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起來”曹操打量了龐統一番,他銳利的眼光彷彿能穿透他人的心靈,這可以算是曹操和龐統第一次正式的見面。雖然龐統的面貌不符合漢朝取士之樣,可是曹操卻沒有絲毫的輕視,就單單這一點,就遠勝劉備多已。
“鳳雛龐士元,我曹某人是久聞大名,可是士元卻害我挺慘,赤壁前一道‘連環計’讓我折兵八十三萬,不知道這該當何罪呀?”
雖然曹操話語中有那麼一點威脅之意,可是龐統並沒有絲毫擔心,要知道曹操想殺自己很容易,一道旨意就可以讓自己再次和黑白無常喝茶,既然這麼費勁的還跑出來見自己,想必殺心已淡了。
“丞相勿罪,當時可所謂是各爲其主,我獻計害丞相那是因爲對漢室抱有期望,可是如今卻對漢室喪失任何幻想。劉備虛僞,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反倒是丞相麾下子民其樂融融,於是我就在想,與其讓劉備打着漢室的旗幟招搖撞騙,反倒是不如讓丞相一統天下,結束這亂世紛爭。有道是‘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的確是妙喻,我現在是慶幸得到你這位大才呢?還是應該惋惜你醒悟的太晚,要不是你那一道‘連環計’,赤壁我大勝恐怕這亂世早就結束了。”曹操嘆了一口,有些惋惜昔日那個最好的機會沒有把握住。
“丞相,請恕在下直言,昔日赤壁即使沒有龐士元恐怕您也勝不了。周瑜借蔣幹爲使這一道小小的反間計丞相都沒有看破,足矣見丞相當時志得意滿,有道是‘驕兵必敗’。”
“你說的對呀!可以說是直入我心,士元既然如此你能猜到我到長安的目的麼?”曹操很快就從過去的失落走了出來,反而是笑吟吟望着龐統。
要說剛纔聽聞曹操剛到家中的消息龐統還真有點懵,不過經過這麼一會攀談他已經冷靜下來了,結合着歷史大勢,再加上仔細思考之下還真略有頭緒。
“丞相這次來,我想見我不過是順道,而最有可能的是整頓雍涼軍備,丞相是不是想動兵?”龐統望着曹操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曹操忽然哈哈大笑,拍了拍龐統的肩膀道:“看來果真瞞不過士元,劉備以得川蜀,讓我寢食難安,一旦劉備攻取漢中則可以居高臨下威脅中原,我必須乘着劉備整頓川蜀的時候拿下漢中,否則後患無窮。士元你看我這戰能勝嗎?”
龐統站起來向曹操彎腰拱手道:“此戰丞相必勝,丞相遠見卓識,我司馬懿佩服不已。”
恭維的話誰都愛聽,即使曹操也不例外,他也是一樂後半開玩笑道:“我都差點忘了,你改名叫司馬懿了,以後看來只能叫你仲達而不是士元了。既然仲達深知我心,那就沒有什麼謀略計策獻上嗎?”
龐統沉吟半天后道:“沒有。”
曹操看龐統的樣子道:“是沒有還是不敢說?”
龐統搖搖頭苦笑道:“真沒有。”
曹操點點頭,然後笑吟吟品着茶葉道:“這茶味道不錯,你家的作坊恐怕賺的不少,這樣吧!我給你發了十年俸祿你是不是補償我一下,從今兒起這茶葉作坊姓曹了。”
龐統有點懵,怎麼不獻策還改搶劫了?不帶這麼玩的。其實還真就是不敢說,三國曆史他只知道一個大框,很多細節他都不清楚,反正他知道曹操雖然拿下漢中但最終漢中是歸了蜀漢了,也就被劉備奪下了。
“仲達你且說了,出的你口,入得我耳,即使有什麼不妥之處我也斷斷不會怪罪。”
既然曹操都這樣表態了,龐統一咬牙,一跺腳就把心中所想的說道:“我猜想這次丞相西征必然大勝,漢中全境盡歸丞相,可是劉備不可能默認丞相具有漢中,他也一定會認識到漢中的必要性,必然會出兵搶奪。”
曹操眯眯眼睛不知道想些什麼:“你的意思我會敗給劉備?”
“劉備現在連戰連捷氣勢正盛,而丞相先後經歷幾次大敗,同時精銳又在合肥與孫權對峙,所以說跟劉備爭奪漢中恐怕勝負難料,臣有一策,丞相奪得漢中後盡數把漢中軍民移至關中,這樣就算劉備奪取漢中也是‘只得其地,沒得其民’,這也算最大限度上的消弱劉備了。”
曹操似笑非笑望着龐統道:“仲達就如此肯定我不如劉備?我這就跟你賭了,如果我敗了,丟了漢中,我必定重用你。但是如果我贏了,擊敗了劉備,那你家的茶葉作坊就姓曹吧!”
