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像是流水一般的火焰,瞬間蔓延在張煌所在四周。?.而緊接着,這些流焰化作絲絲的光線,剝落分離匯聚於高空,逐漸形成了一團極其耀眼的光團。
【大流焰.金陽天輪】
“誒?兩個太陽?”
李通歪着腦袋詫異地盯着天空。當唐周與地劍輸耳對張煌表露敵意的時候,李通等黑羽鴉的兄弟們第一時間保護在張煌的面前,因此被張臶一同用奇異的遁法傳至了此地。而在張煌產生反常的時候,他們也一直站在旁邊,因此親眼目睹了這難得的‘二日當空’奇觀。
衆所周知,天無二日,但是此時此刻,那兩輪同樣綻放着璀璨的太陽卻是高高地懸掛在天空,讓從未見過這等奇異天象的黑羽鴉們目瞪口呆。
而更讓人吃驚的是,二日當空還沒完,就在李通驚歎他所見的工夫,天空中竟然又憑空冒出一輪炎炎烈日來。
“喂喂,這可不太妙吧?”
眼瞅着天空中那輪明顯有區別於平常太陽的豔陽,地劍輸耳口中喃喃自語着。在他身旁,天劍恢恢望向天空的表情亦變得極其凝重,甚至於,微微還有一絲的不安。
唯一還算鎮定的,恐怕就只有唐周了,他皺眉瞅着天空中的三輪烈日,繼而又瞥了一眼張煌,輕笑着說道,“怎麼?要湊齊十輪烈陽麼?”
唐周的這句話,讓天劍恢恢與地劍輸耳面色猛變。
要知道就算是眼下,天空中的那三輪烈日已給他們帶來了無比沉重的壓迫力,然而唐周卻輕描淡寫地說出十輪烈陽這樣的話。
不過仔細想想,似乎很久很久以前的確留下過的十隻日鴉焚燒大地的傳說。
“這會兒湊齊十日似乎不太好吧?真正的你可是連一日都駕馭不了啊,談何駕馭十日?”唐周望着張煌淡淡說道。
見唐周的話中略帶着幾分輕視,張煌面色沉了沉,正色說道,“那就駕馭看看如何?”
唐周聞言臉上露出幾分笑容。環抱着雙臂看似有恃無恐地說道,“那就使出來看看吧,不過我提醒你,三個太陽就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說話間,他擡手指了指李通等人。
聽聞此言張煌猛然一驚,下意識轉頭望了一眼李通等人,這才發現他們早已被猛烈的太陽熱量烤地渾身汗如漿涌。反觀唐周、天劍恢恢、地劍輸耳以及張臶幾人,卻是毫無異常。
張煌這才意識到,雖然他因爲是燚烏宿主的關係,完全隔斷了高溫。甚至於就算是被火直接烤也傷不了他分毫,頂多身上的衣服化作灰灰而已,但是李通等人卻做不到這一點。就算天空中那三個太陽因爲張煌的念想的關係,已將李通等人視爲自己人,待會發動攻擊時也不會牽連到他們,但是三個太陽出現時本身所蘊帶的無限高溫,就不是張煌能夠控制的了,因爲那高溫只是燚烏的人造太陽所泄漏出的丁點力量而已。
想想也是,傳說中據說有十顆太陽溫度力量的燚烏。根本不會計較、也不會去在意展露力量時稍稍向外界泄露那麼一點。但是這麼一丁點,對於常人來說恐怕就是難以承受的了。
也幸虧李通等人都掌握了剛體,對於嚴寒以及高溫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一些抵抗,否則要是換做一般的平民。恐怕單單天空中那三顆太陽所泄露出來的熱量,就足以讓他們汗流浹背到虛脫。
“三個……對付你也足夠了!”在唐周略帶奚落的表情下,張煌咬着牙說道。
不可否認,因爲唐周的一番話。張煌的確有種投鼠忌器的感覺,否則,按照他對燚烏全部力量的理解。一旦召喚出九輪烈日,再加上天上本身存在的那一輪烈日,單單這十顆太陽同時存在的超高溫就足以讓唐周喝一壺的。
“哦,是麼?”唐周淡然地笑了笑。
眼瞅着唐周這幅裝模作樣的姿態,張煌心中恨得不得了,因爲在他印象中的唐周是親切和藹地彷彿鄰家的兄長,而眼前唐周那副表情,卻讓張煌下意識地想起這傢伙殺馬元義、殺佘稚時的樣子,那副背信棄義,罔顧兄弟情誼在那二人背後捅刀子的醜態。
“哼!”
