒有檢查貨物的規矩,你不能檢查我們的貨物,我要見你們的執政官希圖魯斯,我要抗議你們以弗所衛兵的野蠻和無禮.";
";你嚇唬我們!我懷疑他們手腳不乾淨偷了東西,把所有人都給我抓起來!";
城衛軍官一揮手,端着長矛的帕加馬士兵如狼似虎的衝過來,他們眼神中迸發着貪婪和對財富的渴望,但是他們沒有想到下一刻小綿羊變成餓狼,披着亞麻披風的東方旅行者撩起長袍,齊刷刷拔出雪亮的鋼刀,如敏捷的豹子嗖的一下躥起來.
短短几個呼吸間前一刻如狼似虎的帕加馬士兵放倒一片,那名城衛軍官被兩把鋼刀架在脖頸上一刻不敢動彈,熱鬧的南城大門瞬間鴉雀無聲.進出城市的行人商旅和居民們驚恐的遠遠退開,有經驗的商旅可以從他們老練的技巧中看出對方的來歷.至少眼前這支商隊是個訓練有素殺人如麻的傢伙.
時值五月,地中海東岸氣溫不高.但是身穿厚重的皮甲頂着正午的陽光也要大汗淋漓,更何況脖頸還頂着兩把鋒利的鋼刀.
甘延逯繞到他的身後,熟練的割斷藏在那名成爲軍官腰上的皮帶,短刀匕首以及亂七八糟的零碎物品灑落一地,笨重的錢袋也隨之散開一枚枚亮晶晶的金幣滾落出來,站在遠處的行人露出渴望的神情.
";如果我是你,就不要試圖輕舉妄動,我們的刀會在你動彈的前一刻割開你的喉嚨,就像這樣!";
甘延逯拿着匕首惡狠狠的比劃歌喉的動作.雖然聽不懂他的匈奴語,但並不會妨礙這個可憐的成爲軍官聽懂死亡的威脅,只要他敢動哪怕只是撓腳心的癢癢肉也會死於非命.
拉下斗篷上的兜帽,路出一張張長相迥異於希臘的東方面孔,行人裡發出一羣穿着樸素白袍的人法出驚呼,但是他們的驚呼很快就被圍觀者給遮掩下.
張騫用生硬的希臘語說道:";不要挑戰我們的尊嚴,那需要用血和死亡才能得到寬恕,我們並不來播撒死亡,你明白嗎?";
";是.我明白了,我犯了不可饒恕的錯.";以弗所的城衛軍官聲音發顫,雙腿軟的像麪條.
不大會兒功夫涌來一大羣城衛軍,很顯然有行人向以弗所的城衛軍通風報信.走在最前面的長袍貴族帶着頭冠,優雅的向衆人行禮:";日安,我叫希波蒲呂西斯.新一任以弗所的執政官,我想剛纔發生的不愉快純屬誤會.能不能放開那個可憐人,畢竟他的家裡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的……天哪!親愛的赫莉希絲.你平安的從野蠻之國帕提亞逃出來了!";
赫莉希絲矜持微笑道:";希波蒲呂西斯先生,你的叔叔希圖魯斯已經不在擔任以弗所的執政官了嗎?我還沒有感謝他上次的熱情款待,一眨眼那段美好的日子過去了七年.";
";我的叔叔在五年前離開以弗所城,前往帕加馬城擔任國王陛下的執政官,我可以爲您聯繫他,相信他一定會很高興你的迴歸.";
";謝謝,不用!我想我們的商隊可以通過城門的檢查了吧?按人頭算入城費全都在這裡.";
赫莉希絲正要付款被甘父寬厚的肩膀擋住,幾句聽不懂的話就讓張騫立刻變化態度:";入城費就不給你們了,這些傷員原本應該屬於我們的戰利品,現在歸還給你們抵充入城費吧.";
";這……這不太合適吧?";
張騫衝趕赴搖搖頭,甘父低喝一聲在馬上沒下來的騎士抽出戰弓,彎弓上箭的姿態瞬間壓的所有人窒息,徒步行走的騎士緊握幹鋼刀迅速列陣,那架勢大有一言不合衝過去濫砍濫殺,帕加馬的士兵長期處在羅馬人的保護下很久見過這副架勢,一時間嚇的連長槍都握不住.
希波蒲呂西斯暗罵一聲兇惡的野蠻人,擺出笑臉說道:";小小的入城費,我就做主給諸位免掉就是,如果你們有什麼需求可以到城中央的執政官大廳找我.";
說罷,向着赫莉希絲點頭行禮,帶着他的城衛軍飛快的離開.
