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裡的無極傳承?”
黑衣女子也沒有急着出手,反倒將神通收斂了起來,冷冷問道。
蕭凡略感詫異,問道:“仙子此言,請恕在下不解。難道無極傳承還有很多種嗎?”
黑衣女子一蹙眉,詫異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雖然話語還是冷冷的,卻明顯沒有再帶着敵意,甚至那股羞惱的怒意,也已消失。
蕭凡正色說道:“在下確實不大清楚,請仙子如實告知。”
黑衣女子上下打量着他,淡淡說道:“你也算是個奇葩了。修煉無極門的功法,到了元嬰境界,卻連無極門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
蕭凡心中猛地一跳。
自從來到梭摩界之後,他就一直都在搜尋有關無極門的消息,卻一無所獲,幾乎所有典籍之中,都不曾見到有關無極門的描述,要有的話,也只有千年前的輝煌情形,隨後便忽然切斷,再也沒有了下文。似乎無極門在千年前便突然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不見了任何消息。
這個事,一直令蕭凡詫異不已。
如今聽黑衣女子的言下之意,她竟然知道無極門的內情。
“在下這些年一直都待在厲獸山脈以西的偏僻之地,對南洲大陸發生的大事,幾乎一無所知,還請仙子告知。”
蕭凡一抱拳,很誠懇地說道。
黑衣女子更加訝異,沉吟說道:“厲獸山脈以西?嶽西地區居然還有無極門的分支傳承?這我倒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蕭凡益發斷定,這天妙仙子是真的知道無極門的內情。又抱拳拱了拱手。
“千年以前,無極門是南洲大陸十大正道宗門之一。而且從來都排在前三甲之內,這一點。你總應該知道吧?”
蕭凡微微頷首,說道:“在下聽師門長輩提起過。聽說當年,本門極其興盛,是公認的正道領袖宗門。”
“哼,話是這麼說,但也正是這個正道領袖宗門的大帽子,害了你們無極門。千年以前,正魔大戰,通往中土界的空間通道崩塌。你們無極門的掌教祖師泰興真人,率領無極門的所有高手斷後,結果陷落在空間通道之中,再也沒有回來。這一點,你聽說過嗎?”
蕭凡臉色凝重,緩緩搖頭。
其實他曾經聽宣明真君與威靈老魔提到過此事,但泰興真人和無極門的其他高手是否回到了梭摩界,困在地球上的宣明真君和威靈老魔也是一概不知。蕭凡通過空間風暴來到梭摩界之後,卻一直查不到有關這些的記載。
現在終於從黑衣女子嘴裡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當年泰興真人和無極門的前輩高手。都失陷了,沒有回到梭摩界來。
“縱算如此,無極傳承也不應該就此完全失傳。”
黑衣女子嘴角浮起一絲譏諷的笑容,淡淡說道:“那倒沒有。如今在齊國。還是有無極門。據說在其他地方,也有一些無極門的分支。不過齊國的無極門,現在修爲最高的。好像是一名金丹修士。”
蕭凡不由得愣住了。
金丹修士!
這是無極門修爲最高的高手。
“爲什麼會這樣?”
稍頃,蕭凡問道。語氣很是鬱悶。
黑衣女子冷冷說道:“因爲有人不希望看到無極門東山再起,無極門當年風頭實在是太勁了。”
“對了。你怎麼知道飛羽連環七絕斬?”
蕭凡說道:“在下的女伴,出身於七妙宮,她的絕招,就是飛羽連環七絕斬。和仙子方纔的出手,一模一樣。在下和女伴以前切磋慣了的,得罪之處,仙子莫怪。”
“哼!”
黑衣女子冷哼了一聲,仍有羞惱之意,不過聽那意思,心中那股氣,終於還是舒坦了許多。她堂堂一名元嬰後期大修士,竟然被一名後生“輕薄”,簡直豈有此理。有了這句說辭,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交代。
“七妙宮是什麼傳承?”
蕭凡說道:“七妙宮是一個凡俗界的江湖傳承,但也藏着修真的功法。這個飛羽連環七絕斬,在凡俗的武術節,大大有名。在下的女伴,就很精通這個絕技。”
黑衣女子點了點頭,不再詢問。
天妙宮有些低階弟子,因爲自知進階無望,便回到凡俗世界,創建了自己的宗門,作爲凡俗界的江湖門派一直傳承了下去。這個七妙宮,很可能就是這樣來的。類似的情形,修真界在所多有,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原本飛羽連環七絕斬是黑衣女子在狹窄地域內,近身搏殺的殺手鐗,曾經無往而不利,不料今日卻被蕭凡奪得了先機。這七妙宮的弟子,能夠將飛羽連環七絕斬練到如此高明的程度,以至於蕭凡輕而易舉就破去了她近身搏殺的絕技,可見這分支傳承也頗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我看仙子似乎有傷在身,而今事態緊急,在下還是先給仙子號脈療傷再說。”
黑衣女子冷冷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蕭凡詫異地說道:“仙子憑什麼不相信我?難道以爲在下是貪圖懸賞之人麼?”