重哼一聲,張煌揚手激起一片火浪打向唐周,很難想象,起手時那僅僅只有一縷的流焰,在竄起半空時已彷彿滔天的海浪一般,瞬時間就遮蓋掉了半個天空。
“狗崽……”地劍輸耳面色大變,來不及罵完整句便與同樣面色大變的天劍恢恢一起分別跳開兩旁。
想來這種時候,他們也顧不上唐周了。不過話說回來,他們也沒有必要去替唐周擋招,畢竟他們所屬的陣營並不一致,唐周乃方仙道門徒,而他們劍儒,則是道儒門人。
“轟——”
一團撲面的氣浪過後,唐周整個人已被滔天的火浪所吞沒。而同時,唐周所在的位置,那些草木、岩石,也皆被火焰燒成灰末。
待那片彷彿具有意識的火海逐漸退回張煌的身邊時,衆人這才震驚地發現,那片地域,整個已變得面目全非,除了焦土,還是焦土。
“死他娘全家的……”地劍恢恢目瞪口呆地喃喃說道。
縱然是這位與天劍恢恢齊名的儒家最強戰力,此刻亦被張煌,不對,是被妖魂燚烏的力量驚得面如土色。
平心而論,像張煌這樣用強大的力量直接改變整片大地的地貌,地劍輸耳自己也能辦到,畢竟他手中補遺神劍內所封印束縛的妖魂,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妖靈勾陳,亦屬於是天象級別的。但關鍵是,張煌方纔只是隨便一揮手而已,根本就沒有什麼招式、技巧可言。而這一點,則是輸耳、或者說勾陳所辦不到的。
[同樣是天象級,但依然還是比勾陳強至少一個檔次……]
地劍輸耳心中瞬間估計出了兩者的力量對比。
而另外一邊的天劍恢恢則是饒有興致地觀察着天空中的那三輪烈日。
“幹掉唐周了?”
見火海退散時並無唐周的身影,徐福略有些欣喜地說道。儘管唐周曾經與他們有些交情,可在唐周背信棄義殺死了與黑羽鴉們關係不錯的馬元義與佘稚時,他們便早已將唐周給恨上了。更別說唐周與地劍輸耳這個他們黑羽鴉的舊日仇人說話時還口口聲聲要取他們老大張煌的性命。
“恐怕沒有……”
還沒等徐福、李通等人面露笑容,陳到卻好似察覺到了什麼,轉頭望了一眼己方等人的背後。想來史阿傳授給陳到的並不僅僅只是對劍的運用,也教會了他如何捕捉敵人的氣息,畢竟這是任何一名武人的基礎。
聽到了陳到的話,張煌等人下意識地回頭,這才發現唐周正站在他們身後大概十來丈的距離,負揹着雙手,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阿到,萬億。你們退後點。”
張煌冷靜地說道,想來他沒有想過隨隨便便的一招就能殺掉唐周,畢竟在他的直覺中,唐周恐怕是他所見過的人中,刨除第五宮元外最強的一位,哪怕是身邊那位實力高深莫測的張臶比,或許也不見得會弱上幾分。
聽了張煌的話,黑羽鴉們迅速向一邊退散,就連張臶亦向旁邊掠開了數十丈遠。畢竟手中握有的力量強大到像唐周與眼下的張煌這樣,他們的拼殺實際上已並無多少技巧可言,幾乎就是純粹的力量比較。只要機警一些,小心一些。實力較弱的一方說實話很難翻盤。
於是乎,一羣人被分割開來了,張煌獨自應戰唐周,而這邊張臶則還需要同時對付天劍恢恢與地劍輸耳。
“先下手爲強!”
