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在長壽殿的偏殿裝模作樣的睡了一小會就跑出去找其他皇子公主玩了,她真的十分想知道到底那個雎陽侯翁主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母親一聽到她就立刻跟慄姬翻了臉。樂+文+小說
景帝的皇子公主不少,平日都跟陳嬌玩過,小孩子多日不見玩一會就玩到一起了。陳嬌雖然不屑於跟小孩子在一起,可這些皇子公主說不準誰以後能用得上,況且那些皇子消息廣又不太忌諱從他們那裡打聽點事情比在宮女那裡打聽快多了。
可惜這一次陳嬌跟他們玩了好半天也沒什麼收穫。中間喝茶的功夫陳嬌隨口問程夫人所生的五皇子劉非:“非哥哥,怎麼今天只有你跟端兒來玩,沒見你三哥啊。”
劉非長阿嬌三歲,正是男孩子最調皮的年紀,聽陳嬌問起他的同母三哥就賊兮兮的笑了。
“怎麼了,神神秘秘的?”陳嬌最看不得他那副裝模作樣的神態,“你不說就算了,既然不想跟我玩,我問程夫人去!”
漢宮裡的皇子都是跟着自己的母親長大,程夫人在管教皇子這方面手段也高的很,是以一聽陳嬌要告狀劉非馬上就攔住她:“哎哎哎,誰不跟你玩了!我跟你說,不是我們不告訴你,實在是沒法說啊。”
“沒法說就算了,我還是問程夫人去,就說你話說一半又不肯說全。”說完又作勢要走。
這下劉非可急了,拉住陳嬌想說又欲言又止,猶猶豫豫一臉猴急,最後看了陳嬌一眼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拉她到一邊,左右看看才低聲道:“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往外說啊,不然我阿孃知道我在宮裡亂說話那是鐵定要打我的。”
陳嬌被他那副表情逗笑了,拉着劉非的袖子道:“你還不知道我麼,保證不告訴別人。”
其實小孩子最藏不住秘密,劉非不是不想說就是怕捱打,既然得到了陳嬌的承諾他也沒什麼顧忌,裝書房祭酒(皇子的老師)的樣子故意搖頭嘆氣道:“這事,哎,我也是今天回去聽阿孃跟三哥說話才知道的。我阿孃生怕父皇把那個雎陽侯翁主張冉賜婚給三哥,教三哥怎麼拒絕父皇。”
“有這樣的事?”陳嬌故作驚訝,有意引着劉非往下說,“可是不是說雎陽侯翁主品格端莊相貌極好嗎?爲什麼不讓她做你三哥日後的媳婦兒啊?”
“你長得也挺漂亮,可我三哥不也躲着你走嗎?”劉非得得瑟瑟隨口插了一句,看到陳嬌狠瞪他的小眼神立刻閉了嘴。
從前陳嬌驕縱,跟年紀差不多的皇子玩爭爭吵吵也就罷了,而比她大的多的皇子若是遊戲中不讓她,阿嬌一哭那所有的不是就都落皇子一個人身上,少不得又要被哪位嬪妃抓回去罵一頓,這其中劉非的三哥性子最直博弈下棋從不懂得讓人,被罵的也最多。
“少胡說!”陳嬌想知道程夫人跟三皇子到底說了什麼所以對劉非的那句話也沒做過多糾纏將話題扯了過來,“我聽說雎陽侯翁主性子可溫柔了,你三哥肯定喜歡那樣的女子。”
劉端的腦袋立刻搖得像撥浪鼓:“你可別亂說,我三哥早被封爲魯王,長大了就是一方諸侯王,怎麼能娶那樣的女子做王后。其實也不怪你不知道,我三哥那死腦筋當時也一直問爲什麼,我阿孃起先不肯說。”
說完這句話劉非又左右看了看,見沒人還不放心貼近陳嬌道:“阿孃被問急了才說雎陽侯早逝,張冉在樑王府邸長大,樑王把她收做義女,可是就是因爲長得好,這些年大了還日日與樑王同入同出……咳咳,你懂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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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非神神秘秘的朝陳嬌挑了一下眉毛,皇家的男孩子對這種禁忌的秘事總是充滿了與生俱來的敏感。
陳嬌當然“懂”,不過只當沒看見劉非的擠眉弄眼,繼續問道:“然後呢?”
