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茅山的制符術,之所以小有名氣,最主要的還是符筆的製作。”
聊了一陣,柳正微笑着說道。
蕭凡心中又是一動。
記得靈藥園中,土地公曾經說過,製成上等的符籙,有三個必備條件——天符葉,金符筆和丹獸之血。
天符葉他已經有了,但金符筆和丹獸到底是什麼東西,卻是滿頭霧水。這段時間,蕭凡一直在查閱各種典籍,卻始終不曾找到相關的記載。彷彿自古以來,制符用的就是普通符筆和普通硃砂。
現在柳正忽然談到符筆的製作,頓時就讓蕭凡上了心。
“茅山弟子,對符筆的製作都比較用心,無論材料的選擇,製作過程的精巧,都不敢有半點馬虎……”
柳正隨即開始詳細解釋茅山派符筆製作的流程。
在此之前,蕭凡文天等人也不是不知道,茅山符筆製作,有獨到之秘,也知曉個大概,但絕不可能像柳正這樣,將每一個細節都毫不保留地告知大家。況且柳正是當代茅山真君的師叔,是目前茅山派輩分最高,修爲最精深的前輩真人,他的制符之術,又豈是一般的茅山道士可比的。
由他親自講述茅山符筆的製作流程,就等於從今往後,茅山符筆的製作技藝,將不再是茅山派的獨門秘術,而是和無極門共享。
這個人情,還得夠實在。
按照柳正的解釋,茅山符筆的製作,還真是精巧無比。選用的是初生嬰兒的胎毛做符筆製作材料,而胎兒的生辰八字也很有講究。最好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元陽男孩與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元陰女孩各取一半胎毛,合在一起製成符筆。而符筆的筆桿。也要選用上等檀木,元竹或者象牙犀角玉石之屬,精心培育七七四十九天,最後由法力高強之人,運功施法,精心製作而成。
這個過程十分繁雜,而且不能出錯。只要任何一個環節出錯,製出來的符筆縱算不成爲廢品,也會效力大減。從而直接影響符籙的威能。
說到這裡,柳正取出一個精心包裝的長條形盒子,遞給蕭凡,微笑說道:“蕭真人,這是我前些日子製作的一管符筆,請蕭真人指正。”
蕭凡連忙雙手接了過去,小心地打開來,頓時一股清冷之氣,自盒子中散發而出。蕭凡凝神望去,只見盒子之中躺着一杆精巧的符筆,筆桿成暗褐色,隱隱帶着猛獸的氣息。一看就不是凡品。
柳正含笑解釋道:“蕭真人,這符筆別的倒也沒什麼特別,就是這筆桿。是我們茅山派收藏了上千年的一隻青光犀犀角製作而成的……”
“青光犀?”
蕭凡文天譚軒同時驚呼出聲,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稍頃。譚軒才沉聲說道:“柳師兄,你說的是上古奇獸青光犀麼?”
柳正微笑點頭。說道:“正是。按照古籍記載,這青光犀別的神通倒也罷了,但它的犀角,卻是全身的精華所在。普通的妖獸,妖丹是儲存在體內,唯獨這青光犀,渾身精華卻是儲存於犀角之中。因此,青光犀的犀角,算得是煉器的上佳材料。這青光犀的犀角,在我們茅山保存了上千年,大部分已經用掉了,只剩下爲數不多的一點,我就用來製成了這杆符筆,似乎很是合用。”
大家不由得嘖嘖稱奇。
蕭凡拿起那杆符筆,反覆察看,頻頻點頭,說道:“柳真人,茅山不愧號稱天下符籙第一,這青光犀犀角製成的符筆,確實與衆不同。想必用這管符筆繪製的符籙,威能肯定大不一樣。”
柳正哈哈一笑,說道:“符籙天下第一的褒獎,絕不敢當,蕭真人謬讚了……這青光犀符筆,既然蕭真人覺得還將就可用,那就請蕭真人笑納如何?”
這一回,連蕭凡都大吃了一驚,詫異地望着柳正,說道:“柳真人,這禮物未免太貴重了吧?”
雖然說,“茅山天書”的價值,自是在這管青光犀符筆之上,但“茅山天書”是蕭凡主動交還給柳正的,當初並未提出任何交換之意,自然也不貪圖茅山派的回報。如今柳正親自登門,將茅山制符術和無極門分享,已經足夠奉還蕭凡的人情,還特特用這樣收藏了千年的青光犀犀角製作出一管符筆來送給蕭凡,實在是出乎大夥的意料之外。
難道柳正今兒前來拜訪,不僅僅是還人情,還另有他求?
