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靜川公園廣場,顯得安靜而神秘。
巨大的公園廣場在清冷的月色之下,反射出冷森森白慘慘的光芒,讓人不自禁的從心底裡涌上來一股寒意。
蕭凡和辛琳是步行趕到這裡的。
譚軒是極有決斷的性格,見蕭凡下定決心要徹底消滅柳生雄一,譚軒也就不阻攔。這個柳生雄一是綁架陳陽的罪魁禍首,譚軒比蕭凡更加痛恨這個東洋鬼子。趁此機會將柳生雄一抹殺,陳陽今後也就安全了,不用再時時刻刻提心吊膽。
當下按照蕭凡的建議,譚軒和陳陽駕車返回市區,蕭凡和辛琳順着公路追下去。
陳陽滿腹疑竇,滿心不希望蕭凡就此離開,但眼下這個情形,明顯不是敘說兒女私情之時。
不過上車的時候,陳陽還是嘟着嘴表示了質疑:“哎,柳生雄一開着車呢,你們怎麼追啊?”
他們在路上耽擱了不少的時間,有這光景,足夠柳生雄一開出一二十公里了。這麼一段距離,開車自然是幾分鐘就到,步行的話,卻得三四個小時。況且怎麼追蹤定位也是個大問題。
陳陽的意思,自然是想要和蕭凡辛琳一起去追柳生雄一。
對如影附形跟在蕭凡身邊的辛琳,陳陽總是想要弄清楚她的真實身份。這姑娘不但長相漂亮,身材傲人,而且武藝高強,殺人不眨眼,就算不將蕭凡牽扯在內,也足夠引起陳陽的興趣了。
不過蕭凡卻毫不客氣就將她的想法給否決了。
譚軒受傷很重。陳陽看上去似乎還行,但從飛馳的車上這麼被推下來。不去醫院詳細檢查一下,如何能夠放心?
最終還是依着蕭凡安排。陳陽不情不願地跟着老媽駕車原路返回。
當然,這也是因爲陳陽不瞭解譚軒受傷不輕。譚軒身上的血痕,並不十分明顯,看上去就是些皮外傷罷了。
陳陽墜車的地方,離靜川公園很近,不過片刻之間,蕭凡和辛琳就雙雙追到了公園廣場。
毛色黑白相間的黑麟緊緊跟在他們腳下。
經過一段時間的將養,黑麟身上的毛髮正在逐漸轉黑。等到全身上下再轉成烏黑髮亮的時候,黑麟的傷勢基本上也就徹底痊癒了。
公園廣場的一側,停着柳生雄一駕駛的那臺豐田車。
“不在車裡。”
辛琳輕聲說道。
蕭凡點了點頭。他的第六感。只有比辛琳更加敏銳。事實上,柳生雄一已經離開這裡有一段時間了。兩人漸漸接近那臺豐田車,在數米之外站定了腳步,沒有靠得太近。
雖然蕭凡辛琳對自己都十分自信,但“九鬼流”忍術自有獨到之秘,萬一柳生雄一在車上動了什麼手腳,他們察覺不了也是很有可能的。
離得遠一點,更保險。
蕭凡手腕一翻,瑩白的“玄武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手中。
“東北方向……”
稍頃。蕭凡低聲說道。
就在豐田車停靠之處不遠,有一條林間小徑,通往原始森林深處,正是東北方向。柳生雄一順着這條林間小徑。逃入了原始森林。
辛琳冷笑一聲,說道:“他這是自己找死!”
如果柳生雄一逃回了城市,反倒比較棘手。不管怎麼樣。這是在東島國,是有法律所管的文明世界。柳生雄一若果託庇於警署的保護之下。蕭凡辛琳再強悍,也絕不可能公然進攻東島國的警察署。而且就目前而言。蕭凡還是北田市警方的“通緝犯”。
現在,柳生雄一卻向原始森林深處逃跑。在原始森林深處,比拼的完全是交手雙方的個人實力。縱算東島警察大批出動,前來營救柳生雄一,在這茫茫的原始森林之中,再多的警察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壓根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走吧!”