伴隨着地劍輸耳一聲大喝。整片大地一陣搖晃,旋即,地面上猛然竄起一條條由泥土砂石構成的蛟龍。
見此張臶眉頭一皺。擡起右手指向那幾條土龍。頓時,只聽轟地幾聲,那幾條土龍的龍首轟然炸裂,全身崩潰再次化作泥土砂石從半空掉落。
“好!”黑羽鴉們大呼一聲。
可還沒等他們有工夫稱讚張臶,卻見地劍輸耳淡淡笑了一聲,而同時,地面上竟然又竄出了許多條與之前相比一模一樣的土龍,張牙舞爪地撞向了張臶。
“轟轟——”
張臶擡手又用他不可思議的道法轟碎了氣勢洶洶而來的土龍,可難以置信的是,下一個瞬間,同樣數目的土龍再次迅速凝聚成型,呼嘯着衝向他。而不可思議的是,明明地劍輸耳根本就沒有施展什麼後續的招數,但是那些土龍就彷彿無窮無盡,誅之不絕。
“引地脈之氣?”
張臶的面色微微一變,因爲他注意到那些土龍的內在彷彿流竄有什麼特殊的氣息,仔細辨別下來,卻發現那竟然是地脈之氣。
要知道地脈又被稱之爲龍脈,那可是關乎着整個地域氣運的氣。地脈之氣充足,則該地土地肥沃,地脈之氣衰弱,則該地土地貧瘠,那可是遠比武人的氣更加玄奧的東西。
[掌控地脈?是勾陳?]
張臶瞥了一眼地劍輸耳手中的補遺神劍,面色微微有些難堪。畢竟他很清楚勾陳的難纏絕對不在張煌的燚烏之下,如果把立於晴空之下的張煌比作是蒼穹之下的王,那麼以特殊方法駕馭着勾陳的輸耳,絕對稱得起大地之上霸主的稱呼。要殺掉這樣一個只要站在大地之上就幾乎可以視爲不可戰勝的對手,張臶還真沒什麼好的辦法。
“起!”
思忖了一下,張臶右手掐訣,頓時,只見地劍輸耳一陣搖晃,他腳底下的土層竟然憑空上升。
地劍輸耳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又見張臶掐訣默唸了幾句,瞬間憑空生出一股颶風來,以彷彿要將地劍輸耳撕裂的架勢向他捲了過去。
“嘿!”
眼瞅着那氣勢磅礴的龍捲颶風,地劍輸耳嘿嘿一笑,頓時那十幾條土龍迅速聚攏在他面前,組成了一道土的屏障。
“轟——”
兇猛的颶風狠狠地撞在土牆上,聽着氣勢嚇人,可待風停下之後,黑羽鴉們卻發現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打算在半空殺我,老小子?”地劍輸耳咧嘴朝着張臶戲虐地笑了笑。臉上滿是嘲諷。不過看得出來,他的眼中已出現了幾分凝重與警惕,畢竟張臶已經找到了一個殺他的辦法,也是唯一的一個辦法。
面對着地劍輸耳的奚落,張臶臉上露出幾分深深的顧慮,因爲他知道,要殺手持補遺神劍、駕馭勾陳妖靈、操控整片大地地脈之氣的地劍輸耳,唯一的辦法就是隔斷地劍輸耳與大地的聯繫,否則,站在大地之上的輸耳便擁有着源源不斷的力量。哪怕是張煌也很難將其誅殺。
但正所謂自己的事自己知,恐怕也只有張臶自己才最清楚,哪怕他對無中生有這道門至高境界信手拈來,也無法改變他對如何殺死地劍輸耳束手無策的窘迫。
偏偏還有人不識趣地發問。
“打敗他啊,你不是比他們都厲害麼?”李通在一旁瞪大着眼睛喊道。
張臶張了半天嘴,最終嘆息般吐露了實情:“我……不善於戰鬥。”
“明明實力那麼厲害……那你善於什麼?”臧霸愕然問道。
“替人醫治傷疾。”張臶苦澀地說道。
“……”黑羽鴉們聞言頓時目瞪口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明明張臶一眼看上去彷彿是這裡最強的一個,可這個怪胎偏偏沒有絲毫戰鬥的經驗。竟純粹只是修爲高、境界高而已。
不過仔細想想,倘若張臶真的能將唐周、天劍恢恢以及地劍輸耳全部幹掉的話,他也就不需要張煌分擔壓力了。
想到這裡,黑羽鴉們頓時面面相覷。他們本以爲張煌引開唐周之後,張臶立馬可以將天劍恢恢以及地劍輸耳以摧枯拉朽之勢全部擊敗,卻沒想到,這張臶只是空有一身強大的力量。論戰鬥本能與經驗,或許還是這幾個怪物中最弱的一個。
“這下可麻煩了……”徐福苦澀喃喃道。
而就在衆黑羽鴉們心中焦急之際,忽然他們面前憑空捲起一陣清風。一個人影逐漸出現在他們面前。
“你是誰?!”