“然後,當然是樑王后看她實在礙眼,可也沒辦法,樑王叔就是喜歡帶着她。我也想過了,樑王叔跟她,嘖,這事假不了!你看這次入京她是女眷,可她怎麼不跟樑王后一起來偏和樑王叔一起?我阿孃還說賜婚就是樑王后想擺脫她的手段,一旦天子賜婚,樑王叔也沒辦法,人都帶來了長安總拗天子的金口玉言吧,不過樑王叔鐵定不高興不甘心。樑王叔是誰啊,父皇的親弟弟,七國之亂最大的功臣,以後還不是誰娶了張冉樑王叔就要讓誰不痛快麼,況且誰願意娶跟自己義父不乾不淨的女子,那不是笑話嗎?我三哥要是娶了她就是娶了自己叔叔的女人,那就是咱們大漢皇家的恥辱,讓人看一輩子笑話。”
前世的這個時候陳嬌還太小,真沒想到這個張冉還和樑王有那種事情。按照這個說法,太后和天子是真不知道這件事,不然也不會讓張冉配自己的大哥和皇子。說來也是,樑王后才入漢宮不久,跟隨她的人帶來的八卦小事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引不起日理萬機的天子的注意,至於太后,她那麼鍾愛樑王誰沒事還敢捕風捉影的對她說這種沒憑沒據的埋汰事啊。
“阿嬌,你可別往外說,不然的話以後玩捉迷藏我就逮着你一個人抓,你還別不信。”劉非說的言之鑿鑿。
陳嬌現在雖是小孩子的身體畢竟有着成人的靈魂,聽劉非拿這種幼稚的事情威脅自己真是忍俊不禁,“你放心,我……”
陳嬌話還沒說完劉非的同母弟弟八皇子劉端就跑了過來,拉着劉非興奮的耳語道:“哎,哥,真讓我看着了,我剛纔一直跟着皇長子,我跟你說他去……”
劉端跟劉非一邊說一邊壞笑,陳嬌聽不太清楚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不過“皇長子”三個字還是聽得很清楚,知道這必定是跟劉榮有關的事情。
“真去跟那個……幹那些不能讓人知道的勾當去了?”劉非興奮的說到一半劉端就忙不迭的笑着點頭,兄弟倆鬼鬼祟祟的嘀咕了半天劉非才擺出一副正經臉轉身對陳嬌道:“那個,阿嬌,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不能讓人知道的勾當啊……
陳嬌看着兩兄弟跑走的身影一笑,悄悄的跟了上去。
陳嬌跟在劉非兄弟後面過了飛虹橋轉到太液池附近,走了沒多遠就來到花木掩映之下的一處樓亭外面。
這裡環境清幽少有人至,不遠處就是水域廣大的太液池,陳嬌跟着劉非兄弟來到這裡左右看看均不見人,心中更加好奇。就在陳嬌納悶的時候只見劉非兄弟輕手輕腳的走上前去附耳貼在了門上。
難道劉榮就在這六角亭樓裡面?陳嬌想着就走了過去,避開劉非兄弟在亭樓的另一面矮窗下站定,慢慢在窗跟下面捅破了窗紙。
透過窗洞,簡單的樓亭陳設讓裡面的兩人被一覽無餘。穿着中衣的劉榮正與一名容貌姣美的散發女子偎依在一起。
陳嬌不由掩住了口,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自然猜得到在她來偷窺之前這裡發生了什麼。
“皇長子,慄娘娘如果知道您跟奴婢的事情一定不會饒恕奴婢的。”女子面帶哀愁的靠在劉榮肩頭。
“鐺兒你放心,父皇就要立我做太子了,等我被立之後,我會跟母親好好說我們的事情,那時她就不會反對我有侍妾了。”
“您要做皇太子了?!”被稱作鐺兒的宮女又驚又喜,繼而憂愁一起來。
“怎麼了鐺兒,雖然這件事現在不能聲張卻是父皇昨日親口跟我說的絕不會錯,你看父皇把他做太子時文皇帝賜給他的佩玉都給了我。”劉榮說着取下隨身而帶的佩玉拿給鐺兒看。
鐺兒只看了一眼就抱住了劉榮,泣道:“鐺兒出身寒微,怎麼能夠服侍儲君殿下,那時您身邊一定有無數的美女貴人,鐺兒又算得了什麼呢。”
“傻鐺兒,你放心”劉榮擁住鐺兒將佩玉放在她的手心,“我就喜歡你,我一定會讓母親接受你做我侍妾的。我知道你不放心,這塊父皇賞的佩玉就先放在你這裡,你幫我保管,好不好?”
