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提前離開了地下密室。
等姬輕紗整理好自己,從地下室裡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在別墅一間佈置得非常典雅的書房之中,蕭凡已經平靜下來,並且還給自己泡了一杯茶水,很隨意地靠坐在布制沙發裡,沒有去翻閱書房中琳琅滿目的藏書,也沒有調息運氣,就這麼坐着,似乎在想自己的心事。
姬輕紗的神色也已恢復正常,眉宇間隱含憂色,慢慢走到蕭凡面前幾步處,停下了腳步,秀眉微蹙,低聲說道:“蕭凡,發生什麼事了?”
就剛纔,差點“出事”。
真要是和蕭凡出點什麼事,姬輕紗內心自然毫不反對,但剛纔那一刻,蕭凡的神情,明顯不正常。原本清澈純正的眼神,忽然變得極其暴戾,甚至夾雜着點點瘋狂之意。那個時候的蕭凡,和姬輕紗認知中的蕭凡,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就好像忽然變了個人似的。
連姬輕紗都感到害怕。
在那樣的情形之下,如果蕭凡真的向她索取,姬輕紗還是不會拒絕,但是,也不會有絲毫的愉悅。兩情相悅,靈肉結合和被一個自己所不“熟悉”的男人粗暴地佔有,絕對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所幸關鍵時刻,蕭凡自己懸崖勒馬了,似乎他胸中的正義,終於戰勝了慾望。不過蕭凡還是沒敢繼續在地下密室待下去,甫一收工,便立即起身。離開了地下密室,將姬輕紗一個人留在那裡。
這種天人交戰再來一次的話。蕭凡怕自己當真守不住。
當初,他沒有趁人之危佔有苑芊芊的身體。現在也不應該這樣對待姬輕紗,那樣太不尊重了。或許以後,這兩位紅顏知己都有可能成爲他的枕邊人,但絕不應該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完成第一次。
姬輕紗可以肯定,在蕭凡身上必然發生了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而且一定是大事。
蕭凡輕輕搖頭,沒有開口。
姬輕紗緩緩走過去,挨着他身邊坐下,抓住他溫暖的手掌。柔柔地放在自己嬌嫩的手心裡,擡起頭望向他,低聲說道:“告訴我,別讓我老是擔心。”
“炎靈之刃……”
蕭凡輕聲說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有這種事……”
聽蕭凡說完,姬輕紗不由得也目瞪口呆。蕭凡敘說的這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以往的認知範疇,而且如果蕭凡說的是真的,那麼毫無疑問。這個世界即將會發生大變。縱算出色如姬輕紗,也需要花一點時間來消化。
只是蕭凡的描述雖然簡短,包含的內容卻實在太多,一時半會。又哪裡能夠完全消化得了?
蕭凡站起身來,手腕一翻,一柄暗紅色的長刀。驟然出現在他的手中,微一發力。長長的刀刃之上,便閃耀出一種火焰般的豔麗之色。姬輕紗剛剛感受到的那股暴戾之氣。立即噴涌而出,清晰異常。
炎靈之刃出自離火之精,是火中聖兵。
火焰,一旦掌控不好,就很容易爲禍人間。
姬輕紗驚呼一聲,情不自禁地擡起手掌,掩住了自己紅豔豔的雙脣,瞪大雙眼,一眨不眨地盯住了眼前這柄明顯透出妖異之力的兵刃。
蕭凡手腕輕輕一抖,炎靈之刃倏忽不見了蹤跡。
姬輕紗這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低聲說道:“蕭凡,這刀,太霸道了,我看着都害怕……一般人很難掌控那種至陽之力,我覺得,能夠少用還是儘量少用吧……”
姬輕紗不愧是術法中人,親眼見識到了火焰刀之後,立即就能感覺出來,蕭凡固然強大,較之這柄妖刀,還差着好幾個檔次。蕭凡剛纔也說過,自己目前僅僅能夠發揮這柄利刃很小一部分的威力,如果不是因爲炎靈之刃被無極天尊煉化過,以他眼下的修爲,壓根就運使不了。
蕭凡勉強去使用這柄妖刀,等於是小馬拉大車,一個運使不當,就會傷到自己。比如現在,蕭凡沒多使用炎靈之刃一次,戾氣便深種一層。
“我知道。但是很多時候,由不得我。”
蕭凡嘆了口氣,說道。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可想麼?”
姬輕紗也知道蕭凡說的是實情,不由得焦慮地問道。
“有。我打算去雪域高原一趟,那裡的雪蓮花,應該有些作用。我在《術藏》之中找到了一張丹方,雖然不完全對症,只要有千年雪蓮花做主藥,效果還是有的,最起碼可以緩解一下。”
最多也就是緩解,要想真正止住暴戾之氣的侵蝕,唯一的法門就是蕭凡修爲提升,不說高過炎靈之刃的原主人,起碼要相差不多。然而這實在非一朝一夕之功。
“千年雪蓮花?”