黑羽鴉們嚇了一挑,下意識地就要用手中的兵器招呼對方,卻見張臶在微微一愣後迅速擡手阻止了他們,急忙說道,“此人並非敵人!”
因爲張臶與他們老大張煌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徐福、李通等人倒也不擔心張臶會使什麼花招,只是驚疑不定地瞧着來人,心中暗暗嘀咕:這傢伙是用道法直接過來的啊,得,又是一個怪物!
來人自然不會想到他已被黑羽鴉們列爲了怪物,只是表情淡然地站在原地,打量着操縱着十餘條土龍的地劍輸耳,淡淡說道,“抽取地氣爲傷敵之用……是個難纏的對手。”
“啊,十分難纏!”張臶略帶幾分苦澀地說道。
“交給我吧。”那個人淡淡地說道。這時徐福等人這纔看清楚這人,只見此人相貌與張臶有幾次相似,身穿着黃色的道袍,面色冷淡地彷彿對四周的事物都渾不在意。
“太平道的?”太史慈低聲嘀咕了一句,畢竟那人身上土黃色的道袍,幾乎已經表明了對方是太平道門徒的身份。
“交給你……這……合適麼?”張臶面帶顧慮地問道。
而這個時候,對面的地劍輸耳卻是不耐煩了,皺了皺眉張狂地笑道,“當着本大爺的面閒談,你們倒是夠自在了!”
伴隨着他的話,那十幾條土龍張開大口再次竄向張臶與那名道袍男子。
道袍男子皺了皺眉,瞥了一眼那十幾條土龍,波瀾不驚地口吐一個字。
“定!”
當即,那十幾條來勢洶洶的土龍竟然剎那間停止了衝勢,再無絲毫動靜。
“呃?”地劍輸耳見此表情一愣,連忙用心驅動那些土龍,但是任憑他如何驅使,那十幾條土龍就是不動,或者說難以動彈。
這時他才注意到,那十幾條土龍上隱隱約約有一層氣霧般的存在,這些氣霧構築成一個巨大的‘定’字。
[好傢伙,果然是怪物!]
李通瞅着那個道袍男子,心下萬分震驚。
而那位道袍男子這時卻轉頭微微瞥了一眼張臶,淡淡說道,“哪怕是卑微的蟲豸,亦想在這個世道下掙扎着活下去……即存在,便是天擇,便是真理,不是麼?”
“……”張臶聞言爲之動容,臉上露出一個真切的笑容,拱手作揖道,“那……全仰仗足下了!”
“唔!”道袍男子點了點頭,緩緩走向地劍輸耳。
“又來個找死的!”儘管驚訝於對方的那一手道法,然而張狂的輸耳大爺依舊不將對方放在眼裡,扛着那柄巨大的補遺神劍向道袍男子走去。
可是沒走幾步,輸耳卻又停下了腳步,面帶驚愕地望着閃出來擋住了他去路的天劍恢恢。
“你並非此人對手,我來!”天劍恢恢面容嚴肅地說道。
“我?你是說我輸耳大爺會敗?”輸耳指着自己一副難以置信地問道。
“我沒有說你會敗,我是說你會死!”說話間,天劍恢恢緩緩抽出了他一直抱在懷裡的那柄天闕神劍,神色凝重地注視着那位道袍男子。
“……”眼瞅着天劍恢恢面色肅然地說出那番話,地劍輸耳錯愕萬分,不由自主地打量起對方來。
而這時,在遠處與唐周交手的張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頭望了一眼這邊,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
[張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