鐺兒先是愣住繼而握着佩玉抹淚道:“鐺兒一生一世服侍皇長子,不,是皇太子殿下。”
陳嬌在窗下看的唏噓,這塊佩玉是天子親賜又有着非凡的意義,劉榮能把它交給一個宮女保管可見對這個鐺兒確實用情很深。
“好鐺兒。”劉榮撫着鐺兒的後背,紅脣已經貼上了鐺兒的臉頰。
陳嬌不打算繼續看劉榮跟鐺兒纏綿,離開亭樓時發現劉非兄弟倆還在興致勃勃的偷窺,她便獨自悄悄走開了。
“奴婢見過翁主。”走到飛虹橋的時候陳嬌迎面來了個年紀三十上下的侍女,看穿着竟是一位品階較高的掌事侍女。
陳嬌很有禮貌的點點頭,心裡好奇怪,一位掌事宮女怎麼獨自來到這附近了,於是問道:“姑姑這是要去哪裡?”
“奴婢是宣室殿的宮女掌事,奉天子之命尋皇長子到長壽殿覲見。奴婢找了鳴鸞殿、天祿閣等皇長子常去的地方都不曾見到,這才與下面人一起分頭來找,敢問翁主可曾見過皇長子?”
怪不得這位掌事宮女禮節周到大方得體,原來是天子的寢宮宣室殿的掌事。
劉榮如今正在跟宮女風流快活,陳嬌可不想沒事找事□□裸的得罪慄姬和劉榮,她只搖頭道:“不曾見皇長子,到是見非哥哥和端哥哥在樓亭那邊。”
“多謝翁主。樑王如今已經到了長壽殿,翁主要是沒什麼要緊事也過去拜見樑王殿下吧,奴婢還要去尋皇長子不能伺候翁主了。”
原來是樑王入宮了,怪不得天子派人來找劉榮。
掌事宮女走後陳嬌也去了長壽殿,景帝、薄皇后、長公主等人亦在殿中,樑王見到陳嬌分外親近,抱起她在殿裡來回走了一圈。
“阿嬌可想小舅舅了不曾?”樑王有力的大手託着小小的陳嬌笑問。
“想了想了。”陳嬌連忙說。此時她偷眼一瞟大殿發現除了在坐的長輩之外還多了一位十四五歲的錦衣美貌女子。
見陳嬌看着那女子發愣樑王將她放在地上笑道:“阿嬌不認得這個姐姐,這是雎陽侯的翁主,你叫她冉姐姐。”
這就是張冉啊。陳嬌走到近前脆生生的喊了一聲冉姐姐,再仔細打量張冉果然覺得她溫婉嫺靜之餘眉宇間又自帶一絲柔媚,確實是個難得的美人。
衆人正在長壽殿聽天子與竇太后跟樑王閒話,一名宮女忽快步走上大殿行禮之後道:“啓稟陛下太后娘娘,越信公主落水太液池被十皇子救起,如今歇在合歡殿,程夫人請皇后娘娘詔御醫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