曹操信心十足的離開了,可是龐統卻一臉的沮喪,曹操這不是耍無賴嗎!自己也不想被重用,就想安安穩穩的過小日子。而且你就算賭約,你總得付出點什麼吧!自己贏了絲毫好處沒有,曹操贏了就奪走自己最賺錢的茶葉作坊,這實在也太不公平了。龐統同時又在內心安慰自己道:“在這個人治大於法制的社會裡,那有絕對的公平?”反正也相通了,不行自己也仗着現在稍微有點權勢,帶着幾個狗腿子去大街上調戲一下良家婦女發泄一些心中的怨氣。
……
龐統不爽的同時,荊州的關羽也不爽,因爲有人管他來要荊州了。如果是一般人關羽還真不懼,一刀砍了也就完事了。可是這回來的這個人叫諸葛瑾,是他們家軍師諸葛亮哥哥,固然關羽再狂,不通人情世故,也不能把爲自家大哥立下汗馬功勞的軍師的哥哥可砍了。
本來關羽想亂棍打出的,到是馬良良言相勸道:“諸葛瑾畢竟是軍師的哥哥,這麼做實在太不給軍師面子了。”
關羽無奈只得接見了諸葛瑾,沒想到諸葛瑾一見關羽面就嚎啕大哭,關羽也被這突如其來改變的畫風弄的不知所措。
“關將軍,救命呀!”
“你怎麼了?讓關某如何救你?”關羽奇怪的問道。
“關將軍,吳侯差我來討要荊州。”諸葛瑾哭訴道。
關羽一捋鬍鬚,丹鳳眼一瞪,怒氣十足道:“那碧眼小兒可知荊州守將是誰嗎?荊州是我大哥一刀一槍打下來的,如果孫權想要,你叫他派兵來取,關某人必定打他一個屁滾尿流。”
“將軍虎威,我諸葛瑾豈能不知?可是再下實在是沒有辦法,孫權拿了我閤家老幼三十八口入獄,如果我不能討回荊州我全家必然死於非命呀!還請將軍念在吾弟孔明的情分上歸還荊州吧!要知道當初皇叔跟我家主公有約,一旦取下川蜀,必定將荊州奉還。”諸葛瑾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那模樣真是慘絕人寰,一個老帥哥真是被逼到絕路了,連形象都不要了。
“放肆,荒唐”關羽拍着帥案高喝道,他面朝江東道:“諸葛瑾你放心,如果孫權敢殺你一家三十八口,我關羽必定打進建業,拿了他孫權,殺他全家替你報仇。”
諸葛瑾一聽,放聲悲哭道:“將軍呀!將軍吶!你爲何如此無情?”
關羽‘嗖’的一聲,抽出寶劍道:“匣中劍在此,它才無情。”
望着關羽滿目的殺機,諸葛瑾頓時不敢再哭了,關羽的中二屬性天下皆知,一旦發起脾氣了除了劉備沒人能制住,這要是把自己宰了死都是白死的,反正今天他也只是試一試,他已經快馬加鞭把這消息送往川蜀成都了,希望自己的那個弟弟能說動劉備吧!
成都的諸葛亮即使在神機妙算,運籌帷幄也沒想到孫權竟然這麼卑鄙,這麼下作的手段都能用的出來,孫權望荊州已經望紅了眼,還管什麼臉面不臉面的。不過孫權的無恥還真有作用,他跟諸葛瑾必定骨血親情在,不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大哥全家慘死,於是諸葛亮也趕忙去找劉備求情。
諸葛瑾全家死不死,劉備還真不關心,不過他雖然是一個僞君子可是明面上還是要臉的,遠遠沒有達到那種‘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境界。昔日他跟孫權的約定攻取川蜀後歸還荊州的這條誓言可謂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且簽字畫押的文書還在孫權那裡,就算劉備想賴賬也無從辯解。
無奈之下劉備只得扶起諸葛亮,用那種掏心窩的虛假情誼的方式跟其說道:“孔明呀!我們剛得川蜀,兵馬錢糧還尚不足,還需要荊州的支持,你看這樣可好?我下一道命令,讓關羽歸還長沙,零陵,武陵三郡,其餘等我們糧草漸漸寬裕了再逐步歸還。”
諸葛亮一項都是善於揣摩人心,他知道這是劉備做出的最大讓步了,想必吳侯得到這三郡也可以稍微平緩一些自己的怒氣,就算不放了大哥全家,也斷斷不會殺了其全家,因此也只得這樣了。
話說的諸葛瑾收到孔明的回信知道關羽得到了劉備的命令,歸還長沙三郡,自然欣喜若狂的去招關羽,希望定下一個日子交接,可是哪裡想到這次連關羽的面都沒見到就被亂棍打出。回到東吳後孫權知道這事情頓時大怒,要殺了諸葛瑾全家,還好病重的魯肅及時勸阻,這主意本來是他出的,想逼着劉備歸還荊州,自然不能害了無辜諸葛瑾全家的性命,否則他會寢食難安的。
不過這計策也不是完全沒有成效,最起碼現在劉備答應歸還三郡了,是關羽違背劉備的命令,魯肅雖然病重,但頭腦還是十分清醒,他決定約關羽一見,說動關羽這事情並不是沒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