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圍觀的土人開始到也老實,不過緊跟着這夥子奇怪的軍人行進,小心低語,間或輕笑兩聲。他們對着白人軍隊敬畏非常,對着這些相貌個頭與自已差不多的黃種人軍隊,卻是沒有那般的忌諱。待走到後來,見到有一漢軍因緊張絆了一跤,各土人索性放開喉嚨大笑起來。
張偉因見身後漢軍神情越發緊張,漸漸有些不成模樣,便向身後的親兵頭目王柱子道:“傳令下去!各軍都給我將胸膛挺起來,把殺氣放出來!這些土人不過是些愚民,讓這些個紅夷洋鬼子管豬仔一樣管的服帖,哪有咱中國人一半的勇氣和智慧?怕他怎地?幾百萬土人打不過幾千洋鬼子,咱們臺南呂宋兩戰,屠了多少?把腳步都給我放開,站直了走!”
“是勒!聽大人的準沒錯。”
王柱子原本也覺得窩囊,被人如同戲子一般圍觀,還有那些土人婦女的目光,更令他渾身不自在。此時被張偉一說,便覺得這些烏黑的土人愚不可及,比之漢人當真是天差地遠。待聽到張偉說起當年攻伐臺南,現下攻屠呂宋一事,雖然語意淡然,並不曾厲聲呼喝,卻是說出了崇尚鐵血,以戰功賞爵立身的漢軍士卒們最驕傲自豪的事。
待王柱子昂首挺胸,將張偉的原話背誦複述給身後的漢軍士卒們知曉,各人皆是覺得熱血沸騰,心中一股豪情涌將起來,都覺眼前這些圍觀好奇的土人又算的了什麼?便是他們畏之如虎的白人統治者,老子也是一刀捅一個對穿,到也沒覺得白人的血有什麼稀奇。當下各人都將神情一變,那踏在地上的腳步頓的分外有力,那些土人原本還嬉皮笑臉旁觀。待漢軍們整個神態一變,如同衝鋒行軍時的殺氣瀰漫開來,衆土人方明白眼前這支軍隊並不似他們那樣一般懦弱無能,而是一支由幾千年文明累積起來的自信,再加以先進的武器裝備起來的無敵雄師。各人都是臉上色變,紛紛後退,低語着猜測這支軍隊到底來自何方。只是漢軍身上又沒有寫明,他們雖是胡猜一氣,卻是怎地也猜不到這支軍隊是何來歷。
張偉的兩百隨身親衛因沒有了馬匹,各人也自扛了把火槍,緊跟着騎馬在前的張偉,分列左右保護。張偉自是不在意周圍人圍觀的眼光,他們卻是緊張萬分,這萬一裡面有一二不好好意的歹人,抽冷子射上一槍,那可真是了不得的大事。
如此簇擁着張偉前行,兩邊的土人稍一靠近,便被親兵們用槍托擋了回去,那死皮賴臉向前的,漢軍們也不客氣,幾槍託過去,便可將其砸趴過去。兩旁圍觀的土人雖是心裡不服,忍不住嘀咕幾聲,卻是誰也不敢靠近了。饒是他們如此緊張開路,張偉前面擋路的人羣卻仍是不少,他雖謹慎騎馬而行,卻不料那馬踏到一塊石子,忍不住一縱馬啼,卻將大道邊上的酒家放置於路邊的桌椅踏倒,那酒店老闆聽得聲響,急忙奔將出來,卻是見到是一幫黑衣軍人立於店門之前,瞠目結舌之下,卻是將一股怒氣逼將回去。
他不說話,張偉卻向他笑道:“咦,這店老闆,看你的模樣,可是漢人?在這裡
好多年了,生意可好?”
那店老闆聞言一楞,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羣黑衣軍人居然口說漢話,笑咪咪
向他致意問候。他一楞之下,只是擦手油手不答話,卻見那馬上大官身邊有一位健壯軍人向他喝道:“兀那老闆,我家大人問你的話,還不快些回答!”
張偉向王柱子一瞪眼,喝道:“對咱們漢人,也是這般的語氣?他們在海外謀生不易,此時見到家鄉的人,有些感慨也是人之常情,你這般兇橫做什麼。”
說罷跳下馬來,向那老闆笑道:“你不必慌,我這親兵臉長的兇,心地卻是很好。看你的衣着打扮,還有頭頂束髮戴巾,想來定然是大明的子民,我來問你,你是哪裡人氏?怎地跑到南洋來了。”
“回大人的話,小民正是大明福建泉州人,萬曆初年間舉家來了南洋,在此已是幾十年,歷經三代啦。”
“在此生活的可好?”