姬輕紗嘴角輕輕一扯,浮起一絲苦笑之意。
雪蓮花被稱爲九大仙草之一,原本就極其珍貴。自然,以姬輕紗的財力和實力,普通的雪蓮花也難不住她。關鍵是,千年雪蓮花!
這是隻在傳說之中才存在的聖藥。恐怕就是統治着雪域高原的大和尚,也未必能夠拿得出來。
“不管怎麼樣,碰碰運氣吧。”
“那當然。什麼時候走?”
姬輕紗馬上點頭稱是,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姬輕紗很清楚地知道,炎靈之刃對蕭凡來說,意味着什麼。這是可以讓蕭凡的戰力瞬間大幅度提升的神器。如果能夠找到剋制暴戾之氣侵蝕的辦法,這件兵刃就能經常動用,也就意味着蕭凡的戰鬥力飆升了。
“要不,我收拾一下,咱們連夜走吧。”
姬輕紗隨即有了決斷。
至於蕭凡是不是“邀請”她同行,姬輕紗壓根就沒去考慮。經歷過剛纔那幕場景,彼此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很近,姬輕紗幾乎要以蕭凡的女人自居了。
蕭凡笑了笑,說道:“不急,如果我的感覺沒錯的話,有一位老朋友,應該也到了鐵門。咱們和他見一面再走也不遲。”
“老朋友?誰啊?”
姬輕紗略感詫異。不過既然蕭凡這麼說了,她自然也沒有異議。這裡是鐵門市,蕭凡的朋友就等於是她的朋友,她要盡地主之誼。
“一個喜歡拿人家東西的人。”
蕭凡微笑說道。
蕭凡說諸葛映徽是他的老朋友,但諸葛映徽自己卻絕不這麼認爲。至少在眼下,諸葛映徽可不覺得,蕭家一少和他談得上是朋友關係。
自從在“德雲酒店”地下車庫碰到蕭凡之後,諸葛映徽這位偷王之王,就再沒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倒黴。所有這一切,都要怪到蕭凡的頭上。
每當靜下心來的時候,諸葛映徽就這麼恨恨地想。
不在“德雲酒店”地下車庫碰到蕭凡和辛琳,諸葛映徽就不必答應蕭凡去漠北偷什麼“長春香”;不去白狼那個狼窩子裡,諸葛映徽就不會手賤,順路拿走那個玉佩;不拿走那個玉佩,就算他偷走了“長春香”,草原狼王,孛兒帖赤那也不會不捨不棄地死命追殺他。
甚至,白狼還爲此頒下了數百萬之巨的懸賞。
任何人,不用抓住諸葛映徽,只要向狼王提供了這位偷王之王的行蹤,查證屬實,白狼立即兌現賞金,決不食言。
只要是道上朋友,只要聽說過狼王孛兒帖赤那的名聲,就對這個賞格絕不懷疑。
白狼是萬里草原之上,名頭最響亮的大哥,是所有草原健兒最崇拜的狼王,說出來的話,從來沒有不算數的時候。不要說幾百萬,白狼就算把賞格提高到幾千萬甚至上億,大家也還是會深信不疑。
狼王一定會兌現自己的諾言。
這是所有道上朋友的共識。
故此,這一年多來,諸葛映徽一直在跑路。
雖然身爲偷王之王,諸葛映徽的藏匿之術,也是一流的,只要他不主動作案,想要找到他的蛛絲馬跡,絕不容易。但是,當整個江湖一多半的人都在找他的時候,哪怕偷王之王的藏匿本事再高,也抵擋不住。
短短一年多時間,諸葛映徽已經換了十七個不同的藏身之處,和整個江湖的哥們姐們,抓起了迷藏。
狼王已經先後三次提高賞格,上個月,賞格加到了八百萬!
據說,如果再抓不到諸葛映徽,白狼會將賞格加到一千五百萬!
僅僅只是通風報信,抓人的事,不用別人動手。白狼和手下六大驃騎,這一年多來,一直在中原腹地攆着諸葛映徽的屁股跑。
諸葛映徽已經明確地感知到,追兵離自己越來越近。最開始的時候,他在一個地方躲了三個多月,將近四個月。接下來,每個地方躲藏的時間就越來越短。不久前,諸葛映徽在南方一個城市,僅僅呆了不到一個星期,就察覺到了危險,不得不立即動身離開,跑到鐵門市來。事實證明,他的預感非常準確,他前腳剛剛離開躲藏之地,白狼後腳就追到了那裡,相差不到一個小時。
按照這個速度繼續下去,諸葛映徽有預感,用不了幾天,自己就會真的被白狼那個傢伙逮住了。
那絕對是個粗暴的傢伙!
諸葛映徽雖然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要一想到自己落入狼王之手,卻也禁不住不寒而慄。
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