“哼!昊天宗的懸賞,連我自己都動心,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有了這樣的好處,什麼事幹不出來?”
“我幹不出來。”
蕭凡淡淡說道,似乎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
石洞之中,瞬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黑衣女子既沒有反駁,也沒有冷哼,只不吭聲。稍頃,袍袖一揚,一道白芒向蕭凡飛射而來。
蕭凡眼尖,一下就看出來,正是玄武甲。當即抓在了手裡,略一感應,完好無損,便即抱拳一拱手,說道:“多謝仙子。”
黑衣女子不理他,自顧自盤膝坐了下去,淡淡說道:“我最少受了八次傷,本命真元虧損不少,很難治。”
“無論如何,總是要試一試的。”
蕭凡沉聲說道,緩步走過去,在黑衣女子一側坐下,伸出右手三根手指,搭在了黑衣女子纖巧的脈腕之上。
觸手處,一片冰涼。
黑衣女子一動不動,任由他診脈。
浩然正氣緩緩自黑衣女子的脈腕間透了進去,順着經脈,徐徐向前。在這種情形之下,黑衣女子敢於放開的自己的命門,交到蕭凡手中,實在需要莫大的勇氣。但在蕭凡看來,卻是再正常不過了。既然要治病,你又信不過郎中,那這病怎麼治?
不管黑衣女子是何等的罪大惡極,此刻在蕭凡眼裡,卻只有病人與郎中。蕭凡也絕對做不出將黑衣女子交到昊天宗去領賞的事情。
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
很快,蕭凡的眉頭便緊緊蹙了起來。
黑衣女子說得輕描淡寫,但實際的情形,自然要糟糕得多,豈止是“很難治”而已!
蕭凡很難想象,一個人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還可以萬里迢迢從大齊國跑到金州城來,還能從兩位同階大修士的手下安然逃掉。按照郎中的要求,黑衣女子需要絕對的臥牀靜養。
不知不覺間,蕭凡加大了浩然正氣的輸入,無聲無息地滋潤着黑衣女子受創沉重的經脈內臟。
一開始,蕭凡還是小心翼翼的。
畢竟浩然正氣是最正宗的正道功法,堂皇正大,黑衣女子修煉的雖然不能算是魔道功法,卻也實實在在帶着幾分邪氣,劍走偏鋒。而且蕭凡的浩然正氣是土屬性的功法,而黑衣女子似乎是水靈體,修煉的是冰屬性的至寒功法。兩者之間,萬一並不“兼容”,效果可能就適得其反了。
誰知卻沒有絲毫不妥。
黑衣女子的身體,對浩然正氣沒有任何排斥,任憑其直達經脈臟腑各處。
良久,蕭凡才緩緩收回手指。
黑衣女子蒼白的臉上,略略浮現出一絲紅暈。
“仙子所受的各種內傷,只要用藥對症,好好調理,倒也不難痊癒。就是真元損耗太厲害,較爲棘手。”
稍頃,蕭凡緩緩說道,眉頭緊鎖。
低階修士損耗真元,並不難治,這樣的病例,百雄堂每年都要治上數百例,經驗可謂豐富得很。多數時候,都是下邊的郎中出手,很少要麻煩到蕭凡。但黑衣女子明顯不一樣。
她是元嬰後期大修士,法力之深厚,無與倫比。饒是蕭凡法力遠勝同階修士,在剛纔的查探當中,也歎爲觀止。至少在目前,他是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縱算現在真元大虧,也依舊不是普通的元嬰修士可比的。
要補充她虧損的真元,難度當真不小。
蕭凡手腕一翻,一個玉盒浮現而出,輕輕遞到黑衣女子面前,說道:“仙子,我這裡有一株數千年火候的冰海棠,對仙子的傷勢有一定療效,先煉化了吧。”
這株冰海棠,還是蕭凡在厲獸荒原底部得到的,當時那株冰海棠被他用來煉製成了斷腸草的解藥,種子都留了下來,栽種在南極仙翁靈藥園的百倍區,如今四十幾年過去,這冰海棠的藥齡,已經達到了四千多年,藥效之佳,極其罕見,與天妙仙子當初自己要求的五千年冰海棠基本上沒有多少區別了。
當時在百雄堂,蕭凡面對黑衣女子的威脅,絲毫不爲之所動,如今卻二話不說,就取了出來,交到了黑衣女子面前。
情況不同,自然處置方式就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