蕭凡不再猶豫,徑直向着那林間小徑飄然而去。
“喵——”
黑麟叫了一聲,身子一竄,搶到蕭凡前邊,晃了幾晃,就不見了蹤影。
蕭凡和辛琳相視一笑。
這大肥貓平日裡懶洋洋的,似乎對什麼都打不起精神,一旦進入“戰鬥狀態”,立即就變得興奮無比,鬥志昂揚。
靜川公園廣場有七八條通往不同方向的林間小徑,這些林間小徑的終點,不是深山古剎就是一些名勝景點。青石板鋪成的路面只能容一人通過,如果要交匯的話,必須側着身子才能讓路。蕭凡他們腳下的這條小徑,青石板上佈滿青苔,潮溼潤滑,很明顯很久沒有什麼人走過這條路了。
大多數華夏國和其他國家的遊客,到北田市來旅遊,主要是看雪景和城市的,靜川公園的許多景點之中,只有兩座知名古剎對遊客比較有吸引力。多數遊客前往山中古剎,還不是因爲禮佛,主要是體會一下佛教在東島國與衆不同的獨特意味。
事實上,佛教在不同的國家甚至不同的地區,傳承都是千差萬別。
除此之外,去遊覽其他景點的遊客就要少得多了。
這條林間小徑,卻不知是通往何處。
剛剛進入林中不久,四周便完全暗了下來,高大的樹冠,將淡淡的清冷月光,完全遮掩在外。就算是在大白天,林間小徑也陰暗得可以。更不要說這清淡的月夜了。
辛琳亮起了手電。
不是手機,而是專用的小手電筒,電能儲備遠比手機電池強大,辛琳又調整到了節能模式,能堅持更長的時間。以她和蕭凡的目力,有這麼一點燈光照明已經足夠了。
兩人一貓在樹林之中不徐不疾地往前走着,轉眼就過去了兩三個小時。
夜色更深,頭頂和周圍都黑沉沉的,像一口鐵鍋倒蓋了下來,將天地萬物都牢牢禁錮在其中。朝露已起,樹林之中,到處是濃得化不開的霧氣。縱然有手電照射,也很難看到三四米以外的情形。森林深處,夜梟不時鳴叫,偶爾還夾雜着其他動物的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蕭凡和辛琳都不怎麼說話,只是向前。
就這麼一條青石板路,一路走來,沒有任何分岔。“玄武甲”始終指引着蕭凡向前,倒是不怕追丟了目標。
又走了半個小時,眼前忽然開朗。
卻原來已經走出了原始森林。
當然,嚴格來說,應該只是暫時走出了那一片比較茂密的森林。根據地圖顯示,靜川公園以北的原始公園十分廣袤,步行的話,就算一直走直線,不走半分歪路,也不受到任何困擾阻礙,起碼也要十天半個月纔有可能穿過整片森林。
霧氣依舊非常濃稠,能見度並不比身處森林之中好多少。
青石板鋪成的路面,蜿蜒向上,路旁都再沒有茂密的森林,參天的大樹,而是光禿禿的。
兩邊已經是絕壁懸崖!
因爲霧氣繚繞,看不清楚兩邊的絕壁懸崖到底有多深,但坡度的陡峭,卻近乎垂直。單單看面前這麼一小段路面,倒是有點西嶽華山絕壁“蒼龍嶺”的奇險氣勢。
辛琳停住腳步,秀美的雙眉輕輕蹙了起來。
“不對!”
蕭凡將擡起的右腳收了回來,望向辛琳,神色之中帶着徵詢之意。
“柳生雄一不是要逃跑。”
辛琳隨即解釋道。
如果要逃命,慌不擇路之時,往原始森林裡跑,倒是可以理解。人有個時候是會出昏招的。當時那種情況,柳生雄一倚靠的兩位族老雙雙斃命,死亡的威脅近在眼前,柳生雄一失去正常的判斷能力,情有可原。但看眼前這條路,分明就是通往懸崖絕壁的。
就算柳生雄一再昏頭轉向,從柳生莊園逃出到現在,過去了四個小時,他有足夠的時間來理順自己的思路,怎會矇頭蒙腦跑上這麼一條絕路?
蕭凡輕輕點頭,對辛琳的分析表示認可。
事實上,一踏上這條絕壁小徑,蕭凡心中就有了一種十分奇特的感應——此地擁有着某種神奇力量,可以干擾他的神念之力。術師的所謂神念之力,其實就是經過不斷強化的第六感,和術法緊緊關聯。此地能夠干擾他的神念之力,自然也有可能會影響到其他術法的施展。
連他這樣的強大的術師都會受到這樣的明顯的影響,普通術師到了這裡,受壓制就會更加明顯。
“一味逃跑,也不合柳生雄一的性格。這個人非常驕傲,今天的失敗,對於他而言,是個根本性的打擊。所以,從一開始他就不是要逃跑。這裡,或許就是他早就選好的決戰之所。”
蕭凡緩緩說道。
“決戰?就憑他?他還有什麼仗恃?”
辛琳冷“哼”一聲,說道。
柳生剛夫和柳生直也這兩個閉關苦修了數十年的老鬼子,都已殞命,柳生雄一還有什麼幫手比這兩個族老更加了不得?
“我估計,他仗恃的就是這個地方了。這裡可以壓制我的力量。”
蕭凡緩緩說道。
“嗯?”
辛琳的雙眉猛地揚了起來。
她不是術師,倒是沒有蕭凡這樣奇特的感應,不過心裡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個地方,明明已經走出了茂密的原始森林,但給人壓抑的感覺,只有比在森林之中更甚。
“走吧。不管這裡有什麼古怪,這個人,我們都必須要消滅他。”
蕭凡淡然說道,邁步上了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