三人之中,譚軒和柳正打交道最多,彼此之間最爲熟稔,眼珠滴溜溜一轉,臉帶微笑,說道:“柳師兄,茅山派和無極門雖然以前交往不是十分的密切,但我們掌教師弟的脾性,柳師兄是清楚的,對術法同道一貫敬重。柳師兄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儘管明言。”
以如此貴重的禮物相贈,柳正所求,當不在小。
蕭凡也微微一笑,將青光犀符筆放回盒子,將盒子慢慢合上,擱在一邊,卻也並不急着還給柳正。這管青光犀符筆應該還不是土地公口中所言的金符筆,但較之普通符筆而言,功效自然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之上。眼下已經有了天符葉,又學會了將法寶威能封印進符籙之中的技巧,再加上這管青光犀符筆,他的制符之術,轉眼就能踏上好幾個臺階,繪製出來的符籙,絕非先前的威能可比。
只要柳正所求,不算太爲難的話,蕭凡倒是不想拒絕他。
聽了譚軒的話語,再看到蕭凡這樣的態度,柳正不由赧然一笑,卻還是沒有急着將他的要求提出來,而是沉吟着說道:“蕭真人,文師兄,譚師妹。其實就現在而言,我們茅山的符籙術。已經是虛有其名。真正頂尖的符籙製作之術,早已失傳了……”
蕭凡文天和譚軒又對視一眼。俱皆有些不解。
怎麼柳正會將話題扯到這個方面去?但料必柳正這麼說,必有深意,也就誰都不去打斷他,只是默默傾聽。
“定身符和真元符這兩種符籙,不知道三位道友聽說過沒有?”
柳正眼神在三人臉上一一掠過,鄭重地問道。
“定身符?柳真人,這個……應該只是傳說吧?”
這一回,卻是一直只聽不開口的文天說話了,白眉掀動。神情十分詫異,帶着幾乎完全不信的意思。只是爲了給柳正留點面子,並沒有表露得太過明顯。
蕭凡和譚軒的神色,雖然都帶着微笑,也好不到哪裡去。
定身術和定身符,在術法傳承之中,是一個十分古老的傳說,在不少的文藝作品和影視作品裡,倒是經常能夠見到。而且似乎是仙家小法術。隨手就能施展出來。
不過在那些文藝作品和影視作品中,定身術的施術對象,通常都是修爲遠遜的下等神仙和小妖怪,對那些上等神仙和大妖怪。定身術似乎是無效的,也沒有誰會對上等神仙和大妖怪施展定身術。
但不管怎樣,這是隻存在於傳說之中的術法。誰也沒有親眼見識過。
柳正正色說道:“文師兄,縱算是傳說。也不會是完全的空穴來風。定身符,在我們茅山傳承之中。確實是存在的。”
“有這種事?”
文天三人又再對視了一眼,吃驚不小。
但柳正爲人端方,絕不是那種喜歡無中生有出風頭的性格,他既然這樣鄭而重之地說了,那麼這定身符,或許還真的曾經在茅山傳承中出現過。只是聽柳正話中的意思,現在這種神奇的符籙,似乎是失傳了。
稍頃,譚軒問道:“柳師兄,真元符又是什麼符籙?請恕我孤陋寡聞,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符籙!”
柳正連忙說道:“譚師妹,真元符是比定身符還要奇特的符籙。這種符籙,是可以放在修道者體內進行培育的。”
“放在修道者體內進行培育?柳師兄,這個……我越來越聽不明白了……”
譚軒滿臉疑惑之意。
柳正笑了笑,說道:“譚師妹,其實也不算多複雜。就是把一張符籙寄存在修道者丹田之內,以本身真元加以培育,這張符籙,將汲取修道者的真元,儲存起來。在體內培育的時間越長,威能就越大。最大的威能,甚至會超過修道者本人出手的全力一擊。只不過,這種真元符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一旦施展出來之後,符籙之中汲取的那部分真元,就永久的消耗掉了,再也回不到自己的體內……”
血精鑽!
柳正尚未說完,這三個字已經在蕭凡的腦海之中一躍而出。
柳正說的這個真元符,幾乎和米蘭達培養血精鑽是一個原理。看來東西方的術法,原本就有很多相通之處。這種真元符如果真的能夠製成的話,只要在體內培育時間一長,威力確實大得驚人。
“柳真人,這真元符,難道貴派也能煉製麼?”
蕭凡謹慎地問道。
柳正望了他一眼,緩緩說道:“蕭真人,鄙派的祖師,確實會煉製真元符,也會煉製定身符。”
“那麼現在呢?是否已經失傳了?”
接下來柳正的回答,更讓人摸不着頭腦。
“要說完全失傳,也不能如此武斷。關鍵就看先輩祖師,願不願意將這些靈符的煉製之法,傳給我們這些後人了。”
文天禁不住問道:“柳真人,你這是何意?難道貴派的先輩祖師,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本是句玩笑話,誰知柳正卻深深吸了口氣,臉上露出極其古怪的神色,緩緩說道:“文師兄,這個問題,我還真的說不清楚……”