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周全斌遲遲未歸,但張偉裝備新軍火器決心已下。因銀子大半支付給了周全斌使用,只好先放棄火炮和自已鑄造的打算,又另派人去澳門買了五千只西洋撞擊式燧石槍,比之當時明軍裝備的鳥統,這種歐洲最新式的火槍更輕便,擊發速度更快,雖然射擊的距離與明軍鳥統一樣不能超過五百米的距離,但射擊精度和火藥殺傷力,卻是比明軍鳥統大上許多。原本這五千支槍還配有刺刀,但在施琅的強烈要求下,取消了刺刀,而是配上自日本購買的倭刀。比之中國式的大刀,這種倭刀鋼火更好,刃口更薄,使用起來輕便,配合火槍,無論近戰遠射,張偉手下的這支軍隊,應該是配備了當時世界上最好的冷熱兵器裝備了。
即便如此,張偉仍是很不滿意現在的火器裝備,其實在遼東明軍步兵中,也早就是全火槍裝備,明軍一營五千人,三千六百人爲步軍鳥統手,四百名爲操作野戰火炮的炮手,還配備一千騎兵。雖然鳥統裝填不如張偉鎮遠軍的新式燧石槍方便,擊發速度與射擊精度也遠遠不及,持歐式火槍又經過訓練的士兵能在一百步內準確的擊倒敵人,而明軍鳥統的有效射程只是在五十步內,而且面對敵軍重甲便全無辦法。儘管如此,十餘萬配備鳥統的步兵竟然對六萬的女真騎兵全無辦法,而且當年薩爾許一戰,與努爾哈赤交戰的全是關外精兵,且剛剛戰勝倭寇,每一路兵力並不弱於女真,然後全數裝備了火器的明軍四戰全敗,殺傷女真騎兵更是萬中無一。這充分說明,火器不強,只能守而不宜攻。後來明軍火器及大炮全數用來守城,這才暫時遏住後金的攻勢。
張偉玩過《太閣立志傳》,知道當時日軍的“三段擊”是怎麼擊潰武田家的騎兵,但所謂武田重騎,因日本鐵礦匱乏,大半隻是在身上包些鐵片罷了,卻如何能與重裝鐵甲達數十斤的女真重裝騎兵相比?
擺在張偉面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尋訪當時歐洲最好的工匠,將前發槍改爲後發裝彈,將實心火炮研發升級爲開花彈,否則的話,將來面對兇猛的女真鐵騎,究竟能否一戰而勝,到是難說的很。
營內衆將見張偉親來查閱,便由施琅帶頭,身後劉國軒、範錫範等人魚貫而來,向張偉屈膝行軍禮,諸將與兵士不同,皆是身披三四十斤重的鐵甲,天氣悶熱,衆將身上鐵甲叮噹做響,跪在張偉面前,揚起一陣陣的塵土。
張偉見衆人從額頭流下雨點般的汗滴,心內對施琅如此做派甚是不滿,不過到也不好當面駁斥他,只得淡淡一笑,命衆將起身,卸下戰甲說話。
衆將如逢大赦,當下不顧施琅眼色,各自將身上鐵甲脫了下來,一陣微風吹來,各人都覺得輕爽了多。
張偉向施琅道:“施琅,現下你做了鎮北軍副統領,又兼任金吾衛統領,事務煩重,可不要累壞了,快將鐵甲除下。”
施琅無奈,只得也脫了甲,雖是心內不滿張偉命令,身上到也是舒服許多。張偉見場中軍士未敢因他來而有懈怠,讚道:“諸統領,你們帶的兵不錯。如此,我放心多了。你們定的軍令細則,我不干涉。各人有各人的規則,將要知兵,方能帶好兵。諸位放心,我不會對你們的具體做法多加管制,我管你們,你們管兵,大家省事。”
見衆將臉有得色,又因自已說不干涉而做鬆了口氣的模樣,張偉卻豎起手指來警告道:“令行禁止,這一條無論如何馬虎不得。咱們的兵小節上可以不管,但只要敢違抗上官命令的,無論如何不準寬怠,這是條原則。若是讓我知道你們帶兵有鬆檞軍紀的,丟官罷職都是輕的!”
見有人呈上茶水,張偉啜了一口又說道:“當年戚繼光戚大帥爲什麼能打敗倭人?還不是他練了一支強軍出來。軍強強在哪兒?就是強在軍令上。百姓都傳,當年戚大帥爲了嚴肅軍紀,連自個兒子都砍了腦袋。爲什麼會有這種傳言,那自然是因爲戚家軍的軍紀好。那一年戚大帥調往薊門做總兵官,帶了六千浙兵去上任。那北兵驕縱慣了,連將軍們都管不了。戚家軍早晨到城外,天忽降暴雨,六千人站在雨地
裡整整一天,雖有體力不支而暈倒者,但無一人敢亂走亂動,也無一人敢開口抱怨,那北邊將軍們都驚呼:“將軍之令可至如此乎?”,連自已人都懾服於戚繼光的軍令威嚴,還有什麼敵人是他打不敗的?”
見衆人諾諾有聲,張偉一笑:“今日就說到這兒。我也不看會操了,咱們不弄這些虛的。”又豎起兩根手指,張偉道:“今日我來,一要看士兵跑步的速度與耐力,二要看士兵槍法,你們各自去準備。”
衆將皆聽令而去,張偉見衆人都走遠了,方端起茶碗狂飲了一大碗,又示意身邊親隨繼上涼茶,遞上溼毛巾擦汗,他也是熱極了,只是當着衆將的面,努力剋制罷了。
在施琅等人的命令聲中,一隊隊士兵排列整齊,準備接受張偉的檢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