赫莉希絲剛從震驚中醒來,她愕然發現這個沉默寡言毫無存在感的中年男人竟然有強大的影響力,可以讓她親愛的騫毫不猶豫的改變態度,她立刻猜到這個沉默的中年男子纔是隊伍的軍事指揮官.
";抱歉親愛的騫,我並不知道以弗所的執政官換人,那個希波蒲呂西斯是以貪婪聞名於世,給你們在成不利的影響不好意思.";
張騫搖頭一笑表示並未介意剛纔的衝突,雖說赫莉希絲的逼婚行動並不成功,機智的張騫用肚子疼躲過那勢在必行的婚禮,然而兩人的關係不可避免要越走越近,就像司馬談調侃時說的那樣,沒有一個單身男人能拒絕健康美麗的異國女子投懷送抱,除非他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
商隊裡是純粹的專業武裝商團,可以允許成員去花街柳巷舒緩壓力,但不允許長期攜帶女人影響士氣,張騫拒絕赫莉希絲也是有這方面的顧慮,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商隊裡七成以上的成員把長期跟隨的伴侶放在身後跟
跟隨.
特別是停留在帕提亞首都泰西封的很長一段時間,帕提亞剛擊敗塞琉古的新佔領地區有大批希望逃出帕提亞";魔窟";的塞琉古籍女子投奔商隊的羽翼之下,通過商隊的力量打穿帕提亞的鋼鐵防禦,會投靠商隊的人大部分是沒老婆的窮光蛋,根本無法抵擋熱情的塞琉古女人投懷送抱,這就給很多人提供迅速成家的機會.
於是藉着赫莉希絲逼婚的大好機會,商隊裡商量着改變原本的紀律要求,結婚的人可以攜帶自己的妻子一桶隨行,但是軍事紀律依然是嚴格執行下去,堅決不允許因爲女人影響軍紀,士氣和軍心的情況發生,一釣現惡劣情況痛下殺手.
張騫原本是個身心正常潔身自好的人,從長安到帕加馬輾轉上萬裡幾經周折遭遇艱難險阻從未放棄也從未墮落,他是商隊的道德楷模紀律的榜樣,依靠他的語言天賦和榜樣力量,強行把十幾個不同文化風俗的族羣捏合成團結一心的強大商隊.
時至今日,他也知道自己終究是躲不過這一關,不管是從情感上已經接納美麗熱情的赫莉希絲,還是從政治角度利用赫莉希絲的塞琉古貴族身份行走在附近幾千裡內的便利,娶她都是穩賺不賠的.
踏入以弗所的城市裡,一棟棟富有古希臘色彩的古老建築引人注目,特別是古希臘最引以爲傲的阿爾忒彌斯神廟遺址,哪怕只是遺址也依然震撼每個陌生旅行者的心靈.
";只可惜古希臘的榮光結束了,分崩離析的古希臘是文明之殤.";
司馬談一邊長吁短嘆一邊飛快的記錄眼前見到的景物,手中的炭筆飛快勾勒出一幅美麗雄壯的神廟遺址,他雖然不曾見過長安城的泰一神廟,但是隻從這座偉大的神廟遺蹟中也能暢想長安神廟的鼎盛輝煌.
赫莉希絲遲疑道:";我記得少女時代曾經來過以弗所幾次,這座迷人的城市不應該變成這樣,爲什麼鵝卵石道路變的如此的殘破,骯髒的街道還有衣衫襤褸的乞丐,這還是我印象中美麗的學術之城嗎?";
";親愛的赫莉希絲,身爲塞琉古帝國貴族的你,爲什麼會在帕加馬得到禮遇?";
";親愛的騫,我父親是帕加馬王族關係較遠的親族,一百多年前我的祖先在王位爭奪中敗給阿塔羅斯一世,被迫離開帕加馬前往塞琉古的安條克居住,意外的是阿塔羅斯一世背叛了塞琉古的支持投靠羅馬人,我的先祖就迅速變成塞琉古貴族,只因爲塞琉古江河日下,我們斷絕了回去的機會,現在帕加馬越來越差,塞琉古也越來越糟……";
赫莉希絲說不下去了,她少女時代來過帕加馬是在主動放棄繼承權的承諾下得到允許的,想象自己的顯赫身世卻落魄如斯,她的心裡就非常的痛苦.
這個時代的希臘人是痛苦的迷茫的,整個希臘文明所製成的各個王朝全面崩潰,馬其頓帝國早已成爲過往雲煙,塞琉古帝國成爲昨日黃花,所以她非常羨慕愛人張騫的文明,聽他的描述那是個偉大的文明,或許她的下半生會有一個別樣的生活.()
ps:想不出泰一神廟什麼樣可以看一下阿爾忒彌斯神廟的復原圖,都是石制建築只是建築風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