那老闆看看四周,因見四周土人聚集甚多,暗中咽一口唾沫,答道:“原本到也還好,此地土王對漢人甚是友善。咱們漢人來南洋已有數百年的時間,本地的廣州和福建人甚多,賦稅比之內地又輕。咱們漢人又一向勤勞能吃苦,頭腦也比土人活絡的多,只要踏實肯幹,沒有不發家的。這些年來,因來了白臉洋人,將土王攆下臺去,賦稅重了一些,到也還過的去。只是他們一邊鼓動土人和我們爲難,一邊又將釀酒賣酒、行商、理髮、補鞋等營生全數交給漢人專營,其實這土人原本也不會這些,洋人們故意交給我們專營,禁止土人,反道將漢人和土人弄的越發的對立。這些年來,漢人和土人衝突不斷,咱們人少,幹不過他們啊!若不是還有些大家族在洋人面前撐着場面,土人們不敢過份爲難,只怕漢人們在此地難以容身了。”
張偉嘿然一聲,卻也不好多說。這種挑撥離間,分而治之的辦法正是西方人統治全世界殖民地的不二良方。就是到了二十世紀,還有非洲剛果的兩族因殖民統治時的矛盾而發生了種族大屠殺。此時荷蘭人挑撥漢人與馬來種土人的關係,當然是出於分而制之的考慮。漢人聰明能幹,又有天朝上國的自信,荷蘭人想來也是頭疼的很,雖不如西班牙人那樣搞種族屠殺,卻暗中弄這些手腳,想來也是可惡的緊。
當下安慰那老闆道:“既然土人們不甚過分,也就罷了。待我與此地的總督說項一番,令他們對漢人多加些保護,也就是了。”
說罷翻身上馬,令親兵們拿了銀子賠付老闆損失,也不管那老闆如何推讓不要,儘自騎馬去了。
經此一事,周圍的土人尚且懵懂,那些人羣中爲數不多的漢人卻是盡知這一支威武之師卻原來是來自明朝內地的漢人軍隊。他們不明白張偉與明朝實爲君臣其實割據的實情,只知道眼前這支軍隊乃是由漢人組成,由大明內地而來。原本還是小聲議論,後來以訛傳訛,到成了張偉領兵前來,護衛南洋漢人,將要以軍隊駐
扎防巴達維亞云云。
到後來一傳十十傳百,整個城中的漢人大半聽得音信,待張偉行到城中總督府外不遠,四周圍觀的已皆是喜笑顏開的漢人居民,雖不敢大聲歡呼吵鬧,卻是忍不住向漢軍士兵們微笑致意。有那膽大的便靠近前來,向漢軍士兵們搭訕詢問,有問內地消失,也有認同鄉,攀宗族的,漢軍士兵們得了張偉命令,除了隊伍不準亂外,對當地漢人的問題卻是有問必答。這些漢軍士兵大半也是來自沿海,到是和眼前這些漢人多半是同鄉,一路行來,到有大半攀上了宗族親戚。
張偉初時還聽得好笑,待他於總督府門前下馬,準備那總督出府邸迎接之際,卻
已是緊皺雙眉。南洋漢人因背景離鄉,宗族勢力比諸國內已是又強上幾分。他將來若是得到宗族助力,自然是事半功倍,若是南洋宗族並不心服,只怕他身爲漢人也是佔不了多大的便宜。
眼見那引路的荷蘭使者進入白色圓頂的總督府內,張偉於府前草坪靜候,身後漢軍早已不再理會那些漢人,一個個列隊於張偉身後,持槍靜立。周圍警戒的荷軍卻也覺着壓力,一個個將槍橫將起來,慢慢圍攏,戒備在總督府四周。
荷蘭人屬歐洲的日耳曼人種,與純正的西班牙人不同,個頭更加高大,一個個金髮碧眼,身着灰褐色軍服,看起來當真是威武雄壯。張偉身邊並未帶有漢軍將領,只有參軍王煊隨行,因向他問道:“王崇嶽,你看這荷軍陸軍如何?若是五百荷軍對五百漢軍,我軍勝算如何?”
王煊不似江文瑨那般直言無忌,也不似張載文那般少年氣盛,他性子卻是沉穩深沉的多,張偉問的無理,他便只是一笑,也不理會。那親兵隊長王柱子聽得張偉相問,卻不管不顧的答道:“大人,別看他們牛高馬大的,論起戰力來,我看咱們三百兵就能打他們一千人!”
“嘿,柱子你別說嘴。人家當年可是向國內打過報告,只兩千人就能橫行中國,一萬人就能打敗中國所有的軍隊。號稱什麼來着,一個西班牙人能打五個中國人,一個荷蘭人能打十個!”
見王柱子氣的胸膛發緊,臉色鐵青,又見荷人軍號官一聲令下,十幾個號手吹將
起來,顯是荷人總督即將出來,忙向他笑道:“人家現下也知道錯了,不是巴巴的將咱們請來了麼。”
說罷不再理會他神情如何,將自身衣飾略一整理,便向那總督來處前行幾步,似笑不笑,看向那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總督。 шшш▪ тt kΛn▪ ¢O
那總督自是不敢怠慢,亦是急步向前幾步,搶先將雙手向張偉伸將過來,握在手中,向着張偉嘰嘰咕咕幾句,因見張偉神色不變,知道是他聽不懂。情急之下,嘴巴一扭,憋出兩個字來,道是:“泥嚎。”
張偉肚裡暗笑,表面上卻也做出一副莊重模樣,向那頭髮略略發白,約摸五十出頭的總督回話道:“總督閣下,你好。”
他前半句那總督自然是聽不懂,後面的“你好”,他卻是聽的真切,當下一副釋然模樣,又向張偉嘰哩咕嚕幾句,又對着張偉一個熊抱,然後單手向張偉一讓,道一聲:“請!”
他個頭足有一米九出頭,比張偉高出老大一截,此時挽着張偉同行,卻只得將腰半彎,行走間甚是彆扭。張偉卻是不管,他這些年身位上位,早已見慣這些虛僞客套場面。此時這總督有求於已,自然是百般客氣,若是哪一天有了矛盾,只怕親熱挽着張偉的手立時會掏出一把手槍來。既然如此,又何必同他太過客氣?是以也不管那總督如何,仍是不緊不慢向前行去,待入得總督府邸正門之內,卻見那大廳中黑壓壓站了百餘號人,大半是金髮藍眼的白人,亦有一小部分土人漢人,衣着華麗,侍立於白人身後。
張偉入內之後,因見大廳正中有一長桌,兩邊分列坐椅,想來便是談判對話之所
,因擺脫了總督,大步向前,到也不需人讓,便坐於長桌一方。
那總督在心裡嘀咕一句:“不是說中國人都溫良恭儉讓麼,怎麼這個中國將軍如
此的不客氣。”
表面上卻仍是滿臉堆笑,亦是大步向張偉對面落座。向翻譯道:“你轉告張將軍,我對他的到來,歡迎之至。下面,我將爲他介紹本地東印度公司的一些要員,還有當地的土人及中國人的代表。”
因見張偉微笑點頭,便揮手過去,廳內一排排的荷蘭人並當地的頭面人物一個個走近前來,那翻譯不住的報名介紹,張偉聽得那一串串的洋名,當真是繞口難記,聽的三五個還好,待那翻譯介紹到十個以上,張偉早就頭暈眼花。將心一橫,只是一個個點頭問好,也不管其人是誰。一直待介紹到當地漢人頭目,張偉眼前一亮,因站起身來,向各人笑道:“張偉無禮,當着諸位的面居然是踞坐如常,適才被這些高個子洋人擋住視線,竟然不曾看到諸位父老,當真是得罪了。”
槍長
類別:都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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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作者:葉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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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1月23日更新
[ 內容簡介 ]
一個現代阿Q式小人物的傳奇故事,槍長是一個好吃懶做的小偷,他的名字是因爲偷竊的動作就像一把手槍,故名槍長。他不想做一個塌實的農民,也從心裡瞧不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但是天性膽小,只能不斷地用精神勝利來打倒一切敵人。
在他堅難地以偷竊手段維繫生活時,命運將槍長推上了一條罪惡的道路!他最終會得到什麼的結局?請關注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